第十八章 老鼠成群來
尖尖嘴,長尾巴,一身深灰色的毛,不是老鼠是什麼!
怎麼辦……我也怕老鼠!
「唐簡……老鼠……」我又啞著嗓子叫了一遍,彷彿覺得自己在顫抖。
唐簡沉聲道:「我看見了。」
看見了你就快點幫我把它趕走啊!
「是諸葛。」
我:「……哈?」
我抬眼看,唐簡的手裡空空如也,果然見不到那老妖怪的身影了,難道說他為了脫身返回原形了?
這畫風變得太快簡直就像沙塵暴!
「那他既然變回老鼠了為什麼還不跑?」我滿頭黑人問號,猜測道:「難道被打回原形后智商也跟著回去了?」
接著我就發現我錯了,不是它不想跑,而是它跑不掉。
因為唐簡穿著鋥亮皮鞋的腳踩在了老鼠細長的尾巴上,任憑它怎麼掙扎撲騰都沒用,除非它像壁虎一樣自殘估計還有一線生機。
「好噁心!快點踩死它!」變成老鼠我就對它沒什麼感覺了,甚至迫不及待恨不能自己跳起來給它一腳。
唐簡問:「你確定?」
我一眼都不想再看這隻老鼠,大聲說:「確定!快踩死它!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好。」唐簡應道,抬起另一隻腳就準備踩下去,可在那一刻,那隻老鼠竟然發出刺耳的叫聲,不同於尋常鼠類的「吱吱」聲,而是尖銳的,讓人受不了的,彷彿能引起耳內轟鳴的聲音。
我疑惑道:「什麼情況?」
唐簡蹙眉:「它在求救。」
求救?
一隻老鼠的求救,那不就意味著……
「吱吱……」
「吱吱……吱吱吱吱……」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鋪天蓋地的窸窸窣窣聲,莫名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我轉動眼珠子,只看見以這個圓盤為中心從四面八方湧來的灰色影子,一片接著一片,數不勝數。
「我靠!」
我自己都沒意識到髒話已經脫口而出,下一秒我就開始哇哇亂叫:「唐簡快點救我!帶我上天啊!救命我不要被老鼠爬滿身體嘔……我嘔沒穿衣服啊嘔……我寧願死我寧願死!救命救命啊啊啊啊——」
強烈的噁心感幾乎讓我反胃要吐出來,連一句話都說不順暢,但我並不是在說笑,如果我真的會被這群老鼠覆蓋我也真的寧願去死!
這次唐簡沒有嫌我吵讓我閉嘴,我知道他一定也很反感這麼多老鼠,因為他的眉頭都快要擰成了一股繩。
他一腳踢飛那隻臭老鼠,隨即用黃布裹住我的身體抱起,然後我感覺到自己逐漸上升,因為平房房頂離我越來越近。
「……唐、唐簡……」我瞪大了眼睛,帶著哭腔說:「我們還是跑吧……」
「你……」唐簡垂眼想說些什麼,可能是我的表情太過驚恐他便只是抿了下嘴,隨即順著我的目光向屋頂看去,密密麻麻的灰色影子,就像從天邊壓來的一大朵烏雲,即將在這裡降下暴雨。
「到底是老鼠還是蝙蝠!」看著那一隻只倒吊的老鼠,我幾乎昏厥過去。
「成了精的老鼠。」唐簡說了句,立刻朝大門飛去,我以為我們馬上就能逃離這個密集恐懼的老鼠窩了,可哪知到了大門前,唐簡卻停了下來。
我忙問:「怎麼了?」
唐簡目露怒意:「出口被封了。」
「那……」我正著急想問怎麼辦,「啪」一隻老鼠正落在我的胸口,我:「啊啊啊啊啊老鼠啊啊啊啊那隻老妖怪我一定要殺了它!」
「閉嘴!」唐簡一把抓住那隻老鼠丟出去,忽地閃身靠在了一邊牆壁上,那姿態像是在躲避什麼東西,我不明就裡著,只聽「砰——」一聲巨響,大門轟然倒地,噗嗤噗嗤的聽聲音不知壓死多少只老鼠。
「死老鼠你把我咳咳咳咳咳……」夾雜著怒意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我愣了愣,完全想不到居然還會有人出現在這裡,而且聽他說的話似乎有目的而來。
我小聲問唐簡:「誰?」
唐簡看了我一眼,然後把我橫抱著的身體放下改成摟在懷裡,這樣我就能看清下面的所有景象了。
來者是個看上去挺年輕的男人,大約比我大個一兩歲,眉眼間還透著一股稚氣,穿著身黑色的運動裝,斜背著個包。他走進平房內看見一屋子的老鼠嚇得當場就倒退了一步,「老妖怪這都是你的同黨?好!那我莫邪今天就為民除害當一回英雄!」
自稱莫邪的男人說著從包里掏出一疊黃符,隨即一張張看了起來,嘴裡還念叨著:「這個不是,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
我茫然地看著他在那埋頭像翻日曆一樣翻黃符,最後「啊」一聲,抬起頭開心地說:「就是這張了。」
莫邪將他拿出的那張黃符夾在指尖雙手合十,閉上眼兩瓣嘴唇念念有詞,緊接著我發現那群老鼠竟像是感知到了什麼危險一樣紛紛開始潮水般退去,可已經晚了。
隨著莫邪一聲低喝,那張黃符憑空竄起十幾公分的火苗,他手腕一甩黃符落進老鼠群,星星之火瞬間遍布平地,就連牆壁和房頂也不可避免。
沒有辦法了,到處都是火,唐簡只好抱著我落在唯一不會被殃及到的地方,莫邪的旁邊。
莫邪被我們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伸手又要摸黃符,我一看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忙說:「別衝動!我們是人!」
「……你當我瞎?」莫邪嘴角抽了抽。
我從善如流道:「好吧,我是人。我差點被那隻老鼠妖怪給吃了,這個是出手救我的好心鬼。」
「鬼?」莫邪的表情有些難看,小聲問:「哪裡有鬼?」
我突然想起來什麼,張了張嘴,「怎麼辦唐簡我忘記別人看不到你了。」
唐簡:「……」
「……你為什麼這麼淡定?」莫邪看著我。
「……你不也一樣很淡定?」我回看莫邪。
莫邪一張臉扭曲起來:「我哪裡淡定了?」
「你哪裡不淡……」我止了聲,看著他抖得像踩了縫紉機的雙腿,點頭:「好吧你的確不淡定,可你為什麼不淡定?他又沒有要手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