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緣，妙不可言
「你他媽說誰弱智呢？老子今天非要在這裡練了，怎麼著？」吳涵一聽就怒髮衝冠了，直接朝著他們兩人的位置走了過去，兩個人還敢在我們三個人面前狂？
紅毛寸頭表情不變，依舊眯著眼睛在吸著煙，而他身邊另外一個長劉海少年將煙頭扔在地上，吹了一聲口哨，
不一會，從樓道里上來了八九個穿著背心校褲，叼著煙的不良少年，氣勢洶洶，煞是駭人。
紅毛寸頭一隻手插進了褲口袋，直接咳了一口老痰，吐了在吳涵校服上的正中央，然後伸著脖子指著他說道：「你把你剛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吳涵氣得臉色直抖，表情都有些扭曲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拳頭握得死死的，但他在猶豫，吳涵別看表面很兇，其實膽子很小，現在看到這陣仗，完全不敢再重複。
「呸！」
那個長劉海在吳涵臉上拍了拍，也對他吐了一口痰，正好吐在他臉上，噁心到了極點。
「沒聽到我們他媽在問你嗎？」長劉海咄咄逼人道。
忍無可忍的吳涵，一忍再忍，終於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他.……
選擇了忍辱負重。
吳涵將臉上的痰擦掉，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露出微笑搓著手說道：「那個.……兩個大哥，給個機會唄，我們就隨便練練，得罪了，我們高三了，過幾天要參加社團節，時間很緊的，這裡人少，涼快一點，要不，我們換地方？」
紅毛寸頭扶著脖子，腦袋扭了扭，關節響了幾聲，隨後，他對吳涵說道：「高三的是吧？給我們高二的跪一個，叫聲爹，以後滾到別的地方去練就行了，今天可以饒了你。」
吳涵臉色劇變，此時曾強按捺著滔天怒火，也走了上來，拍了拍吳涵的背，一本正經地對吳涵說道：「邪神，你聽你爺爺我的話，給他們跪一個，就喊聲爸爸嘛，沒什麼大不了的，你還有我這個爺爺啊！」
紅毛寸頭臉色一變，將煙頭往曾強這邊扔了過來，大聲吼道：「你想當誰的爸爸？草你們媽的，踩他們！」
曾強就比吳涵要硬氣得多了，他不會像吳涵這樣進行求饒，女朋友也在旁邊看著，他根本咽不下這口氣，誰知這一句話直接觸發了矛頭，兩邊還真打起來了。
不過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十打二，曾強和吳涵被成功的摁在地上爆錘。
「別打了！別打了！」王夢虹此時已經衝上去，苦苦向那些高二的不良少年求饒著。
而那邊全渾然不聽，依舊是在地上將吳涵和曾強暴揍。
「你覺得……我跳得怎麼樣？」此時，唐歆似乎根本不管那邊的腥風血雨，小心翼翼地對周維問道。
周維笑著對她說道：「很好，你要把我們也教會才好，時間可只有三天哦。」
「其實很容易學。」唐歆靦腆地笑了笑，對周維說道。
「不要打了！要出人命了！」王夢虹此時著急得快哭了，死死的護住曾強，讓曾強少受到不少攻擊。
「把這女的拉開，我他媽今天不弄死這倆孫子就不姓毛！」那紅毛寸頭似乎打得不解氣，讓人把王夢虹拉開以後，繼續在曾強錚亮的腦門上進行瘋狂輸出。
「爺爺是吧？想當我們爸爸是吧？草！」
這群人在把曾強和吳涵毆打了十多分鐘以後，才滿頭大汗的停下手來。
「草你媽，以後老子在這裡看到你一次打你一次，狗東西！」寸頭紅毛一群人挨個往吳涵和曾強身上吐了一口痰后，從天台下去了。
等這些人走後，周維才停止和唐歆的談話，走到了他們倆人的旁邊。
「你們沒事吧？」周維對他們問道。
曾強和吳涵在王夢虹的攙扶下，從地上坐了起來，靠在牆壁上，吳涵喘著氣對周維說道：「你他媽剛才怎麼沒過來？沒看到我們為了你被打了嗎？慫逼！」
周維笑了笑，說道：「為我？我感覺你剛才在求饒啊，是曾強為你被人打了還差不多，不要說為了我啊。」
曾強恨恨地看著周維說道：「不管怎麼說，剛才他們罵唐歆，不是你的面子，吳涵會幫唐歆出頭？我看到吳涵被人羞辱，忍得住？」
周維說道：「他們人多，我來下場也是一樣，少一個人被打，總比多一個人被打好。」
「呵呵。」曾強冷笑了一聲，把頭偏到了一邊，似乎覺得周維做得不夠仗義。
「對，你說得對，你覺得沒被打好，我們兩人倒是為了你這個沒被打的，被人打成孫子了！」曾強徹底收斂起平時嬉笑的神色，此時他動了真怒了。
王夢虹在此時安慰曾強道：「以後不要這麼衝動了，不是什麼人都識好歹的！」
