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懷胎十月

  鄒楚的錯覺，並不是錯覺。


  姜嫵很累，累得快要崩潰，可她不能哭，不能難過，因為會對孩子不好。


  也許是因為壓製得太過厲害，積攢在心中的負能量反而越來越濃。


  過了秋天后，姜嫵的肚子越來越大了。


  夜半時分，她總是因為胎動睡不著，只能輾轉反側的盯著外頭不斷變化的月亮發獃。


  好一會，她動動臃腫的身體，從床上爬起來，開了檯燈。


  桌面上的日曆已經到了十一月，一百八十天，半年。


  從前聽人說，想要忘記一個人，只有兩種辦法，時間和新歡。


  可姜嫵知道，她忘不了賀璋，根本沒辦法，她什麼都沒有，她只要賀璋！

  賀璋是她的全部，是她時光里的唯一，也是她心中最好的那一個，誰也取代不了。


  抽屜里，靜靜的躺著他留下的那封信和半張照片。


  「阿嫵，見字如面。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也許我已經不在了。不過我真的不希望你看見這封信，但你知道的，這個是慣例。因此我寫下了這封信。」


  「阿嫵，第一次見到你，我眼前有一種春暖花開的感覺，那時候我很可惜，你就要嫁人了，也很後悔為什麼沒去把你搶走。後來你被悔婚了，我不但沒難過，反而非常開心。」


  「其實在相親之前，我就知道那個人是你。阿嫵，如果我真的有意外，請你難過一段時間，然後收拾好心情，歡喜的過完你的人生，把我放在心裡就好。」


  「不過，我希望這樣的事永遠不要發生！還有謝謝你，謝謝你嫁給我，我的阿嫵，我愛你！」


  署名，賀璋。


  這封信，姜嫵已經看了許多遍。


  裡頭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沾著蜜糖的利刃，明明那麼甜蜜，卻將她的心凌遲剖開，疼得呼吸不了。


  心情的變化，肚皮忽然一顫，接著傳來波動。


  姜嫵穩住心神，伸手摸摸肚子，安撫著裡頭還未出世的小寶寶。


  「寶寶，你也在想爸爸嗎？」


  「嗯，寶寶，媽媽好想念爸爸，如果……如果將來媽媽堅持不住了，你長大了一定要原諒媽媽……媽媽……」


  眼淚，滴滴答答的打濕了胸口，滾燙著沉入她的領口，蔓延到她的心頭，像是被烙下了一個個孔，特別的難受。


  天明時分。


  姜嫵迷迷糊糊的關上眼瞼，沒多久陽光輕柔的灑進來。


  姜嫵做了一個夢，她好像夢見賀璋回來了。


  沒有穿軍裝的賀璋，身材依舊挺拔，只是瘦了，臉也黑了，但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眉梢之間揚起了燦爛的笑……


  「姜小姐！你醒醒！你醒醒！」


  恍惚之間，傳來焦急的呼喚，姜嫵淺淺的睜眼，看見了保姆何姐。


  「姜小姐，你總算醒了，快起來吃早餐了，等會還得去產檢呢！」何姐說完，伸手扶姜嫵起來，卻猛的看見床單上的鮮紅血跡，驚慌的大喊一聲，「哎呀！流血了！」


  姜嫵還迷糊中，腦海里更是不斷的盤旋著賀璋的笑臉，被她這麼一喊，終於回神。


  目光觸及到鮮血，一片觸目驚心的紅，姜嫵的腦袋很暈很暈，好像眼前又浮現了那晚的噩夢，賀璋滿是鮮血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