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鎮長是女孩
「那真是辛苦你了。」鎮長沖士官微笑。
「不辛苦，加工資吧。」士官說。
「哈哈哈，你真會開玩笑，謝謝你的笑話，晚安咯，拜拜。」鎮長準備關上門。
葉一刀氣不打一處來，當即繞過前面的士官，飄到她面前，比了兩個中指。
這一比，兩人都一愣。
鎮長關門的手握著門把手停住，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動不動，只有眼珠子在滴溜溜地轉動。
葉一刀眯起眼睛，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往左邊飄了下，又往右邊扭了下。
果然，鎮長的眼珠子是跟著他走的，那也就說明，鎮長能看見他！
為了更加確定這點，葉一刀激烈地扭動起來，左搖右擺，鎮長腦袋也跟著他轉動，彷彿一隻緊盯著逗貓棒的貓。
感動異世界！她真的能看見我！葉一刀一時抑制不住興奮，全身扭動起來，有種《銀河護衛隊》里星爵風騷尬舞的既視感。
「喲！喲！」還打起響指，來了段即興說唱，「我是來自地球的葉一刀，偶遇那強盜給我來一刀，扔下井底死得不明白，又要喂狗真的冤冤冤，妹子你如果能夠看見我，麻煩快跟上自由的節拍，葯，葯，你有freestyle嗎……」
「嗯哼？」葉一刀回身一指，鎮長宛若石化崩裂，居然也跟著律動起來，身形修長的她擺弄起有點僵硬的舞姿……
都說音樂和舞蹈是無國界的，葉一刀以親身經歷證明了這一點，兩人在茅草屋門口靜音尬舞，尬了有大半個小時。
「喂，你可以停下了。」鎮長怕是跳累了，「走吧，我要關門了。」
喂！這個世界的人對鬼魂的態度就這麼隨意嗎？！我可是活生生的鬼魂啊！你都不好奇一下嗎？
「別啊。」葉一刀搶先鑽進鎮長家。
「你怎麼可以隨便進來？」鎮長對他怒目而視，「快出去快出去。」
「這位小姐姐，趕我走就是你的不對了，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看見我的人，我不會輕易地離開。」
「你都死了，只不過靈魂強度不錯，暫時沒有消散罷了。」鎮長說，「但是遲早都會消散的，到時你就去投你的胎、轉你的世，不要纏著我啦，快走開啦。」
「意思是說遲早要完？」葉一刀想了想，說道，「我才剛來到這個世界，不想就這樣死了，轉身投胎會變成什麼都不知道，當我求求你了，你既然能看見我，那就拜託想想辦法讓我回到肉身上吧。」
「你這是什麼邏輯啊？我能看見你就一定要幫你嗎？」
「道理是這樣，但讓他們把我的屍體扔去喂狗就是你的不對了。」葉一刀說，「這件事情過錯在你，將來是要負責的。」
「都喂狗了，就算你的靈魂能回到肉身，肉身也早就成了一堆狗屎，一輩子當狗屎，你願意嗎？」
「……那你還不快去讓你的狗住嘴！！！」葉一刀抓狂道。
「不要。」
「為什麼！？」
「我困了，要睡覺了。」她徑直走到簡陋的小木床邊，仰身躺下，木床發出「吱呀」聲。
「大姐！看你面向溫柔善良，現在你面前一條人命等著你去救啊，人命關天啊。」
「什麼人命關天，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對，我是死了。」
「那你為什麼還在說話。」
「……」葉一刀告訴自己要冷靜，「這位美麗漂亮溫柔善良的小姐姐喲，現在外面有一一伙人抬著我的肉體去喂狗了，您能高抬貴手，發發號施令，讓他們住手嗎？留下肉身，我還有復活的希望。」
「你都還在說話，不是還沒死嗎？」
「對，某種意義上我還沒死。」
「那為什麼還要復活呢？」
「……老姐。」葉一刀如果能呼吸，此刻一定在深呼吸，「你就看在我們剛才的舞蹈如此默契的份上，幫個忙吧。」
「你跳的很爛啦，為了配合你，我都跳爛了。」鎮長眼珠子一轉，「不過，你念的歌還挺有意思的。」
有門！葉一刀趕緊道：「對對對，你要學嗎？免費教學，現學現會，不會包會，一輩子不會就教一輩子。」
「嗯……」她咬著手指，「我想想……那好吧，看在你這麼堅持的份上，我就先幫你把屍體要回來好了。」她從床上蹦了起來。
「謝祖師奶奶！」可終於答應了，葉一刀恨不得給她扣頭請安。
「你跟著來。」她指著葉一刀，「免得在我家裡亂晃，搞得陰氣沉沉。」
「遵命！」
就這樣一人一鬼魂，沿著漆黑的鄉間小路往鎮口走去。
「在下葉一刀，敢問鎮長尊姓大名？」葉一刀問。
「夏曉媛。」
「……不知道小媛姐介不介意加快點腳步呢？」葉一刀試探性問道。
「你就不要再問了好不好。」夏曉媛不耐煩道，「我都答應幫你了，我跟你說鎮上的狗伙食好得很，現在肯定都不餓，你屍體可能要留到明天。」
葉一刀不禁想，他們是不是屯了很多屍體喂狗。
「其實剛才不是我為難你，靈魂想重新回歸肉體是不太可能的。」夏曉媛說，「死而不能復生，是世界萬物的規則，沒有任何東西能逃過時間，就算你把屍體要回來了，也只能在靈魂漸漸消散的時候，靜靜地看著它發臭，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會讓你更加痛苦，人既然死了就該入土為安，對吧？」
「你倒是讓我入土啊……」葉一刀心道。他實在接受不了自己的屍體被狗啃。
「我是被一夥強盜殺死的。」葉一刀說，「我在馬圈裡醒來，剛呼吸了沒幾口新鮮空氣，就被殺了丟到井底，這個世界這麼黑暗嗎？還是說只是這個小鎮如此？」
「咒術世界一直如此。」夏曉媛說。
「哦，其實我應該先買份保險的。」
「什麼是保險啊？」
「保險就是……」
「算了，我不想知道。」夏曉媛打斷他，「聽你說你來自其他位面是吧？」
「可以這麼理解吧。」葉一刀說，「那個地方叫做地球，是個很藍很藍的星球。」
「是什麼樣的地方？和我們這裡一樣嗎？」她問，「因為你證明了你的位面也有人類，所以我才會這樣想。」
「差不多吧，不過科技水平要領先許多。」葉一刀比劃著，「你們這兒就像是中世紀的歐洲。」
「哦。」
「你不想知道地球是什麼樣的地方嗎？」葉一刀奇怪道。
「不想。」
「你這麼年輕就當上鎮長了，一定很特別吧。」葉一刀好奇道。
「世襲的。」
「那茅草屋也是世襲的？」葉一刀差點問出來。
「對了，為什麼只有你能看見我啊？」
「不知道。」
算了不敢問了，這女孩有各種方法把天聊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