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大結局
「還有不到七天的時間,不知道你準備好了沒有!」
「可不要讓我太失望啊!」頭懸樑錐刺股,可以說是卧薪嘗膽,這一年裡,我終於是一次次突破自己,取得了空前成就。最後一次全市聯考,我已經是能跟周鴻遠平起平坐了,共列第一。
我最後一次看到他的眼神,是那麼的緊張和怨毒,卻努力地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原地踏步這麼久,總算等到了你,接下來的高考,我可不會繼續讓著你了!」周鴻遠一臉的風輕雲淡,言語間淡淡的奚落和輕蔑彷彿帶著尖銳的刺,依舊是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讓我一陣鄙夷。
那時候,我只說了一句話,同樣是無比的傲慢:「求虐!」
周鴻遠氣得臉色鐵青,隨即總算是沒有了脾氣,憤憤而去。我知道,他開始慌了,無論他以前有多麼的驕傲,但那些都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現在,他的地位已經被我威脅到了,實力也會飽受質疑,他不得不緊張。
無論是怎麼樣把自己偽裝得聖潔的人,在被褪去那些環繞在身上的光環之後,都會變得庸俗不堪。這一點,我算是看透了,所以也沒覺得任何意外。
……
即將高考,大家似乎多少都有點緊張,而我卻無比的輕鬆,躍躍欲試,恨不得哪一天來的更早一些。對於我而言,那將是榮譽的戰場,而不是隨時可能犧牲的獨木橋。
這一年來,我跟上官語的關係越發親密,但我知道,那不是愛。只是單純的喜歡跟她呆在一起,討論學習,指點江山。加上每次都有安欣這個強行把自己當做電燈泡的丫頭一本正經的來搗亂,我和她也沒辦法走到一起。
我也發現了幺妹不是表面上那麼瘋狂和不成熟,相反,她很成熟,有著自己的追求和夢想!而且,早早就計劃好了。她建戰隊,當主播,那段時間,我一直在儘力的把自己積攢的人氣輸送到她那邊,效果還算可以。
而她的戰隊,也是變得相當成熟,從所謂的高校戰隊脫離,成為了代表我們城市的女子戰隊。幾次比賽,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而她的名字,在聯盟界不斷擴大影響。在虎牙,更是成了主播一姐!
……
我沒能繼續下去的事業,胖子卻很有興趣,他依然用我的直播廳堅持著直播,雖然那蹩腳的操作讓人一次次吐槽,但是他幽默的話語依然是贏得一片讚賞。
他給自己取了個很好聽的外號,叫戰神志!每當粉絲問起我什麼時候回歸的時候,他則是說,很快,現在戰神的意志在給你們直播,也是一樣的!
粉絲總是罵他操作不行,把好好的王者號又給打回了白銀,他卻嘿嘿一笑,說是在鍛煉我,畢竟,他從來都是用的一隻手在操作。
人氣一天天掉下去,我們都沒有在乎,因為大家都很清楚,遲早有一天,王者回歸!
正如每天苦苦守候在直播間的忠實觀眾,他們說,一年等,兩年也會等……還有微博下面每天都堅持留言的粉絲,他們都說,願意一直等下去,只為在跟我一起見證輝煌!
那些感人肺腑的話,每每看著,都深受觸動。
可惜的是,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因為,我有另外一條路,必須要走!
……
安欣每天都強行陪著我學習,相互督促,共同進步。而高考即將來臨的時候,她卻總是憂心忡忡,說自己很害怕。
這個正常反應,每個人都會有,除了早就經歷了超級低谷的我。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我已經成熟太多了,處事不驚,彷彿即便是天塌下來,都能沉著面對。
「哥,你想考哪個學校啊?」安欣總是這樣問,似乎我一天不回答,她就一天不死心。
我想了想,問她:「你先說!」
「不行,我先說了,指不定你就不會來了!」安欣就想防賊一樣防著我,讓我相當鬱悶,不滿地說了一句,「我就那麼不值得信任?」
「是的!」安欣小臉一楊,無比認真。
「還沒想好,考完了再說吧!」
……
一天晚上,我無論如何都睡不著,很焦慮。那是因為在睡覺之前,我看到了上官語發來的一條信息,她說,我們,在一起吧!
