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真相
第153章 真相
看到陸北，眼裡的驚喜跳躍了一下，很快又熄滅了。
陸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小聲說道：「這裡說話不方便，你跟我來。」
兩人沒有進到院子里去，而是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確定周圍沒人才停下來。
「草民見過大將軍。」陸陽行了禮，神色複雜，低垂下眼睛。
陸北嘆了一口氣，把他拉過來，按在旁邊的椅子上：「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也有很多疑問。沒錯，我就是飛龍將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陸陽的冷靜只維持了片刻，馬上就忍不住跳起來，他有一堆的問題想要得到答案。
首先最重要的，陸北是飛龍將軍的話，那他真正的大哥去了哪裡？
「大哥，不對，將軍，你不要想騙我，飛龍將軍的威名，就連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也聽過。我自家的大哥是什麼情況，我自己清楚，我大哥絕對跟飛龍將軍不是同一個人。」
陸陽其實心裡早就有所懷疑，陸北雖然跟他大哥有些相像，但是人的外貌可以有相像的，性格行為習慣卻不是一時半會能改變的。
「你來到我家之後，我就覺得你性格大變，還有一些習慣，是我們這種窮人家不會有的。那時我就覺得不大對勁，但也以為是因為你歷經了戰亂，又險些葬身沙場，自然會有些改變，從來沒想過我大哥已經被人掉包了！」
陸北示意他安靜一點，不要引來人：「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這事原本就想瞞著你和小七，只是你們還小，我想著等你們長大一點，才能接受現實。」
陸北沒有說書的天賦，整件事情，被他三言兩語就講完，陸陽卻被震驚了。
原來，現在的陸北，本來姓顧，十分湊巧的是，也是單名一個北。父親是當朝赫赫有名的鎮北將軍，而他本人，也是年少時就醉心兵書，一直將父親作為榜樣，希望自己能像父親一樣，成為一代名將。
為了這個人生目標，他一直在努力，出生入死，率軍征戰，終於實現了。他被封為飛龍將軍，成為人們心中的另一位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然而將軍雖然武將，卻仍是朝堂的一員，躲不過那些朝堂爭鬥的水深火熱。
他心志堅定，不願屈服於皇太子的勢力，成為皇太子手裡一把殺人的刀，他自小學武練出的手繭子，不是為了沾染同僚的鮮血。
皇太子不能馴服他，就開始擔心他為別人所用。飛龍將軍的聲望和實力，對於皇位競爭的加持太明顯，誰能得到飛龍將軍的相助，贏到最後的機會就大得多。
為了不讓他成為自己的絆腳石，皇太子聯合了顧北的親弟弟，顧榮，兩人裡應外合，設局陷害了他。
那一場局他們下了血本，贏得也很漂亮。戰無不勝的顧北，敗了。
敗在他內心對惡毒人性殘存的一點幼稚，以為只要他不去參與，就能抽身事外，專心打他的仗，保衛邊疆，保衛家國。
「是我太過幼稚，竟然妄想他們還念在自小相識的情分上，念在手足之情上，不會對我趕盡殺絕。結果，我不但害了自己，也連累了我的兄弟們。」
當時他手下忠心的部下幾乎被全部殺光，鮮紅的血浸透了黃土，烏黑一片。
顧北想起那時的情景，依舊忍不住雙目赤紅，心如刀割。
「那，那後來怎麼樣了，你是怎麼逃出來的？」陸陽小心翼翼地問道。雖然顧北人就站在他面前，知道他順利活下來了，但是一想到當時的慘狀，他還是不寒而慄。
顧北按捺住心頭湧上的殺意，繼續說道：「我的部下臨死之前，為我爭得了一線生機，我踏著他們的屍骨，僥倖活了下來。只是受傷很重，沒逃出多遠，就暈迷不醒。」
他看著陸陽，說道：「就在我以為自己必死之時，有一個老人出現在那個戰場，衣衫襤褸，瘦骨嶙峋，千里迢迢趕來只為替自己的孩兒收斂屍骨。」
陸陽將事情都聯繫起來，很快反應過來：「是我爹！」
他那時年紀小，但不代表不記事，很多事情他都記得：「那時我大哥被徵兵，後來戰役大敗，死了好多人，鄉里有人逃回來，帶回消息說我大哥死在了戰場。我爹傷心之後，決定去將大哥的屍骨帶回來，讓他魂歸歸鄉！」
陸北點點頭：「那時我看到的老人，正是陸老伯。偌大戰場，無數屍骨，他怎麼可能還能找到他的兒子。找到我的時候，他已經絕望，放棄再找下去，準備回家。」
結果，陸北他爹遇到了顧北。
「我和你大哥長得有幾分相似，名字也相同，當時半暈迷中聽到有人『小北』，我下意識地應了。等到我再次醒來，已經被帶到醫館好生醫治，保住了一條命。」
陸老伯救了顧北，他認定這是緣分。他自己的兒子埋骨他鄉，至少不能再讓別人的兒子也死在他面前。
「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顧北說道：「經過這件事，我心灰意冷，不願再回去面對朝堂的血雨腥風，就跟著陸老伯來了陸家。」
顧北和真正的陸北原本就長相相似，加之他臉上被砍了一刀，很容易被認為是受傷引起些微的容貌變化。
何況他是陸老伯親自帶回來的，人家爹都沒說什麼，村裡人自然不會有人去懷疑顧北的真實身份。
整件事情的真相，顧北完完全全地告訴了陸陽，只是有些血腥的東西，他覺得不適合讓小孩子知道，略過不提。
陸陽深深地為自家大哥的死訊傷心，也為顧北的不幸難過：「竟然還有這樣的內情在裡面，我真是沒用，一點忙也沒幫上。」
要是能快點長大，就能做更多的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在事後躲在安穩的角落痛心，毫無用處。
顧北說道：「別責怪自己，這些都是我的錯，我的兄弟們，戰場上的士兵，你的大哥，我都欠他們一條命。」
「不是的！」陸陽為他打抱不平：「這是那個皇太子和你那個壞心腸的弟弟做的，你也是受害者，怎麼能夠怪到你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