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消失的人
聽得侍衛的急切聲音，在場的幾位統領都是怔了怔，佩恩斯和他的巡邏隊失蹤於鬼淵海域，雖然失蹤時間到得現在還不算長，但在那等兇險且未知之地突然沒了絲毫音訊，只可能是出了事，凶多吉少。
此刻突然說巡邏回來，倒一時間讓得眾人還以為是幻聽。
「說清楚點！怎麼回事？」一位統領厲聲道。
侍衛頓了一下，繼續道：「佩恩斯團長以及第二支巡邏傭兵團歸來，此刻整支隊伍都在臨城城門口了，讓我向陛下彙報。」
勃瑟神色微變，也是驚詫忽然歸來的佩恩斯。
不過此刻他承受烈日的炎熱已然好半響，金光閃閃的皇袍內，已然是悶的汗水直流，聽得佩恩斯歸來，暗自里卻是鬆了一口氣，當下吩咐道。
「讓佩恩斯團長前來皇殿，本皇要親自好好詢問一番，現在先回海皇城。」
遠處，篁晨聽得，眉稍一眺，轉過頭來，恰巧與紫耀那晶瑩的紫瞳碰在一起，目光只是交匯一瞬，但各自心中的所想彷彿已經完全窺探出來。
在不明淵獸襲擊的第二天，佩恩斯突然悄無聲息地歸來，莫不成只是巧合？
…………
外圍城門開啟，巨大的金屬聲傳延在西鎮與東鎮，不過與上次瑪蘭及迪戈多歸來不同的是，遼闊的迎道上，空無一人，無一道人影出來迎接。
百米之寬迎道的兩旁，是騰升著黑煙的大片漆黑廢墟，連得迎道之上都是布滿了殘瓦碎片，斷垣殘壁，猶如一場災難后的遺迹。
到得此時，這一處的天空，都依舊是被大量黑煙污蝕地灰暗無比……
佩恩斯和巡邏傭兵團的人馬行走在迎道上，不過奇異的是，對於眼前的一片狼藉慘狀，這支人馬依舊平靜地走著，對眼前的大片狼藉沒有絲毫的在意。
佩恩斯坐在戰馬上，隨著馬背的抖動，身體也一搖一搖的，面無表情地望著遙遠的天空上，那高聳入雲的宏偉建築。
這支軍隊，乃至每一個人，都與離開時一模一樣，沒有缺少任何人，也無一人受傷……一切都與之前一般。
只是，在佩恩斯那瞳孔的深處，卻似是缺少了什麼……
………………
金光堂皇的殿堂上，皇族與大臣站立兩旁，看著中央紅毯上的佩恩斯，議論聲如螞蟻般沙沙傳延著。
瑪蘭與迪戈多站在人群前，目光匯聚在佩恩斯身上，那種目光，就彷彿是要尋出答案一般。
當聽聞佩恩斯歸來時，兩人都是震驚了好一會兒，當時這整一支傭兵團詭異消失，並且在狩獵之地也尋不到絲毫足跡，此刻突然全部毫髮未損地回來，實在讓他們覺得匪夷所思。
因而，在聽聞后，兩人都是立即趕到殿堂，欲知佩恩斯失蹤的原因。
殿堂上，侍女煽動著大扇子，勃瑟將金杯中的葡萄酒細飲了好幾口，內心的悶熱也是舒爽了一些，目光也隨即俯視而下，落在一直屈身的佩恩斯上。
「佩恩斯團長，你自行解釋一番，你以及你旗下的整支傭兵團，當時為何會失去音訊？」
傳延的話音中帶有嚴威和冷肅，眾人面色變化著，顯然若是此次失蹤的原因是佩恩斯的一意之行，或者其他令海皇不滿意的解釋，佩恩斯必然人頭落地。
緩慢的聲音傳延殿堂內，眾人豎起耳朵，目光當即紛紛匯聚在佩恩斯。
諸多目光匯聚而來，佩恩斯那一直如敷冰霜的面色在此刻終是露出卑恭之色，道：「陛下，此次的意外，雖難以言明，的確因卑職的疏忽，方才造成，卑職願意接受嚴懲。」
「哦？」
一陣清風襲來，帶著一陣奇特的異香，紫耀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佩恩斯身旁，紫眸與後者的目光交匯，淡笑道：「佩團長，那便好好講一下你消失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紫耀閃爍異光，彷彿能化作兩道實質光芒，將內心深處隱藏的念想，全部照射出來。
望著紫耀那和煦的微笑，眾人都是不約而同地趕忙移開了注視，不敢與那眼瞳對視。
那目光他們自然都是見識過，紫耀大人全身都透著非凡氣質，其中尤為那一雙眼瞳最為特殊。
僅僅一個對視，就讓人不自覺地驚慌，內心所要隱藏的東西彷彿就已然被一隻大手，全部扯了出來，隱匿不得絲毫。
「自然講明。」
而此刻，在眾人心悸之時，佩恩斯看了一眼紫耀的紫瞳后，卻是平淡地將目光落回了皇座上的勃瑟，將一旁的紫耀視若空氣般，開始述說了此次他們失蹤的原因。