一開始我沒明白這話的意思,恍然大悟以後,則是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她很清純,也很漂亮,性格溫柔我很喜歡,人也體貼,我幾乎是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然而,不知為何,我就是喜歡不起來,總把她當做妹妹看。
直到她發來表白的簡訊,我才明白,該是了斷的時候了。
我雖然不忍心拒絕,甚至想答應了,她沒什麼不好的。只是,開不了口。因為我發現,心裡裝著另外一個人。沒有一點點防備,喜歡上了一個不應該喜歡的人,難以啟齒、錐心之痛!
想了很久,我才發過去一條信息,說明天會去她家……我想,她能明白我是想當面說。讓上官語表白,我甚至有點愧疚,在想她那時候一定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甚至能想象到臉蛋羞紅的樣子。
都怪我,當斷未斷!
第二天去上官語家的時候,我猛地看到一張熟悉的臉,當時整個人就激動起來。
我朝著婦人跑去,淚水不爭氣地唰唰往下掉,哭著喊了一聲:「媽!」
婦人看著我,哐當一聲,手裡的臉盆直接掉在了地上。
隨即,那張爬滿了皺紋的臉上,同樣是落下兩行滾燙的淚,「孩子!」
我們兩激動的抱在一起,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抹著淚。那一刻,我真想能地久天長。怪不得我找不到媽媽了,原來她早就離開了家鄉,來到了我所在的城市。
母子兩平靜下來,談了很久很久,互相說著這些年的經歷還有思念。
我算是明白了一切,我媽嫁到了這戶貧窮的人家,而上官語,是我親妹妹。得知這些信息的時候,我腦袋轟的差點爆炸,有點難以接受。雖然我把她當做妹妹,當得知她的確是我一直在苦苦思戀的親妹妹之後,我差點崩潰了。
上官語就是小時候被送走的親妹妹橙橙,她竟然在這種貧窮的人家過了17年,真是難為她了。而母親則是憑藉著強大的毅力,找到了妹妹的下落,然後又嫁給了妹妹的養父!
「兒啊,這些事媽一直都沒有告訴小語,媽真的不知道如何開口,怎麼辦?」我媽哭得很傷心,尤其是知道我就是上官語口中的小男友之後,她更是不知所措,連連哭喊著說造孽。
我安慰一句,道:「媽,你放心吧,這件事交給我處理,我會處理得很好!」其實,知道真相的我心裡是慶幸的,一來總算找到了那個被送走的妹妹,二來我們並沒有釀成什麼過錯,一切都還來得及改變。
只是小語她知道真相,肯定會痛不欲生。我知道,她可能陷得挺深。
認真想了想,便告訴我媽先不要暴露,一切交給我。我媽答應了,情緒也總算平靜了許多。看著這個落魄的房子,淤青的牆壁,我內心很痛苦,把自己的銀行卡強行塞給我媽。
我媽一再推辭,說自己不配做我媽媽之類的,卻讓我內心更加痛苦了。我不怪她,從來都沒有怪過,而且一直心裡有愧,當初離開傷了她的心。
「媽,你不收的話,就是不認我這個兒子!」我怔怔地望著她,臉色無比堅定,「這麼多年來,您從來沒有過過好日子,這些是做兒子的孝心!」
「可是你怎麼辦?」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做個主播一個月就賺回來了!」
我媽一開始還懷疑,現在才徹底相信了,連連點頭,「我兒子有出息了,有出息了……」
這時候出門買東西的上官語也回來了,她見到我,臉蛋上有著一絲羞紅。隨即似乎發現異樣,才忍不住開口,「媽,你怎麼了,怎麼眼睛紅紅的,哭了?」
然後惡狠狠地朝著我,質問道:「你對我媽怎麼了?」
我聳了聳肩,很想說一聲,這不僅僅是你媽,也是我媽啊!再一次見到上官語,心裡那種親切感倍增,怪不得總覺得我們很投緣,原來她是我一直挂念的妹妹。
