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妖刀血
我轉眼看向身邊的顏小雪,發現在她頭頂,一塊足有桌面大小的岩石從我們頭頂上落了下來,要不是之前顏小雪用手臂擋住,恐怕我們已經被那岩石砸在下面了。
讓人感覺觸目驚心的是,那岩石的邊緣無比鋒利,看樣子,就像是剛開了光的刀刃,在手電筒的照耀下,閃耀著森寒的光芒。
「你們快走!」
顏小雪勉力的支撐著巨大的岩石,幾乎從牙縫裡蹦出了這幾個字。
那岩石的邊緣特別鋒利,儘管顏小雪的金屬右臂足夠堅硬,依舊被那岩石邊緣砍出一道縫隙。
「鐵嘴陽,過去幫忙!」
眼見顏小雪被那足有半噸多重的岩石壓得快要吐血,我推了一把身邊的鐵嘴陽,相當著急的對他叫喊了起來。
「明白,小爺!」
鐵嘴陽也急了,和我一前一後來到顏小雪身邊,用力把那岩石向外推,眼見那岩石與另外一塊岩石搭在一起,連忙用盡全力把岩石向前推,趁著這個間隙,顏小雪終於把身體騰了出來。
眼見鐵嘴陽他們兩個都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大喊一聲放石頭,把那石頭用力一推,趁著這塊岩石被旁邊岩石阻擋的空隙,頭也不回的朝著前面跑了開去,才跑出去沒多遠,就聽到身後傳來岩石倒塌的轟鳴聲。
「你們倆白痴,不趕緊去逃命,還回來救我幹什麼啊。」
顏小雪喘著粗氣對我和鐵嘴陽質詢道。
「我蘇志軍可沒有拋棄隊友的習慣,對於自己人,我只有一個原則,那就是不拋棄,不放棄,哪怕是人已經死了,我也同樣會把他的屍體帶回去。」
我看著顏小雪的目光異常堅定,一字一句的對她說著,雖然和她們的龍旗會相比,我蘇志軍不過是一個完全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但是,這卻並不代表我沒有自己的原則,特別是在隊友安全這個問題上,如果我真的跑了,恐怕這輩子,我的良心都會不安的。
「白痴!」
顏小雪惡狠狠的罵了我一句,把俏臉扭向一邊。
「像你這樣的白痴,早晚會有一天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龍盤裡。」
儘管她罵我罵的很兇,可嗓音卻還是因為感動的關係,顯得有些哽咽,我可以理解,這女人雖然地位很高,但是,在面對生死的時候,她的那些手下,恐怕除了葉真,還真沒有幾個人會和我這樣,能夠在生死抉擇的時候,義無反顧的陪在她身邊。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顏小雪想不通,我和她之間,其實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僱主與短工之間的關係罷了,我為什麼會和鐵嘴陽在千鈞一髮的時候,依舊不會忘記救她。
「苟且的活著,有時候真的不如光榮的死了。」
我坦然的看著她,一字一句都帶著鏗鏘的味道。
「三格格,這個世界上的很多英雄,其實也都是被形勢逼出來的,就像你剛才,用自己的手臂替我們擋住下落的岩石,我相信,在那一刻,你完全是處於本能的意識,我們也一樣,在我蘇志軍的心裡,不管任何隊友有困難,我都絕對不會放棄!」
「你們倆小心!」
顏小雪一把將我和鐵嘴陽撲倒在地,等我們緩過氣,這才舉著手電筒讓我們看頭頂。
在我們頭頂不遠處,有著兩根從岩石縫隙里長出來的野草,野草的根莖,同樣變得鋒利好似刀刃,就橫在我們脖子跟前,要是我們貿貿然闖上去的話,恐怕腦袋不被割掉,脖子上也要出現兩條長長的血痕。
「鐵嘴陽,擼胳膊!」
眼見多次遇襲,我心裡頓時有著一種不祥的預感,嘶聲朝著鐵嘴陽喊了起來。
在我的叫喊聲中,鐵嘴陽掀開自己的袖子,翻過小臂讓我看,我頓時愣住了,在他的右臂上,同樣多了一把好似刀一樣的胎記。
