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避子湯

  剛開始見著的時候,路濃只是懷疑,但是不敢確定,現如今知道了傅兆殷的身份,路濃就確定這是冰山雪蠶絲無疑了。


  知道這個東西,還是她上輩子在太子手裡看到過一小段,聽說珍貴無比,皇上手裡也只有短短三尺,而面前這條黑綾,少說也得二尺吧。


  所以以此推下來的話,皇上手裡僅有的三尺都分給了四皇子兩尺?

  路濃覺得很是好奇,不是說皇上從小就很是憎恨這個四皇子么?正因為四皇子的出身,皇上才從來都不曾過問。


  現如今看來,似乎傳聞不太可信啊。


  摩挲著手裡的黑綾,路濃慢慢起身,然後將手裡面的黑綾放在了梳妝台旁邊的針線籃裡面。


  第二天晌午,路濃閑來沒事,便將那黑綾拿出來開始一針一線的綉了起來。


  因為具體不知道那凰尾是什麼養的,路濃便根據自己記憶裡面的來進行刺繡。


  綉了一會兒,覺得有些乏了,路濃便倚靠在橫榻上面想要好好的休息。


  還沒等合眼,就聽得門口響起一陣腳步聲。


  路濃瞬間睡意全無,急忙起身,便聽見門口李姨娘和三三說話的聲音。


  「小姐現如今在午休。」


  「這樣,那我晚上再過來。」


  路濃擰了擰眉頭,抬頭對著外面吩咐道:「姨娘進來吧,我沒睡著。」


  片刻,便聽得推門的聲音傳來,抬頭看去,只見得李姨娘淺笑著走了過來。


  「三小姐昨日的宴會如何了?」


  路濃點了點頭。「沒什麼大事。」


  李姨娘順勢在路濃的對面坐下。


  「我今日前來就是想要問問有沒有什麼需要我解答的,若是沒有,等會兒我就回去了。」


  路濃抿了抿唇,隨後將在宴會上面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李姨娘,只是在和四皇子的相遇部分,被路濃直接給省掉了。


  李姨娘擰了擰眉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許久,才若有所思的問道:「驍勇將軍府大小姐找你說那些幹什麼?」


  路濃也是一頭霧水。「聽她說,是想要和我做朋友,真實的目的我也不清楚。」


  李姨娘點了點頭。「任何不清楚的危險,我們都不要貿然。」


  路濃嗯了一聲,算是同意這個說法。


  「若是三小姐沒事兒的話,我就回去了。」


  路濃想要開口留住李姨娘,但是想來想去,實在是沒有可以留住的理由。


  頓了頓,路濃只好笑道:「姨娘路上小心。」


  李姨娘愣了愣,而後轉身離開,起身的瞬間,李姨娘卻又是猛然頓住身形,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一臉的震驚以及錯愕。


  路濃一臉古怪的看著李姨娘。「姨娘怎麼了?」


  李姨娘抿了抿唇,突然之間又順勢坐了下來,伸手拿過旁邊籃子裡面的黑綾,若有所思的問道:「三小姐這東西是怎麼得來的?」


  路濃想了想,決定還是瞞著,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路濃現在很不想讓李姨娘知道她和四皇子之間有往來。


  「這是一個朋友邀請我給他繡的。」


  李姨娘笑了笑,摸了摸黑綾。「男的還是女的?」


  路濃輕笑一聲。「自然是女的了,姨娘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嗎?」


  李姨娘笑了笑。「沒什麼,只是覺得這緞帶有些眼熟。」


  路濃一臉尷尬的反問道:「是么?」


  李姨娘擺了擺手。「許是我看錯了吧,三小姐好生歇著,我這就走了。」


  言罷,不等路濃接話,李姨娘起身就離開了。


  等到李姨娘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口,路濃才一臉好奇的建起了黑綾。


  眼熟?這不是四皇子臉上的么?那為什麼姨娘會見過呢?路濃百思不得其解。


  翌日,路濃正窩在房間裡面繼續刺繡黑綾,整天兩耳不聞窗外事,覺得這時間過得倒是挺快。


  誰料到剛到中午,路濃喝了點蓮子粥,吃飽喝足正準備午休的時候,外面卻是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路濃心頭一跳,直覺不會是什麼好事兒。