好久都沒嘗過媽媽的手藝,這一頓飯吃的我很開心,一家人其樂融融。一直壓在心頭的石頭,也總算是放下了。期間我總是不自覺地盯著上官語看,她就羞得翻白眼,不敢看我。
我想,她肯定誤會我的眼神了。而實際上,她也很奇怪為什麼我會和媽媽相處得這麼愉快。
走的時候,妹妹出來送我,這一回她沒有躲閃,而是迎著我的目光,一直盯著我看,似乎在等待著我的答案。
「你一直看著我幹嘛?」
「你說呢,真討厭!」
「……」我知道,必須要快刀斬亂麻了,便沉聲開口,「小語,我們北大見,那時候在談以後的事情,如果你進不來,那麼我就會嫌棄你了!」
我知道她一直想考北大,所以滿臉嚴肅地說著北大的事情。即便我一臉認真,她還是忍不住的笑了,彷彿我現在的樣子,是裝出來的。
「那好啊,如果你進不來,我還看不上你呢!」
我見她上當了,心裡一松,笑道:「好啊,拉鉤!」
「拉鉤!」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飄過,拉鉤的兩個小孩子,如今已長大。可越是長大,煩惱就越多,心就越複雜。
……
從來都沒有想過,幸福會來的如此突然,我一直尋不到蹤跡的媽媽和妹妹,現在都出現了。那深埋心間的鬱悶,終於是一點點散去。我的世界,開始有著陽關照射下來。
然而好事從來都不會單獨地到來,隨即便有噩耗了。
當艷姐小心翼翼地跟我說她就要訂婚了,我的內心猛地一沉,無比難受。她卻笑著問我要祝福,還邀請我明天晚上去喝訂婚酒。我哽咽著給了她祝福,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就直接衝出了家門,來到一個小酒吧,瘋狂地灌著冰冷的酒水。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我在懷疑自己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本來就應該祝福她啊,難道還有什麼比艷姐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能讓我更開心的嗎?
可我心裡就是失落,空蕩蕩的,感覺失去了整個世界,感覺人生彷彿都暗淡了許多。
酒量本就不大的我,這一次竟然連著喝了6瓶啤酒,酒水灑得一身都是,濕透了衣裳。酒保過來權威我,卻被我用幾百塊錢甩在臉上,並怒吼著告訴他,老子有錢,買醉!
一瓶瓶瘋了一樣地灌著,空瓶子隨地丟的是,引得客人們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我,就彷彿在盯著一隻猴子。可我,完全不在意,一點都不在乎。
不知道什麼時候,桌子對面多了一道曼妙的身影,我定睛一看,是艷姐。
可我沒有搭理她,依然自顧自地喝著。我沒有那種將她佔為己有的齷齪心思,只是想發泄一下,發泄自己的情緒……雖然我不知道有什麼好發泄的。
我看到艷姐美眸中掛著晶瑩的露水,一聲不吭地開著酒瓶子,一口一口喝了起來。
她嗆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可依然堅持著喝完。
雪白的脖子處明顯看到一口口酒水被強行灌進去,那張美艷的臉上,帶著一絲痛苦。
我愣愣地看著她,直到她開了第二瓶才一把奪過她的酒瓶,自己喝了起來。
「弟弟,我們回家吧?」她的語氣,近乎哀求。
我沒搭理,一直喝到醉生夢死、天昏地暗。最後怎麼回去的都不知道,直到被艷姐攙扶著進了自己房間,才清醒了一點。
可這時候腦子昏沉,思緒早就被酒精麻痹了。我沒有去想懷裡的人兒是誰,只是雙手在胡亂得摸索著,覺得很舒服。然後,將那道令人驚心動魄的嬌軀猛地擁入懷裡,雙雙倒在床上,瘋狂索取。
