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生辰(1)
第69章 生辰(1)
她身子一顫,想起先前那支箭就要射穿她腦袋時的模樣,腳下一軟,直直的就摔坐在了地上,由於她的腳軟得太突然,導致北宮弄言都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坐在了地上,他連忙去扶她,「嫂嫂!你沒事吧?」
夏筱筱被他拉著也不肯起來,頭上竟是薄薄的一層冷汗,剛才沒有冒汗是因為她沒有反應過來,現在一回過神來心裡就是一陣后怕,她喘了口氣說:「你,你別拽我,我,我腳軟,站不起來,讓我歇會兒先。」
她心裡真的有些慌,從箭朝她射過來的那一瞬開始,她突然就想起了上次北宮煜在衾寒殿外面拿著劍指著她脖子的那次,那次,北宮煜看她的眼神,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噗嗤……」北宮弄言一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還以為她是被箭擦到哪受了點傷,一聽她說腳軟,頭上立馬冒了黑線,還真是難為她這麼怕死的人受了這種驚嚇了,她傷是沒有受,就是被嚇傻了。
哪知夏筱筱抬起頭就瞪了他一眼,「笑笑笑,有那麼好笑嗎?我就知道你和北宮煜一樣都喜歡看別人笑話!」
北宮弄言被她這麼一吼縮了縮脖子,前一瞬還腿軟坐在地上的人兒下一瞬就支起身子站起來,「這東西射到腦子裡你知道有多疼嗎!姑奶奶我小命差點就沒了!有本事你來當個靶子試試!」
她轉身從箭靶子把箭拔了出來,一把扔到北宮弄言面前,轉過背就氣沖沖的走出了秋水亭。
走之前,她看了一眼同她一樣被嚇得不輕的舒長畫,長弓還被她拿在手上,靜靜的看著夏筱筱,她能隱約看見,舒長畫那嬌小的身子在輕輕的顫抖著。
她當然會顫抖,也必須顫抖,北宮煜這次要給下馬威的人本就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同樣被嚇得不輕的人,舒長畫。
夏筱筱不知道是該覺得她太小太笨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夏縈夕中毒一事,北宮煜已將人查了出來,清月告訴她是一個北宮煜不寵的妃子做的,可後來夏筱筱才知道,原來就是住在西房邊的遙妃,她還記得舒長畫稱呼她為「遙姐姐……」
一個不受寵的妃子做這種下毒害人的事是不划算的,即使害了夏縈夕,她也照樣不得寵。而舒長畫不一樣,北宮煜出了夏縈夕,最寵的人便是她,她以為北宮煜將那遙妃賜死後這事就算了結了,或者她在認為北宮煜被她欺騙過去了。
可北宮煜是誰?他連皇上都敢刺殺!他和老狐狸明明暗暗鬥了這麼多年,這點宮中的女人間爭風吃醋的小把戲他都看不出來?夏筱筱都能想到的事,北宮煜又怎麼會想不出來真正的兇手是誰?
殺了遙妃不過是給夏縈夕中毒這件事一個交代,給夏縈夕一個交代,遙妃的死只是一個借口。而舒長畫犯了他的忌不殺她,無非就是看在她是吏部尚書的千金。他現在依舊還只是一個太子,上面還有皇上壓著,他又和老狐狸北宮冀一直斗著,在宮中更是需要朝廷官員的支持,這個時候若真像除了遙妃一樣除了她,對北宮煜來說只會給自己樹一個敵人,而且還是一個在朝廷上有點權勢的敵人。
北宮煜今日做的,不過是在警告她,夏筱筱再怎麼不受北宮煜的寵,但到底還是皇上皇后親自下的旨冊封的太子妃,北宮煜第二沒殺她的理由就是沒有足夠的理由能殺她,夏縈夕雖中了毒,但最後並無大礙,但是如果換了她失手殺了夏筱筱,這個罪名,是連吏部尚書大人也擔當不起的。
他那麼寵夏縈夕,又怎麼能忍受別人傷害她?
夏筱筱沒想到自己的這個身份,竟然還可以讓北宮煜這麼利用。
或許毒是舒長畫指使遙妃下的,也或許遙妃只是舒長畫的替罪羔羊,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遙妃死了,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遙妃身後沒有想舒長畫一樣的後盾,她的父親,不過是一個芝麻官,比不上舒長畫的尚書千金身份。
而夏筱筱,她也沒有那麼強硬的後盾,她的爹爹,太子太傅,一個從一品官員,卻是無權無勢空有虛名,北宮煜根本不用忌諱,更何況夏筱筱的死活他一點也不關心。皇後娘娘,北宮煜與她明裡暗裡鬥了這麼久,北宮煜說不定巴不得早點與她翻了臉皮,況且,老狐狸對她的好也只是處於對她的一種利用而已。蘭妃,她不過是皇上身邊的一介女子罷了。說到底,夏筱筱才是最可憐的那個人,真正的,北宮煜說殺就殺,說留就留的人。
或者他應該感謝一下北宮煜突然改變了要殺舒長畫的念頭,不然,夏筱筱現在真的就是一具屍體了。
她再回頭看了一眼被舒長畫握在手中的長弓,生生后怕了一下,或許以後她對弓箭這個東西會留下後遺症了。
深夜,夏筱筱睡不著覺便到處走走,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北宮煜的書房,書房的燈還亮著,那廝居然這麼晚了還沒睡?
夏筱筱大致還是能夠感覺到,北宮煜想要殺她,可是理由是什麼她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北宮煜又不是腦子有問題,她又沒有惹到他,他為什麼會想要殺她呢?
站在北宮煜的書房外面來來去去踱著步子好一會兒了,她想不透,又想來找北宮煜問個清楚,可怎麼委婉的開口問自己是怎麼惹到他的,這也是個難題。
可此事不問又不成,北宮煜性情難料,她若不問出個究竟,誰知道過幾天會不會真的把她殺了?
一咬牙,上前兩步正欲敲門,裡面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將耳朵附上去,她仔細聽了聽才想起那人是陸無痕。
「殿下,段錦雲當初貌似並沒有把東西帶出皇宮,宮中若是沒有此物,或許是被別人搶先一步給帶走了。」陸無痕將自己在宮外搜集的情報全放在了案上,他這幾日出宮並沒有搜集到多少對他們有用的情報。
北宮煜坐在案后,在一張張紙頁中一樣樣翻過,聽過陸無痕的話,又全部丟入一旁的火盆中,紙屑化成蝴蝶般的灰燼散在空中,他盯著顫抖的火舌,一張臉被照得明暗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