不用再看自己身上,我也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和鐵嘴陽和顏小雪三個人,恐怕都已經中了詛咒。
在這一刻,我的心裡無比懷念小刀,同時暗暗後悔,早知道自己也會中這玩意,就該問清楚小刀,到底要用什麼辦法才能把這該死的玩意破解掉,免得到了現在,連自己的小命也都快保不住了。
「你們都小心!」
顏小雪再度叫喊一聲,把我和鐵嘴陽用力推開,就在這一刻,我們附近的黃土,好像被某種超自然的力量控制一樣,在我們脖子的位置形成一道橫行的屏障,猛的朝著我們沖了過來。
我本能的蹲了下去,感覺拿到屏障直接從頭頂飛了過去,同時感覺頭皮一陣熱辣辣的疼痛,用手一抹,頭皮都被砍壞了,滿手都是鮮血。
「我擦,這玩意也太可惡了,小爺,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在用這該死的詛咒害咱們,小陽我一定把他抓起來大卸八塊。」
鐵嘴陽大聲的罵著娘,看他的樣子,已經激憤到了氣急敗壞的地步。
「還是先把咱們的小命保住再說吧。」
我急了,索性把身上的迷彩服脫下來,緊緊護在自己的脖子上,心裡卻是無比倔強的想著,哪怕是為了還在龍船上等我的玉鳳,我也必須要活著從這裡走出去。
「你特么真是瘋了!」
不等我把迷彩服圍好,顏小雪便猛的衝過來,用自己的兩隻手把迷彩服抓住,用力扯下來扔在了地上。
我看到她左手上飄起了一道血痕,抬眼望去,發現本來柔軟的迷彩服,居然也出現了兩道明亮的刀鋒。
「之前小刀不是和你們說過嗎,只要中了這玩意,咱們身上的任何東西,都會變成砍下咱們腦袋的刀,你怎麼還往自己的脖子上放東西,嫌自己死的還不夠快嗎。」
顏小雪緊咬著牙關,頗為生氣的對我怒吼了起來。
看著她滿是鮮血的左手,我原本想要勸她先把自己的手掌包紮下,但是看到扔在地上的迷彩服,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天知道紗布會不會也變成刀鋒要了顏小雪的命。
「小爺,完了,咱們這一次,小命算是徹底交代在這裡了。」
鐵嘴陽的聲音變得尖細無比,其中帶著深深的歇斯底里,這些刀鋒的可怕之處,並不在於有多鋒利,而是對人心裡的強大壓力,足以把一個正常的人徹底逼瘋。
「穩重點,不想死的話,就趕緊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了,一件都不要留,還有三格格也是,現在情況危急,顧不得什麼禮法了!」
我對兩人大聲叫喊著,讓她們脫掉衣服,順帶著把身上所有的衣服一起脫掉扔在了地上。
鐵嘴陽無比猶豫,反倒是顏小雪,讓我和鐵嘴陽背過臉去沒有任何顧忌的脫掉了身上的衣服,並且惡狠狠地威脅著我和鐵嘴陽,誰要是敢把臉扭過去看她,回去就把我們的眼珠子都一起摳出來。
沒辦法,我只好和鐵嘴陽在前面打頭陣,一路的向前走去,果然和之前小刀說的一樣,不管是土石,還是草木,都變成了隨時能夠要我們命的鋒刃,一路走下來,連我都數不清到底受到了多少次攻擊,儘管顏小雪面對這些機關的時候足夠敏感,能夠提早告訴我們攻擊來自於哪裡,我們身上依舊傷痕纍纍。
「小爺,還是算了吧,這東西,早晚得要了咱們的命啊。」
接二連三的明槍暗箭,已經讓鐵嘴陽有些放棄了生還的念頭,要不是我一直都跟在這貨的身後,一直都在攙扶著他的身體,恐怕他早就已經和後面那些人一樣,被砍掉了腦袋。
「完了,這下可完了!」
鐵嘴陽慘叫著捂住了雙眼,一道長長的木排,劈頭蓋臉的朝著我們橫掃過來,我們身後,一塊岩石就戳在那裡,邊緣比刀鋒還要森寒,眼見進退無門,我和顏小雪全部都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小刀的聲音猛然響起,隨著聲音,我聽到一陣激烈的金鐵交鳴的聲音,抬頭看去,發現小刀正用自己的身體對那些鋒利的木排和岩石互相劈砍著。