俗話說酒後壯人膽,那种放縱和不去一切的感覺真的很好,令我陶醉。
感受到懷裡嬌軀在掙扎,我無比煩躁。隨即她似乎放棄了抵抗,變得溫順了許多,我這才滿意。
一夜風情,連我自己都沒有來得及品味……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腦袋無比沉重,痛得要死。對於昨晚發生的事情,卻是一點都不記得。我還在疑惑自己為什麼會腦袋痛,為什麼會睡得這麼死,安欣卻出現在房門口,小臉上全都是冰霜。
她一臉怨毒地看著我,銀牙死死咬著紅唇,咬得慘白,咬出了血跡……看上去無比猙獰。而那雙水靈靈的眼睛,整個眼圈都是黑的,似乎一夜未睡。
那般摸樣,就好像我對她做了什麼天地不容的事情。
「怎麼了?」我隨口一問,剛想丟開被子,卻發現自己一身光溜溜的。而那潔白的床單上,竟然還有鮮艷的血跡。
嘶!那一刻,我渾身彷彿遭遇了點擊,猛地抽了一口冷氣。
這才慢慢的想到了昨晚的溫存,只是女主角是誰,卻死也想不起來。我看著安欣那般模樣,心中駭然,「我,我,我不會對你……不會吧?」
「呵呵,對我?你敢嗎?」安欣一臉譏諷,她的話語卻讓我感覺很奇怪,不像威脅,反而有點像在刺激我。同時,我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心中大駭。
我慌慌忙忙地穿好衣服爬了起來,一臉擔憂,「艷姐呢?艷姐人呢?」
「不知道,不過她好像給你留了紙條!」安欣冷冰冰的話語讓我有種心顫的感覺,那雙如水的眸子也是盯得我汗毛倒豎,我知道,她在恨我,怨我!
然而,我卻沒有時間管這些,而是急急忙忙地打開了艷姐留下的紙條。只見上面寫著三行娟秀的字:
如果有來生,我不要你喊我姐;
如果有來生,我更不要做你的妹妹;
照顧好自己,我最牽挂的人。
我明明看到那信紙之上濕漉漉的痕迹,顯然是被淚水滲透了。而且,還沒來得及風乾,想必艷姐沒走多遠。簡簡單單的三行字,卻是能把她當時的心情完完全全地表現出來。
那種言語間深藏的悲傷和無奈,讓我感同身受,彷彿自己經歷過。
腦子「嗡」的一聲便亂了,根本沒時間仔仔細細思考。頃刻間心臟猛地一縮,鼻子酸了,爾後失魂落魄般的說了一聲:「艷姐走了,她走了……」
隨即彷彿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失聲尖叫:「艷姐,艷姐!」
我瘋狂的踹開門,彷彿徹底瘋掉了,風風火火地趕著下樓梯,卻差點沒一個趔趄摔死。
「哥,你什麼去啊,她說讓你不要去找她,她有自己的幸福,你們兩個根本不合適……」安欣在後面扯著嗓子尖聲叫喊,我卻根本聽不進去,一心想找到艷姐。
看到留言的那一刻,我心痛如刀割,總在擔心她做傻事。我跑去了遊戲人間,沒見到人,星姐也表示沒看到。又瘋狂地衝到她的辦公室,依然是房門緊閉,秘書說她沒有來。
那一刻,我整個人如墜冰窖,感覺心臟都要被凍結了,渾身顫抖著說不出話來。星姐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開始發動公司的人去聯繫艷姐。
可所有的聯繫方式都嘗試了,卻沒有半點迴音。
我渾渾噩噩地衝出公司,衝到大街上,攔下一輛計程車,讓司機繞著城市開。漫無目的的看著窗外一道道相似的背影,卻一次次失望。拼了命地跑到我們一起去過的公園,可依然是一無所獲。
我不敢喊累,更不敢停下,就好像是走散的孩子找不到家人一般,恐懼、緊張,忍不住的掉淚。開車的師傅都被我的樣子嚇壞了,連忙問我是不是丟了什麼貴重的東西。我告訴他,丟了一個心愛的女人,她離家出走了,我再也找不到了!
