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唐家的規矩
那隻手冰涼冰涼，輕輕蹭著我的面頰摩挲，還捏了捏我臉上的肉。
我都快哭出來了：「只要不讓我奸淫擄掠殺人放火，什麼都行，真的什麼都行！」
「那……」
沒有說下去，只是在我臉上撫摸著的手滑到了我的下巴，脖子，胸口，我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睡衣全敞開了，等於什麼都被看光了。
不過目前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冰涼的指尖一直在我白花花的胸脯上來回，難道是個色鬼？要強姦我？
強姦？！
我才不要被一隻鬼奸！
我馬上就嫁人了雖然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可管他呢現在只要他是人不是鬼哪怕他年過半百七老八十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我也認了啊！
我在心裡狂吼著，祈禱這隻鬼可千萬別看上我。
「……你好暖。」
突然這樣一句話讓我有些發懵，我木訥地顫著聲說：「其實……是你太涼了……」
「呵，是嗎？」
我的身上驀地一沉，這隻鬼好像壓在了我上面，我驚得目瞪口呆：「……你、你、你幹什麼！」
「你不是說讓你幹什麼都行？」
低啞的嗓音像是帶著笑，一雙手緩緩地從我敞開的睡衣下摸進去，然後緊緊環住了我的腰讓我貼向那冰冷的軀體，我甚至能感覺到有紐扣樣式的物體硌著我的肋骨，有點疼。
我被這感覺弄得面紅耳赤，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難道真的是要強……
「抱緊我。」
「為、為什麼！」我都怕得快要死了！
像是聽到了我的心聲，威脅又來了，陰冷的氣息就噴在我臉上：「如果你不抱，你馬上就死了。」
「我……我抱！」
就像上斷頭台一樣，我兩手抖得像篩糠一樣哆哆嗦嗦地就抱了上去，然後又被要求「用力」，我只好使出吃奶的力氣扣住手，隨即我聽到微不可聞地一聲嘆息，頸間似乎埋入了一張臉。
之後，四周沉寂下來。
可是漸漸地冷了，太冷了，冷到我抱著這東西就像抱著個大冰塊，凍得我上下牙直「咯咯咯咯」地打架。
「……鬼、鬼先生……」
「……鬼先生……」
沒有回應，但不知道為什麼壓在我身上的重量越來越沉，我幾乎無法呼吸，氣若遊絲地喊：「鬼、鬼……先……」
意識逐漸遊離，我好像快要窒息死了。
可我才20歲，我還沒活夠，我還沒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我猛地睜開眼，怔怔地看見屋頂上老舊的吊燈輕輕晃著，白熾的燈泡一閃一閃。
「如果你再不起來換衣服，那你離死也就不遠了。」之前為我梳洗打扮的女人站在床邊，一雙死魚眼沒有情感地看著我。
我驚魂未定地坐起身，環顧四周，發現一切都還是原樣，喃喃道：「原來真的是在做夢。」
怎麼會突然做那樣的夢？
太真實了，我撫著手臂，全身都在發冷。
「我只是去了十幾分鐘你都能睡著，厲害。」明明聽起來是在譏諷我，可女人的語調卻平滑地沒有起伏，她看了眼我的頭：「盤好的發又亂了。」
「……不好意思。」
我下了床，女人重新給我整理頭髮，所幸並不是亂到慘不忍睹，她用幾個黑色小卡子給我把碎髮夾上就好了。
女人說：「快換衣服，你已經耽誤時間了。」
「哦。」
我自知理虧地開始脫睡衣，卻發現紐扣扣串了，衣擺看上去一邊長一邊短。
「昨晚上我扣得好好的…」
女人冷冷道：「快點脫！」
顧不上多想，我忙脫了衣服，看向她捧著的火紅霞帔，還有一邊放著的鳳冠，和一雙繡花鞋。
一定很貴吧！
看到鳳冠上閃著光的黃金和鑲嵌的大顆珍珠，霞帔上精緻的刺繡，我俗氣地想著。
在女人的幫助下我從裡到外換了嫁衣，戴上鳳冠，剛起身準備照照鏡子，卻感覺頭重腳輕，然後「砰」——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我：「……」
女人的冰塊臉出現在我視野里，我眼巴巴地看著她：「……能不能……拉我起來……謝謝。」
艱難地被拉起來后，我找准了重心才走去照鏡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麼看都覺得……
這真不是新娘子，這就是個唱戲的。
「哎喲，真漂亮！」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回頭一看，之前的那個女人不知什麼時候又出去了，現在站在門口的是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
自作主張把我賣……嫁了的酒鬼后媽——徐蓉。
「你怎麼回來了？」
不是我故意這麼問的，而是男方家裡明確表明了不希望父母送親，於是他倆今天一大早就出去逍遙了，根本不管我的事。
不過這正合我意，如果真讓他倆給我送親，一個酒鬼一個賭鬼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樣的笑話。
后媽扭著水蛇腰走進來，從頭到腳地打量我，滿面笑容：「瀟瀟啊，你看媽給你找的人家多好，你看看多有錢，你也不用謝我，只要你嫁過去別忘了爸媽這份心就行。」
謝？也好意思說出口。
我心裡想著在床邊坐下，問她：「你有什麼事？」
「我沒什麼事，就是人家讓我來叮囑你幾句，省得你啊不小心壞了人家的規矩。」
規矩？
「馬上吉時就到了。吉時一到，紅蓋頭蓋上你就不能說話了，喝水吃東西也不行，你必須得等到一切禮數都完了，才能把蓋頭拿下來。這未過門的新娘子呢腳不沾地，待會兒有人背你出去，上車到了唐家，也有人再背你進去，你可別自己慌慌張張地就下來，到時候倒霉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我想想，還有什麼……」
「還有？」我瞪大了眼，「這都哪來的這麼多規矩？」
后媽似乎有點不滿意我插嘴，斜睨著我：「唐家可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大戶，他祖上可是皇室，規矩自然少不了。至於是哪來的規矩，你問這麼多有用嗎？你該照著辦的還是得照著辦！」
……說的也是。
我點點頭，「那你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