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地牢
在去地牢的途中,遇到了很多好奇圍觀的侍女。
他們看著一行三人,藍衣的諾寒自然是容貌上乘,有些小瑕疵但是卻平添了幾分野性,黑色斗篷加身的沈寒息只露出一張臉,但通身清雅脫俗還略帶神秘的氣質也博得了很多侍女的好感。
但是最大的殺器還是紅衣的靳燃,身為魔教教主,氣質和身邊兩個人都不相同,七分邪氣三分不羈,眉眼勾魂攝魄,挑起的眼角勾勒出一雙斜肆的狹長眼眸,薄唇似笑非笑,彷彿一朵最燦爛美艷的彼岸花,危險而魔魅。身材挺拔,黑色綉彼岸花花紋的腰帶完美勾勒處了他的倒三角身材。眼神冷峻,卻只在看那穿著黑斗篷的人時才會軟化。
侍女們躲在一旁,花痴地看著這些一個比一個完美的男子,幻想著自己有一天可以被他們相中,從此鋪開一場浪漫絕戀。
三人當然都注意到了那些火熱的視線,但是都十分齊心的沒去搭理。花痴女每個朝代都有,只是分含蓄奔放而已。
繞進一個僻靜的樹林里,又走了幾里路,終於到了隱蔽的地牢入口。
入口處有兩個死士把守,諾寒出示了自己的盟主令牌,才進入了地牢。
沈寒息挑挑眉,想必這就是專屬於盟主的死士了。他們從來不屬於個人,只是守護著每一任盟主。他們沒有心,認定的只是諾寒手中那個令牌。
在死士的眼裡,擁有令牌的人才是盟主。
「你的令牌是雲冽手裡傳下來的?」沈寒息問道。
「雲冽的令牌早在幾年前就在一次打鬥中被擊碎了。而我現在這個,是後來死士的首領專門打造的。」諾寒邊對著看守第二道門的死士亮了亮令牌,邊說道。
「原來如此。如此看來本尊倒是要多謝那個打碎令牌之人了,如果那次雲冽讓死士也出戰,估計本尊處理他們起來就棘手多了。」靳燃邪笑一聲,慶幸道。
這些死士下盤紮實,虎口突出,一看就知道個個身手不凡,更何況他們可是可以為了達成任務豁出性命的,所以面對一群不怕死武功還高強的死士,確實足夠讓他頭痛了。
「這個你倒是多慮了,死士從來不參與這些事情,只有在保護盟主時才會出動。」諾寒拿出打火石,點燃一盞燈,目不斜視地繼續走著。
靳燃聳聳肩,不置可否。
沈寒息隨著靳燃走著,觀察著四周。地牢修建在地下,所以格外陰冷,除了諾寒手中的燭光以外漆黑一片。雖然說練武之人都有一定的夜視能力,但是此地陰風陣陣,鬼氣森森,確實讓人心裡發怵。
靳燃攬住沈寒息的肩,關心地問道:「冷?」
沈寒息只是靠在靳燃胸口上,輕輕搖搖頭。
諾寒動動耳朵,撇撇嘴。直接無視了自己身後的脈脈溫情。
走過了幾道關卡,終於是到了盡頭關押犯人的地方。
地牢盡頭倒是比之前亮堂了許多,但是還是感覺讓人心底發抖。
饒是沈寒息經歷了那麼多世界,也沒見過擺在三面牆上的這麼多的刑具。
光拔舌頭的工具就有十種之多,大小尺寸皆不同,有些上邊還有鋸齒,拔舌頭的時候如同一隻利爪在舌頭上狠狠刮過,想到都讓人戰慄。
牢房對面不遠處放著一個桌子,三面掛著琳琅滿目的斑駁的灰牆正好圍住這個桌子,桌邊坐著一個男子。
「首領。」諾寒對那人頷首,「我帶我師父看看那人。」
男子抬起頭,平凡的臉龐絲毫沒有波瀾,「你們隨意。」
說罷站起身,出了門外。
「這些刑具……」靳燃摸著下巴看著這些刑具,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真是多啊,居然比魔教的刑堂里的還齊全。」
沈寒息皺眉,沒有說話。
血腥之味彷彿透過這些冷光奕奕的刑具飄散到他的鼻尖,令人作嘔。
沈寒息殺過無數人,甚至也對別人動用過極刑,但是他卻接受不了濃郁的血腥味,彷彿靈魂深處就是如此。所以他殺人大多數見血極少,極刑則是讓別人代替他動手。地牢血腥味太過濃重,所以他此時此刻無比想逃離這個地方。
諾寒打開了牢門,走了進入,燈火照亮了整個牢房。
一個衣衫襤褸,血跡斑斑的男子斜斜歪歪地躺在地上,身體還不時抽搐著。
「這是邵雲涯?」沈寒息終於忍不住用手遮住口鼻,問道。
「……」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那人勉勉強強坐了起來,只剩下一隻完好的眼睛慢慢睜開,恍恍惚惚中看到了黑色衣袍,他驚懼地蜷縮著,沙啞殘破的嗓音喃喃自語著,「別過來,別過來……」
沈寒息皺眉,這是什麼情況?