司機猛地一驚,也開始慌神了,似乎想到了什麼,問我她不會想不開吧?
我一聽,痛得說不出話來!鼻涕眼淚不要命的往下掉!
而這個時候,車裡的電台報道著城市的交通事故,講到一半戛然而止,變成了另一起緊急事件。我清晰地聽到記者報道著現場情況,大致意思是說永昌大橋有個女人想不開要跳江,現場工作人員正在極力開解。當我聽到記者描述著女人衣著的時候,頓時大驚,滿臉駭然,喊道:「師傅,永昌大橋,快,永昌大橋……」
老師傅也知道事情有多麼嚴重,踩著油門瘋狂地朝著永昌大橋衝去。
我上牙打著下牙,心裡不斷默默祈求艷姐不要做傻事,千萬不要……
我們剛到大橋邊緣,可是人太多了,車子根本開不過去。這個時候電台里記者重複著艷姐的話,她說,跳江之前,她只說了四個字,來生再見!我的腦袋轟的一下爆炸了,走下車門的時候直接摔在了地上。
當我們好不容易即開人群衝到大橋上的時候,視線里,那道嬌軀卻是如同斷線的紙鳶一般,直線掉入江水之中。
滾滾江水,頃刻間吞噬掉女子身影。
我眼前一黑,直接是昏了過去。
……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來的,反正睜開眼睛,便看到一張精緻的小臉正無比擔憂地看著我,她柔軟的小手剛剛從我額頭上拿下去。
「哥,你終於醒了!」安欣臉上愁雲散去,總算是多出一絲血色。我沉默無言,面如死灰。
愣愣地望著熟悉的房間,卻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夢境。我願意回到當初那種悲慘的日子,換回艷姐的生命,從此再也不相見。然而,現實是殘酷的,根本不會給我後悔的機會。
清晰地感覺到淚從兩邊滑落,那蜿蜒的軌跡,如同坎坷的人生。安欣端來一碗粥,親自喂到我嘴邊,我卻一把推開她,碗摔成碎片,粥灑了一地。
安欣怔怔地看著我,晶瑩的淚珠彷彿就要滲透出來。
我冷喝一聲:「別假惺惺了,你就是個蛇蠍心腸的毒婦,你說你怎麼這麼狠毒,你為什麼要害死艷姐,為什麼?」
我沖著她吼,她一臉驚恐,眼淚簌簌而下,「我沒害她,我沒有!」
「啪!」
我第一次甩了她一個耳光,恨不得親手掐死她。我以為她已經變好了,變得善良了,卻沒有想到,她依舊是那麼心狠手辣。
「你沒跟她說什麼,她怎麼會以為自己是我妹妹,艷姐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會被你三言兩語給欺騙嗎?安欣,你可真狠啊,你給我滾,滾會你自己家去!「」
安欣捂著臉不敢相信我會出手打她,反而是尖叫道:「我沒有害她,我什麼都沒有說,是你冤枉我,是你冤枉我……」
她撕扯著嗓子喊著,撕心裂肺的抽泣聲,心如死灰的臉色,在執著地反擊著。
我瞬間大怒,拽著她的胳膊直接把她拖到門外,一臉猙獰地指著樓梯口,冷然吼道:「給我滾!」
砰!隨即,猛地關上門。
安欣在門外狀若瘋癲地拍打著門,嘴裡吐字不清地咒罵著。
「混蛋,你混蛋,冤枉我……」
「你混蛋,你不是好人,嗚嗚!」
她最終彷彿沒有了力氣,整個人趴在門上,痛苦地嗚咽著:「嗚嗚,哥,你冤枉我,你怎麼可以冤枉我,怎麼可以……」
我也是強行憋著滾燙的淚水,讓它在眼眶裡打轉。整個人脫力般的靠在門上,一點一點的,坐了下去。望著空蕩蕩的房子,此時此刻,我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整個世界,黯然失色……
