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左牽黃，右擎蒼
「怎……怎麼會這樣……你小子耍詐！」肖老頭嘴角嗡動，還是不願意承認眼前的這一幕。
其實我也清楚，這肖老頭顯然知道我是憑真本事雕刻的，嘴上這麼說只是因為剛才他把話說絕了，沒有迴轉的餘地。所以在這時也只能裝瘋賣傻了。
沈老闆瞪了肖老頭一眼，顯然有些不滿肖老頭的出爾反爾。
「去把你身上還有你的嘴洗乾淨！」
肖老頭還想說什麼，但是看見沈老闆不高興了，只好悻悻的閉上了嘴。顯然肖老頭還是知道沈老闆那句「把你的嘴洗乾淨」的意思。
肖老頭是在沈老闆的一瞪眼之下閉嘴了，但是店長應該沒有注意到沈老闆已經生氣，反倒一聽肖老頭這麼說，立刻就指著我的鼻子說道：「對，你就是耍詐。肖老爺子真是慧眼，我還差點被你騙了。沒想到年紀輕輕居然這麼多小心思！快點學狗叫，肖老爺子或許還會考慮放你一馬。否則的話，今天這事可沒完！」
店長這句話當中的諷刺之情溢於言表，沈老闆一聽臉色就黑了下來，走了過去拍了拍店主的肩膀說道。
「小王啊，你去財務結一下工資，明天之後就在家裡休息吧。」
店長先是一愣，接著臉色立刻就變了。「沈老闆，我也是為了肖老先生著想啊，再說我為這家店付出了這麼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沈老闆你可不能……」
「保安！保安！帶他下去！」幸虧周圍的人目光都在木雕之上，倒也沒有幾個人關注這邊的情況。
而讓保安帶店長下去，恐怕就是為了防止再出現一些鬧劇。解決了店長這個麻煩之後，沈老闆更是走進一步，直接來到木雕旁邊，仔細的觀察起來。
我沒再理會兩人，其實不僅是肖老頭，周圍包括沈老闆在內的所有人臉上首先都掛滿了「震驚」二字。
我手中木雕上的木屑此刻已經被我驅散乾淨，現在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正是按照蘇東坡《江城子·密州出獵》裡面的「左牽黃，右擎蒼」為原型雕刻的物件。
而且黃狗、蘇東坡和蒼鷹的眼睛都是紅木當中的靈力聚集點。一樣活物如果評價有沒有靈性的話，看的就是眼睛。
就拿畫龍點睛來說，最重要的不是畫龍，而是最後面的點睛。眼睛點好了，那麼這條龍就活過來了。如果眼睛沒點好，那麼這條龍就死了。
而我在靈力聚集點的雕出來三樣活物的眼睛，再加上稍微使用一些技巧將靈力突顯出來，反倒更加顯得三樣東西栩栩如生。
其實我這次雕刻還有一些小瑕疵，本來出獵的話，蘇軾理應是騎著馬的，不過這塊紅木還是有些小了，所以我只好把蘇軾的坐騎給省略掉了。但是這麼看來，其實更加和諧一些。
「天吶，你快看，那個鷹的眼睛在看我。我感覺這隻鷹馬上就要從這人的胳膊上飛下來了！」
「你再仔細看看，地面上花草葉子上的露珠我都能看到。這些細小的東西，居然能雕刻的這枚精緻，簡直神乎其技！」
「那條黃狗好像真的在吠叫一樣，果然高手在民間啊。」
「不不不，你看看那個人，身上的衣服感覺好像真的在風中飄動一樣！」
剛才打算替我發聲但是被店長嚇住的年輕人眼睛注意到了草叢當中的豹尾，此刻不由自主的說出一句，「哈哈，狗眼看人低，不知天高地厚。」
我抬頭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周圍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來，不過我倒沒有時間來聽他們的誇讚，此刻天色已晚，我還是要儘快的趕回學校才是，不然耽誤了去災區的行程，那可就麻煩了。
再說，我今天雕刻的這些東西如果放在修真世界的話，估計只能當做垃圾被扔掉，我也禁不起大家這麼誇讚。
「沈老闆，這件木雕就交給你處置吧，不過這些剩餘的木塊我想拿走雕點小玩意，你找個袋子幫我裝起來怎麼樣？」
其實在這裡我是有些私心的，這次雕刻過程當中，我砍下來的木塊其實並不是廢物，反倒這些木塊當中，蘊含的靈力卻是整個紅木的絕大部分。
而有了這些木塊，我暫時也就不用去尋找玉石之類昂貴的容器了。
我叫了沈老闆兩三聲之後，沈老闆這才將目光從我手中的木雕上挪開，兩隻手輕輕的接過木雕，生怕掉下來摔碎。