突然,他想起了那個首領,同樣的黑衣……他垂首看著瑟瑟發抖的邵雲涯,輕聲道:「我是渡海。」
邵雲涯抬起頭,露出一雙眼睛,一隻眼睛里盛滿了懼怕和空洞。
沈寒息這才發現,邵雲涯的另一隻眼睛是一個黑洞,眼珠子不知道哪裡去了。乾涸的黑色血跡順著臉龐而下,彷彿流著血淚一般,看上去驚悚不已。
「渡海……」邵雲涯低聲念著沈寒息的名字,突然抬頭,露出了整張臉,血污布滿整張臉,一邊的臉頰奇怪的凹陷著,定睛一看,居然沒了一塊肉!露出了森森白骨。
邵雲涯突然的興奮讓一旁的諾寒皺眉,「邵雲涯,你在打什麼主意?!」
靳燃此時回到沈寒息身邊,看著邵雲涯不住的嘿嘿直笑,說不出的詭異,他摟著沈寒息站遠了一點。
他總覺得這邵雲涯不對勁,如果飛撲過來傷害了小貓自己一定會把這邵雲涯碎屍萬段。
「渡海……方丈,你是佛家人,佛家人,慈悲為懷不是嗎?所以,」邵雲涯動作怪異地朝著沈寒息爬去,諾寒見狀將邵雲涯踢回了原地,但是邵雲涯彷彿沒感覺一樣,繼續朝沈寒息爬去,「所以救救我,好不好?」
邵雲涯突然不動了,他趴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凹陷下去的眼窩裡流出了血,紅色的液體順著之前的液體流個不休,彷彿是他流下了血淚。
「這人……被折磨瘋了。」靳燃將沈寒息按在自己胸前,不讓他看邵雲涯這幅非人非鬼的模樣,他皺著眉頭,冷聲道。
小貓估計是被這人嚇到了。
就算是自己也被嚇得不清,那個死士首領果然不是普通貨色。
「我這也是第二次來,第一次來也不過是把他扔進這牢里交給那死士首領便了事,沒想到……」諾寒自己也十分訝異,縱然他憎恨這邵雲涯,可他也只是想懲戒一番便罷了,沒想到那首領把這人整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邵雲涯算是徹底廢了。
沈寒息緊扣住靳燃的腰,靳燃感受到了沈寒息傳遞來的信息,他彎腰打橫抱起沈寒息,寬大的斗篷遮住了沈寒息的臉龐。
靳燃有些擔心,小貓會不會受到刺激。他環顧下四周,滿屋子的陰鬱氣息和冷光奕奕的刑具確實太過滲人。
「走吧,小貓受不住了。」
諾寒想到他師父再怎麼樣也是個出家人,自然受不了如此血腥殘忍的場面,便點點頭,轉身鎖了牢門就去開門。
走了出去,就看到那個首領直挺挺地站在中間過道上。
「盟主,以後這種地方還是別來了。」說罷便進了那屋子,「嘭」地關上了門。
沒過多久,裡邊便傳來了邵雲涯尖利殘破的尖叫聲,彷彿這個地牢就是那人間煉獄。
出了地牢,看到了太陽,靳燃才算長出了口氣,他輕輕放下沈寒息,「還好嗎?」
沈寒息擺擺手,「讓我緩緩。」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邵雲涯,活脫脫一個瘋子加行屍走肉!
沈寒息強壓下噁心嘔吐之感,斜靠著靳燃慢吞吞地走著。
他覺得他以後還是研究一下殺人不見血好了,要不然有的自己受的。
諾寒歉然地看著臉色蒼白的沈寒息,「師父,我不該帶你來的。」
沈寒息無力地擺擺手,「沒事,邵雲涯做了那麼多壞事,那是他應得的。只不過是我自己不喜歡那種血腥而已。」
靳燃吻了吻沈寒息的額頭,心疼又懊悔。
他當時就不應該提議的,不然小貓不會這麼難受。
靳燃安頓好沈寒息便出去了,沈寒息躺在床上假寐,消化著剛才的場景。
就在這時,很久不見的1125傳來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