  頓時也就沒有了午休的心思,坐起身,穿上鞋就要出去問問發生了什麼事兒。


  還沒走到門口,就有婆子在房門口和圓圓三三說話。


  「三小姐可在?」


  圓圓脆生生的答道:「三小姐正在午休。」


  婆子聞言跺了跺腳,語氣焦急。


  「哎呀,還請三小姐去老夫人的院子裡面一趟,李姨娘那兒出了點事兒。」


  屋裡面的路濃聞言哪裡還坐得住,穿上鞋,急急忙忙的就拉開門走了出去。


  「姨娘發生什麼事兒了?」


  婆子猝不及防,被突然拉門出來的路濃嚇了一跳。


  「回三小姐,這個不太好說,還是三小姐親自過去看看吧。」


  路濃點了點頭,腳步匆匆的就跟著婆子朝著老夫人的院子趕去。


  三三和圓圓見大事不妙,也步步緊跟。


  等到路濃心急如焚的趕到倚蘭院的時候,屋子裡面安靜得落針可聞,還沒進屋,就看見屋子的地毯上面安安靜靜的跪著一個人。


  仔細看去,跪著的那人正是李姨娘。


  路濃抿了抿唇,低眉順眼的走進去,而後一言不發的在李姨娘的身邊跟著跪下。


  老夫人虎著臉。「三丫頭,你這是幹什麼?」


  路濃抬頭,才發現幾乎是一大家子的人都在,除了二房的二叔沒在之外。


  眨了眨眼,路濃規規矩矩的開始問好。「祖母,父親,母親,二嬸。」


  侯爺聞言虎著臉,臉色難看的對著路濃喝道:「又不是你的錯,你跟著跪下幹什麼?還不快起來?」


  路濃紋絲不動。「爹,女兒就是想要知道姨娘到底犯了什麼錯?」


  侯爺一提起這件事情就氣得渾身發抖,面容猙獰的抓過旁邊的一個杯蓋就要朝著李姨娘砸過去。


  李姨娘一聲不吭,顯然是要受住,倒是旁邊的路濃眼疾手快的,急忙一把將李姨娘推開才幸免於難。


  侯爺這突然的動作嚇得老夫人和徐氏渾身一震,急忙招呼旁邊的丫鬟前去將侯爺安撫好,別讓他再動怒。


  侯爺狠狠的吸了口氣,指著李姨娘氣得渾身發抖。


  「你問問她乾的好事!」


  路濃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從小到大,她還從來沒有看到侯爺老爹這麼的動過怒。


  抬頭朝著身邊的李姨娘看去,李姨娘卻是面不改色,倉白著一張臉,規規矩矩的跪著,也不說話。


  「姨娘,爹為何如此的生氣?姨娘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


  李姨娘還是不說話。


  倒是坐在太師椅上面觀戰的二嬸鄒氏擰了擰眉頭,對著路濃解釋道:「三丫頭你趕緊起來,這件事情說來說去都是你姨娘一個人的錯,你沒有必要跟著你姨娘一起受罪。」


  路濃聞言,突然之間起身朝著鄒氏走了過去。


  「二嬸,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我姨娘犯了什麼錯對吧?」


  鄒氏有些為難,但是現如今這個壓抑的氣氛,估計路濃會一直問下去。


  「你姨娘,她,她悄悄地喝了避子湯。」


  路濃聞言如遭雷擊,怎麼可能?以前的姨娘不是心心念念都要為老爹再生個兒子嗎?怎麼重生一次,性格會變的如此的背道相馳?


  思及此,腦海裡面突然之間靈光一閃,路濃想起上次去找李姨娘的時候,親眼目睹了她喝葯的過程。


  當時她還說是染了風寒才需要喝的,現在看來,那恐怕就是避子湯吧?

  侯爺聞言顯然是積攢在心裏面的怒意又被激發出來,咬了咬牙,突然之間站起身,居高臨下的對著李姨娘哼道:「既然你如此的不願意生下我的孩子,我就成全你,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會踏進你的房間。」


  本來以為現在的李姨娘變得溫柔善解人意,他還想著如果她喜歡的話,再生下一個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沒想到他的一顆真心竟然會被如此的踐踏,想到這些,侯爺簡直是氣憤的不行。


  面色猙獰的冷哼一聲,然後甩袖離開。


  房間裡面少了個男主人,自然低沉的氛圍就好了不少。


  鄒氏也不知道自己剛才透露給路濃的行為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尷尬的笑了笑,鄒氏站起身,直接就開始告退了。


  「母親,嫂嫂,暖暖那丫頭現在可能要睡醒了,我就先走了啊。」


  說完,不等其他人接話,鄒氏轉身迅速的就出了門。


  那速度,簡直是堪比小跑。


  路濃見狀,又走到李姨娘的身邊站住。


  剛站好,張姨娘也借口開溜了,屋子裡面瞬間只剩下了幾個重要的人物。


  老太太端起旁邊的茶水喝了一口,眯著眼睛打量了眼下方跪著的李姨娘。


  「李氏,你來說說,你為何要悄悄的喝下避子湯?」


  李姨娘聞言緩緩抬頭,直視著老太太一臉溫怒的神情,冷靜地回答道:「老夫人應該也知道婢妾當年生產三小姐的時候不足月,當時大夫就說了,婢妾這輩子或許只能有三小姐這麼一個孩子。


  三小姐現如今還這麼的小,若是婢妾又懷上孩子,生產的時候出現什麼不測,三小姐年紀小小,要怎麼才能夠度過接下來的幾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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