沈老闆讓旁邊的導購員拿著托盤小心的將木雕端到店內之後，這才擺擺手對我說道。
「這哪行？」
我一愣，沒想到沈老闆居然會拒絕我，難不成沈老闆也能看出來剩下的這些木塊當中，蘊含著靈力？
如果這樣的話，我倒是對沈老闆的身份有些好奇了。
「小兄弟我可不能讓你白雕一次，這件木雕我初步估價至少也在一萬塊錢以上，按照行規，我理應給你售價的一半作為辛苦費。」
沈老闆看了一眼地上散落沒用的木塊，笑道：「至於這些木塊，只要小兄弟你用得上，我這就讓他們給你包裝好。」
我對於木雕的價格不是很了解，但是剛才打眼看了看這家店鋪當中的木雕作品中，小型木雕很少有價格上萬的。
所以沈老闆的這個定價也應該是相當合理的，而如果真的按照這麼分成的話，也就是我雕刻這麼個東西，就直接賺了五千塊錢。
我笑了笑，這簡直就是餓了有飯吃，困了有被蓋。我現在可是幾乎窮的吃不起飯了，卻沒想到這正是天降橫財。
不過我剛要點頭答應時，一個嬉笑的聲音突然從人群當中傳來，「沈老闆還是這麼奸啊，這個木雕品質如此之好，簡直是世間難得一見的佳作。你一萬塊錢就想打發這位小哥，我可是不答應的。」
話音剛落，一個看起來三十幾歲的男子從人群當中沖了進來。
「常遠？」沈老闆嘴角微微抽動，臉上的神色明顯有些不自然。「我告訴你啊，你今天可別搗亂。」
「哎呦，沈老闆還真是小心眼呢，上次不就買了你店裡的一塊翡翠白菜么，你咋還這麼記仇。」
叫常遠的男子倒是一臉嬉笑，近距離觀察木雕之後，直接對著沈老闆說道，「這件木雕我想給你一萬塊你也估計不會放手，那我再加一萬，兩萬塊錢，現在我就把這塊木雕帶走，沈老闆意下如何？」
「你休想，上次那個白菜可也是世間珍品……」沈老闆臉上的肉一顫一顫的，生怕這木雕被常遠搶走。看到這一幕，我頓時猜到這塊木雕的價值可能還要比兩萬塊錢更高。
沈老闆剛想要護住木雕，不過常遠倒是直接將沈老闆拉回來，拍了拍沈老闆的肩膀說道，「就喜歡你這樣的爽快人。把賬記好，我月底來清。」
說罷直接連托盤一起將木雕直接端起來，也不管沈老闆在後面一直叫他，徑直來到我的面前。
「小兄弟，不知道怎麼稱呼？小小年紀居然能雕刻出這麼精緻的東西，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不敢當不敢當，叫我徐陽就好。」
「哈哈，小兄弟就是爽快，不知道我能否有幸請小兄弟吃頓飯，結交你這個兄弟？」
我看了一眼常遠，如果之前常遠都是笑嘻嘻的，沒有個正形的話，現在眼神當中可是異常的誠懇。
一個人的心理活動都會從眼睛當中折射出來，除了我是學心理學之外，單憑我的靈識也足夠能通過一個人的眼睛來看到這人究竟在想什麼。
不過我還是搖了搖頭，耽誤的時間已經足夠多了，如果再吃頓飯的話，那麼顯然時間就來不及了。
「不好意思，恐怕我沒有時間。」
「那你留個電話怎麼樣？」
我摸了摸自己褲兜的諾基亞，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的手機早都停機了，哪怕把號碼告訴給常遠，常遠也無法打通。
「我還沒有電話。」
常遠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很快就緩解過來了，一隻手拖著木雕，另外一隻手在兜里摸了半天，找到了一張名片遞給我。
不過常遠一臉輕鬆，反倒是旁邊的沈老闆眼睛一直盯在木雕上，生怕常遠一鬆手，木雕掉在地上摔壞了。
「小兄弟，這是我的名片，如果等你有時間的話，一定要聯繫我。」
我接過了名片，點了點頭，「一定，一定。」
常遠拍了拍我的肩膀，「記住啊，我可會一直等你電話的。」
常遠拿著木雕，笑嘻嘻的走了，可是沈老闆臉上的顏色就沒有那麼好看了，一臉肉疼，好像自己撿到的寶貝被搶走了一樣。
不過看到周圍駐足的行人，也只好嘆了口氣。
「徐陽小兄弟，那一萬塊錢我是怎麼給你？現金還是轉賬？」
我剛才還在想著五千塊錢怎麼處理呢，現在居然直接翻了一倍。
可是要說銀行卡的話，我的銀行卡還在宿舍。轉賬信息一時半會查不到。
可是要是現金的話，一萬塊錢現金也不少，我現在要去災區，拿著這麼多現金也不方便。
我想了想之後，頓時有了辦法。
「沈老闆，這些錢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