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眾怒

  水陸道場就設置在那被淹沒的村莊，這周圍全都是泥巴地。


  李航跟著人群往那走，一路上還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


  這地方已經爛的馬車都沒法進來了，進來的路都是用石頭和稻草鋪好的，正因為如此李航才能在這種泥地裡頭保持乾淨，否則別的不說一身髒的上祭壇，那是會被打下來的。


  到了祭壇，李航就看到惠允和尚已經在上頭念經開始超渡亡魂了。


  雖然不知道他這麼做有什麼用，但是看著下方那些安靜著的雙手合十的村民，李航就知道，在這民智未開的年代裡頭，宗教為什麼會佔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李秀才！」


  「是李秀才來了！」


  「哎呀！李秀才！多謝李秀才的再造之恩啊！」一旁一個老者撲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李航倒是記得這個老頭，當日他也是那拉稀隊伍中的一員，也是年紀最大治療時間最長的，不過老先生的體質還可以，算是硬頂過來了。


  算是活了下來，而那些沒有活下來的，就這麼死在了那裡。被就地掩埋，成為了一個一個的墓碑。


  「老先生請起！」


  李航剛扶起老頭，後頭就來了好幾輛馬車。


  只是遠遠的看了眼，李航就知道，那是徽山書院的馬車。


  而馬車上下來的正視自己的老師朱正恆還有一大幫的學生。


  他們居然也要參加這祭祀大典？


  李航不知道的是，王鑫田為了安撫人心，別說是徽山書院了，這十里八鄉只要有頭有臉的人，他都下了帖子。


  一句話！老子祭祀了河神，那要是再有河神發怒的事情，那就別怪我什麼工作都沒做了！

  這徽山書院的馬車似乎只是一個開始，隨後跟著來的馬車幾乎將村子的外圍給站滿了！


  人越來越多，但是卻只有朱正恆快步提著褲子走了過來。


  「潤澤啊潤澤，糊塗啊！」朱正恆過來之後就差點沒有拿戒尺往李航的手心招呼。


  「老師！」


  「哎！」老學究嘆了口氣，這鎮壓亂民保護災民算得上是大功一件，若是普通人立此奇功怕是朝廷都要封賞，何況李航還是一個秀才公，若是能夠將這種奇功攬在身上，不說什麼平步青雲天子門生什麼的，它至少也能直接進入官場。


  然而現在李航卻是十分作死的衝到了這祭祀大典上，並且主持祭祀！


  愚弄百姓的名頭一安上，這輩子都別想當官了。


  至少南方士子是不會放過這個名頭來攻擊李航的。


  要知道像是他這樣的人，若是真的以此奇功進入官場，那就猶如拿著一把強化17的青龍偃月刀進副本的關二哥一樣，什麼斬顏良誅文丑，那都是分分鐘一刀秒的事情。雖然資歷上他絕對不肯能馬上進入到主考官的層次，但是一旦進入到那個層次，估計就是龍翔九天，沒有人能攔得住他。


  看著他這樣做，朱正恆就想一巴掌拍死他。


  「潤澤，此時關乎你的前程，你可知曉？」


  「對啊李秀才！你若是主持了這祭祀大典，我回去可就有的忙了！」劉波在一旁陰陽怪氣的說著。


  他又從南方過來了。


  他的老師讓他過來繼續觀察，他知道李航有本事，但是你再有本事，只要你沾染上這祭祀活動，一旦扣你一頂愚弄百姓的名頭，你想翻身都不可能了。


  不理一旁陰陽怪氣的劉波，李航一臉正色的看著自己的這個老師。「老師，學生知道您的顧慮，但是如果我不來，他們就會用童男童女來祭祀，那好歹也是兩條命！」


  「喝！好大的口氣，別說的你跟解救萬民了似地，不過是兩個野孩子而已，不祭祀他們，他們活得下去么？祭祀就是愚民，到時候你吃不了兜著走！」劉波有些嫌棄的看著周圍的稻草，上頭有點臟。


  李航瞥了眼一旁的劉波。「若是按照你這種說法，當時的災民也活不下去了，難道就任由他們死在那，你就在一旁看著？你這人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哼！我說的是事實！」劉波絲毫不覺得自己所說的有什麼問題。


  「只要能救一個人，那也是值得的！」


  「愚蠢！」劉波冷笑不止，看著眼前的李航，他的臉上的得瑟越來越重。之前李航在書院的表現可謂驚艷，但是跟救濟災民一比，那都不算事。


  想必此人必然一飛衝天，成為北方士人的代表人物，想想前陣子三皇子還在他家裡住了那麼久，加上趙家和蘇家的合作，他想要衝上天都有可能。


  但是如果今天這事情曝光出去，那就是他人生的污點，就是他這一輩子都擺脫不掉的污點！


  「是啊！若是我不來，這些人不放心，若是我不來他們就會不放心的讓兩個孩子去成為祭品，我說過哪怕救一個人我也會過來，不以善小而不為，不以惡小而為之！我是這麼教育我的徒弟的，所以哪怕是再小的舉動，救的人再小，我也會過來！」


  李航說話的聲音不算很大，但是剛能讓那周圍的人聽到。


  前一陣子他們是餓的不行了，在有心人的驅使下做出了那等錯事。


  三皇子的黑旗軍甚至還教訓了他們一頓。


  當然只是用說的，告訴了他們錯在哪。


  但是很意外的三皇子並未殺人，而是將屠刀揮舞向了那些提供兵器的世家。


  抄家滅族，然後抄家來的那些錢財就被直接用作他們的救助資金。


  這些人可以說就是李航和三皇子救活的。


  要知道當初李航可是跟他們一樣都是吃一樣的東西，相比於縣城裡那些吃著肉的大老爺，這位李秀才那可是正兒八經的是在救助災民的善人。


  在這些災民眼中他就跟生活在現實中的觀世音似地。


  這時候有人說什麼活不下去的人就該死，還說什麼李航這事情就不該來，一下子就引爆了周圍村民的情緒。


  「你這人好生惡毒！」


  「我等介受李秀才大恩，你居然敢罵李秀才！你罵他就是罵我！」


  「對！算我一個！我們擔心這村民冤魂不得安息，故而請李秀才前來，你這人這麼惡毒，竟然還敢說李秀才壞話，你先問問我手中的棍子答應不答應！」


  「對！你得先問問我答應不答應！」


  起初只有幾個人，但是隨著聲音越傳越廣，更多的人加入了進來。都是一些災民，都是一些曾經在水災中受苦受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