王夢虹表面上似乎在說著那些紅毛寸頭，其實是在暗諷周維，她也表達了對周維的不滿。
周維蹲下了身子，這兩個人是他一百世的兄弟了，憑藉他這一百世活過的雞賊年數，他的心已經不再年輕，變得相當圓滑和老練，早已沒有了那種為了朋友熱血上頭就是乾的感覺，至少覺得自己白白挨揍是不值得的，儘管在當時的情景，他的確要上去挨這頓揍，否則這正值血氣方剛的兩人又怎能想得通？
周維拍了拍他們兩個人的肩膀，說道：「你們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們白白被打的，他們會得到應有的教訓。」
「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們還不了解你？我們三個人除了彼此以外，還有什麼兄弟？你能像他那樣，叫得到這麼多人嗎？」吳涵沖著周維大喊大叫道。
周維用手抹了一下吳涵噴射過來的唾沫星子，說道：「這些你們不用管，但是我既然說了，我就一定會做得到。」
「你想報告給老師對不？就憑藉你今天上午在周建新面前出的風頭，你向他打小報告他肯定會管，但是這種事情有多丟臉你知道嗎？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而且他們後續的報復肯定會無窮無盡的！」曾強覺得自己一眼就看穿了周維，對他說道。
在曾強眼裡，周維依舊是哪個膽小，普通，身無長處的人。
周維哈哈一笑，說道：「不會的，他們怎麼對你，我就怎麼對他們。」
「說大話，不聽了！這個舞你自個兒慢慢跳吧，我回宿舍換衣服了！」吳涵賭氣地站起身，朝著樓道走去。
曾強也在王夢虹的攙扶下轉過身，對周維無比失望的走了。
周維站起身，苦笑地摸了摸鼻子，這個吳涵和曾強……
這兩個人看來還真是覺得自己不夠仗義，真生氣了啊。
「你會幫他們嗎？」唐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周維的旁邊，輕聲對他問道。
周維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會，他們是我兄弟。」
「他們為什麼會被打？」唐歆問道。
「因為那些人罵了你。」周維說道。
「可是，他們倆明明討厭我啊，別人罵我，他們應該高興才對，為什麼要幫我？」唐歆依舊不解地問道。
周維喉嚨動了動，本來想理清邏輯解釋給唐歆聽的，但猶豫了會後，只是簡單地說道：「或許這就是男人吧！」
男人保護一個女人需要理由嗎？與生俱來的本能，哪怕她長得再丑。
唐歆笑了笑，說道：「還是不懂哦。」
周維說道：「沒關係，你只需要知道要教我跳好這個GEE就行了，來，你先教教我怎麼跳。」
……
在唐歆的教導下，一中午的時間，周維感覺動作已經記得差不多了。
周維什麼不會？街舞裡頭的poppin,hiphop,jazz,locking,breaking,house,newstyle,kurmp……
在前一百世的漫長歲月里，他全部學過，只不過GEE這種少女舞蹈，他完全沒有接觸，底子擺在這，在他眼裡，難度大概等同於學習一套廣播體操。
不過，周維在心裡也有些疑惑。
這個唐歆對待別人倒確實像一個自閉的憂鬱症患者，周維幾乎沒看到她和別人有過交流，一句話都沒有，唐歆幾乎不搭理任何人，像聾子一樣。
但對待自己，唐歆頂多只能算是靦腆害羞一點，倒和正常人也沒多大區別。
而且，唐歆對自己的第一印象，似乎並不是很好，也沒理由只和自己交談，這倒是一件怪事，自己被唐歆區別對待了。
唐歆和周維兩人練完回到教室以後，發現曾強和吳涵已經回寢室換好衣服，現在乾乾淨淨的坐在教室了，除了吳涵的臉上有點腫以外，兩人也看不出來有多大毛病了，但吳涵由於長得和火雲邪神很像，彷彿自帶無傷體質，畢竟電影裡頭的火雲邪神，其實身上全程帶傷，但由於顏值問題，被大家自動忽視了，吳涵也是這麼一個道理。
周維走到了吳涵面前，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說道：「邪神，晚上還去練嗎？」
「我是練舞的還是受氣的？你自己去吧！」吳涵皺著眉頭推開了周維的手。
「我們換地方。」周維對他說道。
「換地方我也不去！你讓開點，別擋著我抄筆記了。」吳涵不耐煩地說道。
周維一陣苦笑，只好走到了曾強旁邊，說道：「和尚，晚上去練舞嗎？」
曾強只是淡淡地瞥了周維一眼，其冷淡的眼神就已經給出答案了。