「鬼淵海域是個未知地域，未知的淵獸，各類的異象我們都窺探不了，也解釋不了……當時我帶領傭兵團準備往返匯聚地時，一陣濃霧突然籠罩，阻隔了我等的視野，也迷失了方向，我領隊繼續前行，欲穿過迷霧，但最終卻是越陷越深。」
「深陷那迷霧之中，我與傭兵團一時間也亂了陣腳，本想聯合釋放符印，強行破開迷霧，但在那時，迷霧之中彷彿忽然帶有一種神秘力量，不但在悄無聲息間吞食了魂元，也在不知不覺間，麻痹了我等神經，而之後……就失去了知覺。」
講到這裡，佩恩斯面色凝了凝，似乎自己也解釋不了當時事況的發生，沉聲說道。
「最後，在我等醒來之時，已經退出了鬼淵海域，之後我等也沿著出發路途，回到了臨城。」
餘音緩緩迴響在空闊的殿堂內，眾人面色也是變幻，紛紛交頭接耳著。
佩恩斯的敘述極為簡化，讓人難以相信，但也無法道出其中疑點……
鬼淵海域是個未知海域，嵐海臨城所巡邏監控的範圍也僅僅是那片海域其中的一隅。
若說會出現這等意外，倒也不是不可能……
以往巡邏隊也遭遇過不少類似的意外，只是此次令得整支傭兵團軍隊消失數天，並且最後還安然無恙地歸來，則是疑點重重了。
不過此事也唯有佩恩斯以及他旗下的傭兵團可述清，眾人心有狐疑，卻無法從口道出。
勃瑟將嘴中含著的幾顆葡萄粒吐出，讓侍女擦拭嘴角，手指指著佩恩斯道：「雖是如此，但你身為統領也負有過失，責任得由你來承擔。」
聞言，佩恩斯面色平靜，似不在意那所謂的後果，半跪下來，一手握拳捶地，一手按心臟位置，應聲道：「卑職願意受罰！」
勃瑟看向大臣中的一位成年男子，道：「刑部處，此事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交給你們處理。」
成年男子手按心臟位置，點頭應道：「刑部處李天受令。」
勃瑟微微點頭，眼下臨城的慘重損失，以及神秘石碑一事，等等問題還待解決，他實在不想在佩恩斯這件事上過多的分神。
眼下既然佩恩斯以及旗下的傭兵團一兵一卒都未損地回來，並且也有人負責這件事上的後果，那自然就不用在糾查了。
想到這裡下，勃瑟目光掃視了下方的眾人一圈后，站起身道：「此事就這樣，退殿！」
話音一落，眾人紛紛對著勃瑟屈身行禮。
勃瑟面露肅然，內心則是微微鬆了口氣，今日的諸多之事著實夠折騰，想起來，也倒是許久未這般操勞了，不過總算，此番可以好好休憩一番了。
想到後宮的三千佳麗，勃瑟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急不可耐的笑容，但又想到此刻還在殿內的紫耀，連目光也不敢移向下方，加快腳步退出了殿堂。
見得頗為匆急退殿的海皇，眾人也是互相一番寒磣后，紛紛退出了殿堂。
「有意思……」
紫耀望著佩恩斯離去的背影，一絲氤氳在眼瞳之上繚繞，在那道背影徹底消失在大殿門前熏黃的夕陽下后，嘴角也是隨即微微弧起一絲彎度，喃了一句。
「看來倒不止我一人看出來啊。」篁晨不知何時出現在紫耀身旁，灌了一口葫蘆酒，看著酒壺口，咂了咂舌道。
「這個人只是個軀殼罷了……」看著殿門前的一片金黃，紫耀似乎自言自語，又像是對篁晨說道。
「那這個「佩恩斯」你怎麼解釋？一樣的魂元波動，連得魂脈的脈絡都相符，這可不是一具軀殼就這麼簡單做到。」篁晨瞥了一眼紫耀，說道。
紫耀微微搖頭，顯然也想不通，紫發無風飄逸著，如同一條璀璨奪目的星河。
「我倒想知道的是……那片海域的生物想通過這個潛入的「佩恩斯」，達到什麼目的。」
「反正肯定跟此次夜襲脫不了關係，那些傢伙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篁晨咧嘴說道，聲音低沉而粗獷。
「神秘石碑得儘快查清，我倒有種預感，那東西可能會是他們進行突擊的突破點……實在不得已，毀了，方才能徹底斷後患。」紫耀紫眸眨動，悠然道。
聞言，篁晨哈哈大笑，面色卻是露出少許的不屑：「你何時也變得這般杞人憂天了？那些傢伙躲到那片海域去，還妄想翻身？這命可由不得他們！」
紫耀輕邁腳步，向著猶如鋪蓋了一層金沙的殿門走去，淡薄靈光點點繚繞周身，帶有一種神韻般的靈性，輕淡的聲音也從流動的微風中傳來。
「命，不由他們，自然也不由天，誰也左右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