人生,彷彿都沒有了意義。
安欣還沒有走,她靠在門上小聲地呢喃,似乎沒有了力氣。呢喃地講述著她受的委屈,講述著事情的經過。我靜靜的聽著,一字一句,都彷彿利箭穿心。
她說,那一晚,艷姐很矛盾,而她發現了我們兩的事情。兩個女人在一起談心,講著講著,安欣就講到了我的過去。而艷姐,從始至終,都一句話沒有說。她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散散心。
而安欣看到我醒過來,當然是恨得咬牙。正因為艷姐沒有把她的心門敞開,才造成了誤會,她把我的經歷跟她的重合起來,執拗地確定了我們的關係。
所以,她才會在紙條上,寫出那些字跡。可她卻從來都沒有想過,我和她的年齡差距,分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竟然選擇了相信!
我第一次認為,艷姐是那麼的傻,那麼傻!
等我意識到自己錯了,打開門的時候,安欣已經走了。
追到樓下,才看到她背影無比落寞,三千青絲凌亂地在風中飄散著。我的心,彷彿被針刺一般,猛地顫了一下。她彷彿是有所察覺,回了一下頭,便再也轉不回去。
「對不起!」
安欣看著我,而那張梨花帶雨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俏臉,再一次扭曲,『嗚嗚』哭出聲來。
「你混蛋!」
「是,我混蛋!」
她跑過來,直接撲在我懷裡,哽咽道:「以後不許再冤枉我了!」
「好!」
我以為對她的那份感情不是愛,但失去以後,才揪心的痛!至此,我便知道,是真的愛了。我緊緊抱著懷裡的那道嬌軀,任由凌亂的發,散在臉上。
光是聞著那發香,便足以沉醉了。
……
逝去的,再也回不來了。珍惜當下,才可能得到幸福。有些道理,永遠都不會懂,而我卻不需要懂,照著做,便可以了。
明天就是高考了,我把所有的感情都壓制下去,無論是欣喜還是悲傷……
一如我來到這個世界上,一無所有,了無牽挂。
進去的時候心如止水,出來的時候,躊躇滿志。
每一場考試,我發揮得都挺不錯。如是不出現意外,最高學府,輕而易舉。
然而,最後一場考試,厄運,悄然降臨。我還沒來得及走進考場,就被一群人堵住了。他們一句話沒說,明目張胆地當著一群人的面死命地揍我。
後來又莫名其妙地停下了。我原本還想跑,可看到羅浩楠的那一刻,就再也挪不動腳步了,整個人都有點傻眼了。
他把煙頭直接戳在我的手臂上,一臉兇殘地問道:「方艷在哪裡?她為什麼一直躲著我?」
「艷姐,哈,艷姐,你再也見不到她了!」我被煙頭燙的齜牙咧嘴,卻沒有躲,而是滿臉傷痛地說著。
那滾滾的江水,早把艷姐衝到了我們都見不到的地方。哪怕是警方,都找不到,你問我,我問誰?
「小子,你要是不說老實話,我會讓你死得很慘,更別提高考了,你準備起醫院躺著吧!」
「哼,艷姐不是你未婚妻嗎,她在哪你怎麼會不知道?」我冷笑。
羅浩楠愣了一下,「未婚妻?什麼跟什麼啊,她要是能答應做我妻子倒好了,說,是不是跟傳言那樣,你把她給睡了?」
我不知道他的傳言從哪裡聽來,可的確是事實。是啊,我對不起艷姐,要不是我,她也不會因為懊悔而自殺!可羅浩楠的反應,卻讓我想到了什麼。艷姐說她要訂婚了,男方肯定是羅浩楠,而後者卻什麼都不知道!
