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治標不治根(2)
第417章 治標不治根(2)
舒長畫嫌棄的拍了拍被沾了幾星的水漬,一聲斥責,「這麼急急忙忙的上哪兒去這麼不長眼!」
「綠鶯,誰來了?」
鬧出了些許動靜,夏縈夕的聲音從裡間傳了出來,綠鶯怯懦的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舒長畫,才回應道,「回娘娘,是舒妃娘娘來了。」
裡面又響起了悉悉率率的聲音,舒長畫冷眼掃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綠鶯,邁著步子走了進去,正見夏縈夕被一侍衛扶著要從床上下來,舒長畫臉上立即轉為一抹擔憂,上前兩步將侍衛打發了開,自己扶上夏縈夕的手,「姐姐你都病成這幅模樣了,做什麼還要起來?」
「舒妃妹妹難得來我這希宜宮一次,怎可怠慢?」
夏縈夕抬眸看了一眼舒長畫,正好見其眼中盈盈的笑意,不著痕迹的將托著她的手拿了開來,「只是不知,此時外面下著這麼大的雨,姐姐怎麼會有空來我這裡?」
夏縈夕臉雖蒼白著,但此時臉上也掛上了得體的笑意。
舒長畫愣了愣,也不尷尬,旋即不著痕迹的將手臂收了回來,身後先前的那小侍衛已從外間抬了椅子上來,舒長畫便坐了下去,抬眸間不經意看了一眼那小侍衛,擰了擰眉。
「咳咳……」
夏縈夕將舒長畫的表情收入眼底,捂著嘴咳嗽了一聲,隨著也看了一眼那站著的小侍衛,「去給妹妹倒杯茶來吧。」
小侍衛去了,直到那杯茶杯遞了上來,舒長畫才巧笑著出聲,「看姐姐這病,像是也病了不少時日了吧。」
「是有些日子了。」
夏縈夕低聲的說了一句,態度看不出多淡漠,但也沒有多熱情。
「聽說今兒個瑾軒貴嬪不知又跑哪兒去了,惹得皇上好一通震怒,尋了人卻是倒在大雨中的,皇上心性太急,陸大人已隨著南下軍隊去了,皇上便將整個太醫院的人都喚到了凌雲殿侯著,」
舒長畫端著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指尖沿著杯沿來回撫著,她就是喜歡著這夏縈夕這般唯唯諾諾的模樣,再不喜歡她,面上功夫倒是做得足,一揮了手,方才隨在後面未跟進來的人都一一走了進來,有兩人直接跪到地上朝夏縈夕行了禮,舒長畫淺笑,「妹妹我最近聽說宮外有幾名醫術不錯的大夫,妹妹若是不介意,便診斷診斷吧,畢竟身子重要不是?」
這話語中,連嘲諷都未帶掩飾。
那兩名太醫就要上前來,卻被一旁的小侍衛給攔住了,夏縈夕看著那兩名布衣男子,其中一人臉上還有了花白的鬍子,「我先多謝妹妹的好意了,只是姐姐這病也不是一兩日的事,還是罷了吧。」
那兩人便也就這樣退了下去,舒長畫也並不在意她的拒絕,只是嘴角的笑意漸漸往深處擴大了去,「是妹妹疏忽,差點忘了,明日太醫該是由皇上一起隨來了吧?」
舒長畫揚了揚眉,看見夏縈夕臉上閃過的一絲難堪,眉眼間都是譏誚,苦肉計,她也經常用呢。
「不過……姐姐這是心病呢,治標不治根,能維持到何時呢?」
只要皇上的心不在她身上了,再多的借口理由,又哪裡留得住男人?連身都留不住,更何況是心?
舒長畫盯著夏縈夕臉上的每個表情,雖是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年紀,但真是不論在家中還是在宮中,總有人將她寵著慣著,哪裡能將眼裡一點點的不甘都給隱藏起來?
「咳咳……」
極嚴重的咳嗽,一口氣上來,便連連喘不過氣來,舒長畫站起身來,低聲安慰著,「姐姐切莫動氣,妹妹這說的都是實話不是,雖說那瑾軒貴嬪是你姐姐,但也得她心裡有你這個妹妹才行啊,如今你卧病在床,她不僅未出現,還將太醫都給宣到了凌雲殿去,這不是活生生不給你活路嗎?」
夏縈夕緩了口氣,手中絹帕上已染了點點猩紅,她的手用力的將其握住,不想再同這人多說,連語氣也完全冷淡了下來,「妹妹也看到了,如今本宮身子骨不好,受不得寒,妹妹還是先回去罷,本宮便不送了。」
舒長畫也並未太在意她這趕人的語氣,眼一掃,落到一旁半敞的窗戶上,「那姐姐便好生休息吧,現在妹妹仔宮中,也只有姐姐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了呢。」
說著,小太監上前來,她的手剛搭上,視線又落到先前那小侍衛身上,小侍衛雖一直低著頭,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好像在那裡見到過。
「妹妹怕是不知道,葉貴妃她……出事之前也往我這裡來過一趟。」
正思索間,夏縈夕有些虛弱的聲音又從後面傳了過來,一句話,舒長畫步子猛的頓住,回過頭來,夏縈夕已經重新躺回了床榻上,帘子掀下,將那身影都隱了去。
舒長畫眼裡已經有掩不住的慌張浮現,但並未再多語,抬了腳,匆匆的離開了希宜宮。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夏縈夕從里翻了個身,面前的帳幔被從窗外透進來的風掀起了小角,她的視線便從外望了出去,漆黑得不見事物,只有淅淅瀝瀝的雨聲在耳邊迴響。
小侍衛從外面進來了,低頭輕聲的道,「娘娘,人走了。」
「嗯。」淡淡應了聲,人便又往裡翻了身,像是要睡了過去。
這天上的大雨,一夜未見消停,一宿暗沉的夜下來,連著凌雲殿外也積了不少的雨水。
天色漸明,那些針粗的雨帶著晶瑩的露澤,甚至有些透過窗台上細小的縫隙飄了進來,比昨夜的雨小上了不少。
北宮煜一臉陰沉的坐在床前,床榻之上的人兒面色雖紅潤了幾分,但依舊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只有一眾穿著御醫服的人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稟報,「皇上,貴嬪娘娘的高燒已退,因是再過幾個時辰便能醒來了,皇上不必太過擔憂!」
北宮煜一雙眼卻都落在床上人身上,薄唇緊抿,不發一語,只是那暗暗隱藏的慍怒從周邊散發出來,當下整個宮殿中無人再敢上前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