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如若當初(2)
第181章 如若當初(2)
「北……皇上,清月呢?」她眼珠軲轆轉著,看他心情貌似不差,突然問道。
「浣衣坊。」
北宮煜不咸不淡的回了句,都說北宮煜在為了魏府的事操心呢,可夏筱筱沒看出來他哪裡有操心的模樣了,悠閑得很。
夏筱筱一擰眉,模樣被北宮煜看了去,立馬又舒開,浣衣坊那地方可不比她那辛役院好,北宮煜罰著她,便順帶把清月也一同罰了去。
「怎麼,心疼起你那小侍女來了?」
北宮煜譏笑一聲,纏著她發梢的手一用力,夏筱筱被迫垂下腦袋來,她不悅著,「哪敢啊,您老想罰誰便罰著誰,如今奴婢自身都難保了,還能擔心起誰來?」
北宮煜一雙深邃的眸盯著她,極好看的唇勾出幾分邪魅,低低的笑了起來,「小夏兒,朕突然還真有些懷念起當初你在朕面前恭恭敬敬,唯唯諾諾的模樣了。」
「奴婢也突然懷念起皇上您當初對奴婢不管不顧的模樣來了。」
夏筱筱把自己的頭髮從他手中抽了出來,淡淡的道,當初她再怎麼北宮煜也不至於將她懲罰得這麼狠,末了,她又揚起一抹殷勤的笑來,「皇上,您老既看著我心煩,便念在曾經咱們好歹也是夫妻的份上,將我罰出宮外吧。」
北宮煜前一瞬還有著笑意的臉,頓時又沉了下來,他毫不留情的一把推開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斜睨了她一眼,「既然是罰,又怎能讓你稱心。」
夏筱筱被他那一把推得險些往柔軟的被褥上倒去,包子也被他扔到了一旁,夏筱筱心疼著,爬起來,北宮煜已披了件明黃的外套在書案間再次批起奏摺來,夏筱筱望著那麼多的奏摺,不知道他得什麼時候才能批閱得完,看吧看吧,活該奪了一個皇位來最後累的還是自己,最好,看這些奏摺能把他累倒了去!
殿外有更聲響起,風雪依舊,夏筱筱就站在他身旁,屋內靜著,時不時給北宮煜的杯中添點茶水,卻又忍不住泛起瞌睡來,可是北宮煜不睡,她又怎敢睡?屆時又想起了平順給她提的那個醒,也不知道自己今夜這規矩在北宮煜看來是學得好還是學得不好,她自己看來倒是學得挺好,夏筱筱本就怕苦怕累,辛役院那地方她著實不想再去了。
百無聊賴的,放才還在的包子一會兒又不知道跑在這偌大宮殿中的哪處去了,只能聽見窗外一陣陣風刮著窗戶紙的聲音,沒多久,夏筱筱就瞌睡連連。
北宮煜看起書或者批起奏摺來,都是極專心的,杯子往唇邊遞去才發現,手中的茶杯已空,他剛欲怒斥,夏筱筱的腦袋已在那裡一點一點的,明明站著,手裡還拿著茶壺,她竟然也能打起細細地呼嚕來!
欲怒斥下的話語卻是咽了下去,她拿著茶壺的手腕上還纏著繃帶,一雙手從進到這凌雲殿之時便是通紅,現下殿中這般暖和,那雙手上的通紅也不見少了幾分。
手中的奏摺是依舊是關於雲姮一案的,縱然他知道夏筱筱沒罪,可是那日當著那麼多大臣的面,她手中端著放有劇毒的湯藥,除了他,還有誰會信她是無辜的?若是不給她個罪名,夏筱筱此時恐怕是真的保不了命,與前朝公主一黨,足以構成誅九族的重罪。
夏筱筱低垂著的長睫毛微微抖動了兩下,北宮煜不動聲色的重新埋首在奏摺之中,指尖微微在桌上敲打兩下,夏筱筱驚醒,連忙往空了的茶杯中倒上茶水。
「皇上,要不你把清月也叫到凌雲殿來吧,其實那丫頭伺候人挺好。」
夏筱筱困著,睜著惺忪的眼,話也不經意的說了出來,清月那丫頭著實可憐,當初跟著自己便吃了不少苦頭,如今自己從一個太子妃降到一個守夜宮婢,她的日子肯定也好過不到哪裡去,她想,她伺候這北宮煜是伺候不來了,北宮煜缺人伺候,還不如尋個像清月那樣的好丫頭。
然而北宮煜不知是沒聽見還是聽見了壓根不想理她,夏筱筱也不敢再多問一句,外面第三更聲響起,夏筱筱再次欲打起瞌睡來時,北宮煜手中剛披完一折,又重新拿了一折,目光掃著上面的內容,話卻是在問夏筱筱,「長亭說,早知當初,她寧可不要住在與朕一旁的偏殿之中,你……又是怎般想?」
夏筱筱朦朦朧朧的,視線往書案上去,方才她放下的信箋就放在那一堆明黃的奏摺之中,書寫的北宮煜那幾個字乾淨利落,卻又不失女子筆間該有的娟秀柔和,那幾個字,應該是她書寫過很多次的。
「長亭公主的想法奴婢又怎好說什麼?」
夏筱筱隨口敷衍道。
如今北宮長亭嫁往晉國也差不多有大半年的時間了,從她寄給北宮煜的信來看,應該還是忘不了北宮煜吧,也不知道晉國主對她怎麼樣。
「朕是問……」
北宮煜終於抬頭來看她,卻在看到夏筱筱那一臉心不在焉的模樣,有些氣惱,他和她說話,她便不能好好聽著?今日在這凌雲殿中,夏筱筱已經不知道出神過多少次了,他是真想不明白她腦袋瓜里一天都在想些什麼,就算是出宮,宮外何處好?能比得上他給她的榮華富貴?
「罷了,去一旁侯著,別讓朕看到你在這兒晃悠。」
北宮煜氣哼哼的說了一句,給他倒上的茶也沒再喝了。
夏筱筱偷偷的搖了搖腦袋,將茶壺放桌上,默默的往後退去,北宮煜這氣大,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人做了皇帝之後都是這麼容易生氣,遲早得氣出皺紋來。
北宮煜不讓她在他眼前晃悠,又幹嘛不讓她滾出去?
正好後面有個小木盒子,北宮煜見不著,她便偷偷的坐在上面,先是支著下巴盯著北宮煜的背影,後來,眼皮子聽不見使喚了,兩眼一瞌,就這麼睡了過去。
夏筱筱本打算著只眯那麼一小會兒的,可是在辛役院的一天,她太累了。
夜色繾綣,窗外飄忽著的雪花兒將整座浮華的宮殿都以白色籠罩,一個個琉璃的燈籠上都被覆上了厚厚的一層,明明是初雪,卻連著下了兩天兩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