難道說,艷姐她是在騙我?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一刻,我雙眼充血,彷彿嗜血一般詭異的紅。我沖著羅浩楠失控吼道:「艷姐死了,她死了,你滿意了吧,新聞上跳江的就是她,你現在滿意了?」
「我不信!」羅浩楠瞪圓了眼睛,一臉瘋狂,狠狠地踹了我一腳。
其他的人,蜂擁而至,一陣拳打腳踢。我被揍得血肉模糊,瞬間失去了抵抗力,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死掉的時候警笛響了。
羅浩楠一行人瘋狂逃竄,我在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安欣的喊叫,然後便徹底的昏死過去。
……
在醫院裡躺了三天才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是安欣,一臉憔悴轉變成驚喜。旁邊站著的是小護士謝雨晴,我們又一次見面了。爾後便來了很多人,班主任、胖子、上官語、幺妹……還有我媽。
可那一張張原本該熟悉無比的臉孔,我卻一個都不認識。我愣愣地望著他們,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只覺得無比陌生。
他們跟我說話,我都是傻笑著,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只覺得腦子無比的混亂。醫生跟他們說我被人踢中了腦子,淤血影響了中樞神經,所以失憶了,可能是一輩子!
可我聽不懂什麼是失憶,只是看到每個人眼裡都含著淚,覺得莫名其妙。
我中斷的記憶,就好像是清空了內存的電腦,什麼都不記得,連中斷的高考,連自己的夢想,都一一拋諸腦後。過得渾渾噩噩,卻一天天無比輕鬆。
每天,安欣都會推著輪椅送我到外面透透氣,看看那裡的世界。車水馬龍,我不喜。鳥語花香,卻是格外愛戀。
後來,班主任又來了一次,流著淚離開就再也沒有過來。
胖子倒是經常來看我,我只是覺得他胖胖的身子,很好玩。
上官語搶著要照顧我,卻被安欣霸道地拒絕了,她們讓我選,我卻指著安欣,然後上官語滿臉落寞地離開。
我媽每天來跟我講小時候的故事,聽不懂,但內心有些觸動。
讓我想不到的是,有一天,那個男人也會來看我。我雖然認不出來他是誰,卻無比恐懼和激動,謝雨晴便讓他離開了,我這才自在。
幺妹隔三差五的帶著幾個小女生來逗我玩,就好像在逗一個孩子,可我似乎能感受到她們的心酸。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是很長一段時間,終於來看我的人已經不多了。我媽告訴我,妹妹考到了北大,是一座很好的學校,她現在上學去了,不能來看我。胖子也要奔他的前程,已經沒辦法過來了。
幺妹也是,她越來越忙,最後領著一個戰隊的人跟我道別,說是要去參加城際爭霸的決賽!
