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夢中的他
我走到他的面前，看著他墮落不堪的樣子。我的心變得越來越痛。
「時城，你在幹嘛啊……」我說話的聲音很小，因為我已經沒了力氣。
他根本沒有聽到我的話，也沒有注意到我站在他的面前，繼續喝酒，繼續和他旁邊的女人卿卿我我。
我看著時城的模樣，難道就和紅衣女鬼說的虛偽不堪嗎？將近一年，時城就忘記了我嗎？我想走開……
心裡的不安和焦慮，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該怎麼去面對時城這副模樣。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還是站在他的面前，看著他。
恍然間，我覺得我的世界都崩塌了。爺爺走了，連他也不要我了嗎？他不是還曾在我耳邊輕語，讓我做他女朋友嗎？他不是還吻我，告訴我這就是朋友和女朋友的區別嗎？為什麼……
我的淚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心臟也像在滴血。但我聽見他在哭著對別的女人說：「我真的好愛你啊…從小時候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發誓我要你當我的新娘，可是後來為什麼一切都變了……」他是在說我嗎？
他連哭的樣子都這麼好看。
「時城，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這樣……」這句話我是喊出來的，說完我感覺體內已經沒有什麼再能支撐我說下去。他終於看到我在他面前了……
「小顏？真的是你嗎？我還以為你……我以為我害死了你……」他的話里儘是對我的關心，我明白時城是喜歡我的。
在我搖搖欲墜的時候，時城又抱住我了，這種感覺真的很好。他抱著我跑出了酒吧，一路狂奔著，我也抱著他的脖子，側身伏在他的胸膛。儘管我的心好痛好痛，我也不想離開他。
他給了我和爺爺一樣的感情。
「站住，把她給我…」我的眼睛已經疼到睜不開，只能安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不行，你要幹什麼。」
「你難道想她死嗎？你根本救不了她，你只會讓她痛苦。」
「是嗎……」
我感受到時城很自責，我想告訴他：不是的，小顏不會死的……
眼前的最後一絲光亮也不見了，我是要死了吧。在夢中，我又再次遇到了那個絕望的男人，這一次我看到了他的容貌。一副帝王般的著裝，身高比時城高一點。他的五官長得比時城還要好看。
他的聲音並沒有和之前夢中一樣，而是清澈無比，很有魅惑力。又是睡了很久很久吧？還是這一次我真的死了？
「冥主，這麼做真的值得嗎？萬一她不是……那您的修為就白費了。」
「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管了？滾…」
是誰？那個聲音好熟悉……
我醒來時心痛已經緩和了很多，但這次我睡在的不是別墅里，而是一間古色古香的閨房裡，房子都是我喜歡的樣式和顏色。
我光著腳走下地，才發現這裡有點冷，身上的白色連衣裙已經被換了。我四處打量著這個房間，看到房間的四周有著大量的士兵遊魂，南邊的牆上還掛著一幅古裝女子的畫像。我想伸手去摸，卻被忽如其來的手制止了。
「別動她……」光潔白皙的臉龐，烏黑深邃的眼眸，是夢中的那個男人吧。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身上透著一股冷峻的氣息，說話的語氣也是冰冷的。
「這裡是哪裡？我想回家。」我小聲地嘀咕著，他像是能猜透我心思一樣，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訴了我。
「這裡是冥界，就是你們人說的地府。」
地府？那我是死了吧……
「沒有。」
我一臉茫然地看著他，而他看著畫中的女子。但當我仔細看著那個古裝女子，無論五官還是眼神，都是像極了我。
「她好看嗎？」
我被嚇到了，他沒有了原來的不可一世的語氣，多的像是對妻子的那種寵溺。他的眉宇間有很多猜不透的思緒，像是對故人的思念，像是對過去的懊悔，又像是對自己曾經的所做所為的沉思……
我沒有去打擾他，默默地走開了。
我坐在木椅，趴在桌子上，又開始想時城和父母親了。時城現在怎麼樣了，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又怎麼會在這裡？我又睡了多久？爸爸媽媽又會為我擔心了吧……
「別想了。」
他不知何時坐在了我身旁，皺著眉頭看著我，那個樣子就像在看久久未見的故人。我轉過頭不看他，卻發現我早已淚流滿面。手忙腳亂地想把淚擦乾，卻笨到差點把眼睛都戳瞎了。
「席若羽。」他邊說邊用他修長的手指為我擦眼淚，我連忙把他的手推開，因為我害怕時城會不開心。
我故作淡定地說：「你的名字？」
「嗯。」
他明顯也是被我的舉動驚訝到了，一時手也不知道該往哪放，我們倆就這樣四目相對，氣氛尷尬。
「冷顏，我的名字。」
他笑了，從嘴角上揚到放聲大笑，像是瘋了一般。我不明白是為什麼，也只能任由他轉身離去。
席若羽走了之後，剩我一人在這房間里，我又覺得好孤獨。我想回家…我想見時城…然後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我醒來時，席若羽卻趴在我旁邊睡著了。
我看著他的臉，閉著眼睛的樣子好惹人憐愛。他在這裡生活得很累嗎？到處都是遊魂的地方會比人界的勾心鬥角好過嗎？鬼使神差的我，竟然伸手去摸他的頭髮和臉。他在囈語:恘凰，我求求你不要……
他的眼角流下了淚水，我為他擦去了。
片刻之後，他醒了。
他睡眼惺忪的樣子完全沒有了之前冷峻的模樣，我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他醒來后還是趴在桌子上，半睜半閉地看著我，像是個孩子。我不忍去打擾他的夢境破碎，就靜靜地摸著他的臉，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那個古裝女子對他很重要吧，恘凰是她的名字嗎？奶奶叫我恘凰，夢中的他也叫我恘凰，可我不是，我是冷顏。
他應該很久沒睡得這麼安心，所以又再一次熟睡了。我趁著他睡著，走出了房門。這一次我才徹底明白了這裡是什麼——一座豪華的府邸，比人界的別墅還要氣派。
「你在這幹嘛？」是一個穿淺綠色長裙的女人，五官清秀的模樣。
「席若羽睡著了，我想出來透氣。」
「放肆，冥主的名字也是你直呼的？」她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之前的文靜變成了狂躁，她掐著我的脖子，把我舉在了半空。
「我不管你是冷顏還是恘凰，你都該死！冥主為了你受傷，為了你哭…他是冥界的尊主，不該是這樣的……」她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眼角也流出了血淚。
她的手越掐越緊，指甲像是要嵌入我的肉里。我沒想到我不是因為心痛而死，而是被一個文靜女人活活掐死。
我放棄了掙扎，等待死亡的來臨。
「紅喬，你好大膽子啊！假若她死了，你就等著魂飛魄散！」那個綠衣女子低著頭，惶恐地跪在地上。而席若羽站在床邊，憤怒地看著她。我睜開眼睛，可脖子里的疼痛感麻痹了全身。
「冥主，我求求你，紅喬知錯了。紅喬只是擔心您會重蹈覆轍，為了這個女人再一次……」
「啪…」紅喬被席若羽揮手一甩撞在了門上。我看著紅喬痛苦的從地上爬到席若羽身前，依然在苦苦哀求著他。但席若羽卻再一次甩開了她，她的嘴角溢出了血……
我掀開了被子，急忙蹲在紅喬的旁邊，用衣袖為她擦去嘴邊的血，可是她一把推開了我，我跌在了地上。席若羽急了，他的身上散發出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