「好吧.……」周維無奈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對自己這兩個兄弟的脾性一清二楚，多半是一開始想不通，但過段時間后，還是會諒解他的。
不過周維卻並不是一個依賴自己兄弟的好脾氣就為所欲為的人。
他說過要幫他們找回場子，就一定會做到。
上課鈴響了，周維把手機擺在桌子上，按下時鐘里的計時功能。
「五分鐘走到廁所，抽煙加拉屎五分鐘，發現自己沒帶紙，悲痛欲絕地蹲了二十分鐘.……差不多了。」
周維看著計時器上的時間，掰著手指頭自言自語地呢喃著，沒人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隨後，他把手機鎖屏，放進褲兜，在課堂上舉起手，對老師說道：「老師，不好意思，我想上個廁所。」
老師看了一眼時間，皺著眉頭說道：「還有十分鐘下課了，你再忍忍。」
目前這個科目的老師是以愛拖堂和不講道理出名，想在她的課堂上請假，無異於難於登天。
「再忍，老師你就得給我洗褲子了。」說罷，周維在鴉雀無聲的課堂上，蹦出了兩個極為駭人的大屁，奇響無比，震耳欲聾。
唐歆忍著笑，無奈地將頭別過去，盡量往窗戶邊上靠，但奇怪的是，她並沒有聞到一點臭味。
而全班已經笑癱在桌子上，大家象徵性的捂住了鼻子，老師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耐煩地說道：「你去，你快點去！」
「好嘞！」周維將一包餐巾紙收進口袋，臨走的時候在唐歆耳邊小聲說道：「我剛才用的是腹語，不是真的打了屁啊，不臭的。」
「噗噗！」
周維又用音量比較小的腹語模擬出了兩個屁聲。
等唐歆回過頭的時候，周維已經走到了後門口，壞笑著朝她眨了眨眼。
唐歆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飛快地從抽屜里拿出一個草稿本，也不知道在上面寫寫畫畫著什麼，似乎是某首曲子的音譜……
而此時的周維，走到了樓頂極少人去的廁所，晃晃悠悠地吹著口哨，手中不停地扔著一包餐巾紙，然後接住，看上去好不悠閑自在。
而廁所裡頭，正有一個人在痛苦的咆哮著。
高三連續被留了兩年級的全校最惡劣不良，一身可怕紋身，綽號「混天龍」的大塊頭陳飛龍，在跑到頂樓的廁所偷偷抽煙加拉屎的時候，發現自己忘記帶紙了。
更糟糕的是，手機也沒電了。
最糟糕的是，這個廁所一般一個星期也很少會有一個人來，因為這層空樓廁所不會有水沖屎，連那些抽煙的不良都嫌這裡臭，都選擇在外頭抽。
只有混天龍是這個廁所的常客，他就喜歡聞這股臭味，說是有家鄉鄉下發酵的灰化肥發黑會揮發，灰化肥揮發會發黑的美妙化肥味道。
試問世間有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浪子不思鄉呢？家翔，即家鄉。
如果到下課也沒人來，那麼混天龍就打算用自己腳上那雙常年擺脫不了的豆豉味腳氣之襪，來給自己屁股上的痔瘡血上加霜了。
「叮……」
下課鈴準時響起。
周維聽到廁所裡頭長長的一聲嘆息，隨後便聽見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周維知道，該輪到自己出場了。
他故意將自己的腳步聲踩得很重，慢慢走近廁所，很快，裡頭傳來了一陣渾厚的男低音：「有人來了？」
周維也反問道：「誰？這個廁所也會有人來嗎？」
沒等裡面的人問出下一句話，周維搶先說道：「哥們，你帶了煙嗎？我就只帶了一支煙，剛才不小心折斷了，沒煙抽，很難受。」
「有煙有煙！你帶了紙嗎？」裡頭的人迫不及待地說道。
周維用手拍著自己手上那包嶄新的衛生紙，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意，說道：「當然帶了！」
「我用我的煙換你的紙！」
過了大概一分鐘，周維手上夾著一支沒點燃的劣質煙，和一個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壯漢一同走了出來。
「哥們兒，你沒事跑這個廁所來抽煙幹什麼？不過今天多虧你了！老子忘記帶紙，手機也沒電了，操！」混天龍摸著自己滿頭刀疤的囚頭，一臉懊惱地說道。
周維笑了笑，回了他一句十分微妙的話。
「我不小心得罪了高二的紅毛寸頭，他說如果我在這裡抽煙，見我一次打我一次，我沒辦法，就被他們趕到他們說是狗都不願意進的糞坑廁所來了，沒想到卻在這裡碰到了老哥。緣，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