我懵懵懂懂,似乎聽明白了一些。
有一天,安姨又來了,她逼著安欣離開,說我已經廢了,不可能在恢復。而她,正是最好的年華,正是人生的關鍵點,她需要奔向自己的前程。
安欣哭著趴在床邊,不同意,眼睛通紅,很傷心。而安姨也沒有逼她,而是讓我做選擇。
她一臉慈愛地沖著我說:「小靈,安欣雖然是你妹妹,但也沒有義務照顧你一輩子,我知道你們兄妹感情好,所以,你一定不忍心看著她就這麼浪費生命,對吧?」
「如果你同意安姨的話,就眨一下眼睛!」
那話,刺痛了我的心,我似乎又清醒了一絲。安欣在旁邊拚命搖頭,我則是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好了,安欣你看,小靈都同意了,你快跟媽媽回家!」
「不,我不回去,我要一直守在哥身邊,等著他舒醒!」安欣抱著我的胳膊,不肯回去。
安姨沒有辦法,決然地丟下一句話,「那媽明天來接你,在給你一天的時間道個別吧!」
她走了,安欣拚命搖晃著我的身子,哭道:「哥,你醒醒,你醒醒啊~嗚嗚!」
我已經能感覺到那種刺穿心腸的痛苦,但彷彿是有著一層無形的牢籠把我困住了,根本做不出任何錶示。但我的腦子,已經清明了不少,只是手腳,還不聽使喚,嘴巴,連話都說不出口。
這天晚上,安欣穿著一身潔白的裙子出現在我的視線里,畫著淡妝,看上去跟仙女一樣。只是那明顯的淚痕,掩飾不住。她關好了病房的門,手裡握著一把剪刀。
小臉上,是滿滿的決然。
她看著我,展顏一笑:「安欣不要離開哥哥,永遠不要!」
「哪怕是用這種方式,我也會永遠陪著你!」
她凄然地說著話,鋒利的剪刀在手腕上划著,一道鮮艷的血痕,觸目驚心。
安欣向來是個瘋子,自殘的事做過幾次,我依然清楚地記得她那一次倒在血泊裡面色發白的樣子。我知道,這種事情她絕對做的出來。
那一刻,很著急,我想出聲,嗓子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我想奪過剪刀,手腳又不聽使喚。我發現除了靈魂能操縱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已經不屬於我,似乎被一個冰冷的枷鎖舒服著。
「如果我死了,都是因為你沒有救我,有一天你醒了,就再也忘不掉我了!」安欣凄然一笑,終於那柄鋒利的剪刀狠狠地朝著血管刺下去。
所有丟失的記憶,恍如潮水般湧來,湧入了空蕩蕩的腦海。
我瞳孔一縮,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在燃燒,手腳猛地恢復正常。然後雙腳一蹬,猛地撲了上去。在最緊要的關頭,剪刀被打在了地上,發出一聲「叮」的清脆響聲。
「啊~」猝不及防,安欣驚呼一聲,我們雙雙倒在了地上。
看著身下的人兒,我一臉責備地發出了第一道聲響:「你怎麼那麼傻?」
那張精緻的小臉先是一愣,隨即宛如桃花般的眸子彎成好看的月牙,滿是激動之色,主動吻了上來。
爾後氣喘吁吁的分開,安欣的小臉已經羞紅得跟嬌艷欲滴的櫻桃一般。
「我樂意~」她任性地回答。
……
在醫院大門口,望著車水馬龍,我無奈一嘆:「一年之約,我終於還是輸了!」
「不,你沒有輸!」
我一愣,看著緊緊抱著我胳膊的安欣。
「因為你得到了白雪公主的真心!」
我捏了捏她的鼻子,卻無言以對。這事,哪有那麼簡單?只不過是我們兩個一廂情願罷了!
……
胖子高考成績不理想,他選擇了繼續我們未完成的事業。
他在家裡侃侃而談,我們進去的時候,依然沒有發現。這次直播,他開著攝像頭,而我們兩個站在他身後。
彈幕上依然有不少人在問,我們的戰神,究竟什麼時候回來?
聽說他被車撞了,失憶了,連高考都沒完成?
戰神他不會死的,嗚嗚……
胖子眼眶濕潤著,「我兄弟,遲早會挺過來,他能挺過來……「
有人在彈幕上發了,死胖子,你後面有人,是不是我們的戰神啊?
胖子一臉懷疑,斥道:「你們別嚇唬我,我膽子小!」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他回過頭來,臉上誇張的震驚。旋即,雙眼通紅,哽咽著抱了過來,「老大,你真的挺過來了!」
我點了點頭,心情無比的複雜,「是啊,總算回來了!」
彈幕,在這一刻,徹底瘋狂。
哇,真是我們的戰神,戰神,我們好想你!
兄弟們都很想你,你總算回來了!
我朝著攝像頭揮了揮手,堅定道:「是的,你們的戰神回來了,還是那句話,自我以後,國服再無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