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攝了誰的魂(1)
第401章 攝了誰的魂(1)
「說來,你那藥效雖已過了一夜,但本樓主之前既然救過你一命,自然也是看不得你受苦的,要不……」
慕容傾漣不過一眼就看出了夏筱筱心中所想,低低的笑,輕身一躍,便從窗檯之上跳了下來,依舊是那曳地的長袍,雙手微垂,綠色的狗尾巴草在他白皙的指尖就如融為了一體,成為他手指上奪目的裝飾品。
夏筱筱也不知外面下著不停歇的雨,他這一身曳地極為不便的衣裳是怎麼做到滴水不沾身的,可是眼下就隻眼睜睜看著那妖孽的身影一步步朝自己這邊行了過來,她臉被憋得通紅。
夏筱筱在水中發出咕嚕嚕的水聲,她恨死了,早知便不該將衣裳丟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早知道也不該將宮婢們都遣退了下去!現在她在水中是起來也不是,再往下躲……她快要被憋死了!
慕容傾漣人剛到浴池邊,腳尖就抵到邊緣玉璧上,突然,就見從他進來開始一直恨不得將自己整個腦袋都藏到水中的女人猛然從水中抬起了頭來!
「呼!」
夏筱筱因在水中憋了太久,臉色缺氧染上了一層緋色誘人的紅,正大口大口的吸著外面新鮮的空氣,那些浮在水面上的花瓣些就抵在她身前,正好將那微微隆起的部分春光擋了去,只能看見白皙光滑的肌膚上正有水珠緩緩滑下,隨著女人的華西上下浮動著。
「還真是不怕死,在一個男人面前做出這副模樣,」慕容傾漣的視線落到她身前,而後又看了眼自己的腳下,因她那一起身,腳尖上被濺上了不少水漬,他擰著眉,嘴角卻勾出一抹邪魅的弧度,看向夏筱筱,「野雀兒,你這是在勾引本樓主?」
「誰有那心思勾引一個整天想著要自己命的人!」
夏筱筱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又將身子沉了回去,這次卻沉到了脖子之下,留出了整個腦袋來,惱怒的盯著站在浴池旁看上去衣冠楚楚眼裡卻一片冰涼的男人。
可是很快,那絲不易察覺的冰涼也被他掩了去,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慕容傾漣眼中露出那樣的神情,也沒有多意外,連著方才有那麼一點點的擔憂也散了去。
她甚至有那麼瞬間覺得,這個世界上、任何男人對女人可能都有慾望,但唯獨眼前的這個男人,表面上看上去永遠帶著邪魅譏誚的笑意,看似對所有事都充滿了意思,但又覺得好像這世上什麼東西都提不起他的興趣,他不過只是一直柄著一個看戲人的狀態,而自己,甚至包括了北宮煜和北宮雉離,乃至赫連池,都像是他在看戲的對象。
他擁有世上,至少是目前為止夏筱筱見過的那麼多人之中,最完美無瑕的容顏,卻帶著眉眼中抹不去的冷意,他武功高強,那些她見過的人之中也沒見過能與他匹敵的,要說忌憚,也向來只有北宮煜和北宮雉離等人忌憚他的,慕容傾漣雖一直說著不願驚動他們,但夏筱筱從始至終也沒從其眼中尋到一絲忌憚的意味。
幾乎可以是堪稱完美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夏筱筱心底不由的升出一抹疑慮,這樣的人,也會有慾望嗎?
對女人夏筱筱沒從他眼中看出有多渴望,對權力,他向來也從未想去奪得什麼,難道也是為了那所謂的長生?
夏筱筱突然就想起那日荷花宴北宮煜同她說的,紅客樓名跡江湖之時,慕容傾漣已是紅客樓樓主,那是多久?十年前?二十年前?那時候的慕容傾漣該有多大?
一想到這裡,夏筱筱幾乎就要問出口來。
「你知道那人就是葉秋雨?」話一出口,卻又變成了昨夜在眼前浮現的景象,她不敢想象,昨夜之事下毒是小,那些刺客才是明擺著要她命來的,倘若昨夜不是因季凌南恰好在這裡,她還能不能從那些刺客的手中活著到今天。
可是後來她身上毒性發,季凌南不敢擅動,那些刺客是拼了命來的,導致後來宮中侍衛趕到的時候唯一尚還活著的兩個活口也選擇了自盡。
夏筱筱的話剛說完,陡然又猛的頓住,眼底覆上點點震驚,「不對……不該是葉秋雨……」
慕容傾漣站著太累,索性就著玉璧沿坐了下來,衣袂垂下,衣角就這麼落到了水中似也不在意,手一拋便將手中的那隻狗尾巴草扔到了水池中,淡淡的掃了夏筱筱一眼,「還不算太笨。」
夏筱筱眼角抽了抽,但,還不算太笨,意思就是真除了葉秋雨之外還有人!
此時一細想,葉秋雨確實不是會做出讓刺客行刺她的事來,一來她既然往她這裡送了沉香,真想要她死倒不如直接送毒藥還來得乾脆點,刺客行刺鬧出的動靜太大,況且一旦被查了出來,那定是株連九族的罪,葉秋雨還不至於傻到用整個葉家的命脈來賭她的生死。
「是誰!」
夏筱筱著急的就問出了口,她絲毫不懷疑,這些,面前的這個男人該是都知道的,正如他提醒她,這宮中有人要她的命。
「本樓主向來不做虧本的生意,從我這裡買消息,可都是講價錢的。」
慕容傾漣愉悅的笑著,伸出手來,修長如玉的指尖就要摸到夏筱筱的下巴上時,夏筱筱冷不防的往後退了一步,將其躲了去,面不改色的問,「多少銀子?」
慕容傾漣眼底閃過一絲暗色,不露痕迹的將手收回,瞥了一眼被水浸濕了的衣袖角,旋即轉為頗欣慰的笑,「稀奇了,今兒個這麼大方?」
「畢竟我還是懂,再多的銀子換我這一條命,還是值得的。」
更何況她現在也確實不缺銀子,只要這綠孔雀不獅子大開口的話。
慕容傾漣聽到這句話又止不住的笑了出聲,那眼角都往上揚了揚,嘴角勾起,紅唇在這些白色的薄霧之下顯得像嗜血的魔鬼,如果不是這人實在長得太好看的話。
「你先說說你能開得起什麼價,一般的價錢,本樓主可看不上。」
他像是來了興緻,一腳隨意的搭上了另一條腿,夏筱筱是知道這人有著嚴重潔癖的,哪怕是連有一點髒的東西都不願意伸手去碰,可是今日他的衣角幾乎都被浴池中的水染濕了不少,現在這副毫無形象的坐姿,像極了季凌南那副弔兒郎當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