小刀每一次和那些鋒刃碰撞,身上都會留下一道口子,口子里向外流淌著黑色的鮮血,他的面色,看上去凄慘無比,像是無比痛苦。
「小刀,你沒事吧。」
眼見小刀暫時瓦解了那些鋒刃的攻勢,我連忙跑過去,無比心疼的看著他身上的傷口。
「沒事,不過是一些小傷罷了,咱們回去,養幾天就沒事了。」
小刀相當硬漢的拍了拍胸脯,但是,從他慘白的臉上,我第一次感覺到,小刀這一次,可是實實在在的遇到了大麻煩。
「行了,別硬撐了,小刀,告訴我,這該死的詛咒到底要用什麼辦法才能破解掉。」
我滿心著急的抓著小刀的胳膊叫喊著,感覺自己都快哭了出來。
「主人,小刀只是一柄戰刀而已,最鋒利的戰刀,和最勇猛的戰士一樣,只有戰場才是他真正的歸宿。」
小刀的聲音聽起來無比堅決。
「主人,對於小刀來說,這裡就是戰場,作為一柄戰刀,它的宿命,不是被人藏在木匣里,而是能夠在戰場上,被兵器斬斷,和勇士一樣馬革裹屍。」
「現在是和平年代,這裡也不是戰場,小刀,你必須活著!」
我抓著他的胳膊,一字一句的對他叫喊著。
「主人,小心!」
小刀猛的一把將我推開,將一塊正從頂上掉落的岩石從中間砍成兩半,與此同時,他的身上,也再度多了一道傷痕。
「小刀,我到底要怎樣才能救你啊。」
我跑過去,抓著小刀的胳膊大聲喊了起來,如果能救他,我就是自己的命不要也在所不惜。
「主人,這種斷頭紋,其實只有一個辦法能夠解開,那就是.……」
小刀說著,一把抱住我的身體,任由身上烏黑的鮮血塗抹在我的身上。
與此同時,四五塊岩石肆無忌憚的傾瀉在了小刀的身上,把他身上砍得千瘡百孔,不斷發出金屬斷裂的噼啪聲。
「你們幾個也都過來,把我的血塗抹在身上.……」 小刀的聲音聽起來奄奄一息,依舊在對鐵嘴陽和顏小雪叫喊著。
「妖刀血,能夠解除所有與刀劍有關的詛咒,想不到,這傢伙居然是……」
顏小雪當機立斷,拉起鐵嘴陽衝到小刀身邊,抹著他身上的黑血塗抹在了自己和鐵嘴陽身上,我清楚的看到,小刀的黑血很快滲入了他們的肌膚,而他們手臂上的刀型胎記,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隨著那些刀型胎記的消失,原本鋒利無比的岩洞內壁,全部都重新變成了普通的土石,那種感覺,就像那些鋒刃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主人,以後的路,小刀恐怕沒有辦法再陪您一起走了。」
小刀凄慘的握住我的手,話語凄慘的讓我閉上雙眼,眼淚忍不住的順著臉落了下來,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出現在我手中的,已經是一把戰刀。
在這把戰刀的刀鋒和刀背上,布滿了好像是與利器碰撞時出現的缺口,我知道,那些缺口應該都是那些土石變成的鋒刃留下的,想到之前小刀保護我們時的應用,眼淚忍不住再度落了下來。
「小刀,雖然最開始,你差點要了我的命,雖然你這傢伙只是一把沒有生命的戰刀,但是在我蘇志軍的心裡,你永遠是我的兄弟!」
把戰刀抱在懷裡,我泣不成聲。
「刀爺,雖然你一開始,差點要了我小陽的命,而且還老欺負我小陽,我心裡也一直在記恨你,可是,就沖你今天這份英勇,我小陽就算讓你欺負一輩子都甘心!」
鐵嘴陽同樣哭的稀里嘩啦的。
「好了,你們兩個大老爺們,就只會哭哭啼啼的嗎。」
顏小雪不滿的朝著我和鐵嘴陽怒吼了起來,把我們重重推在了地上。
「一把妖刀而已,至於讓你們這樣嗎,更何況,誰告訴你們這把刀已經死了,告訴你們,這傢伙,其實還有救!」
「有救?」
我把已經殘缺的戰刀抱在懷裡,頗為驚異的看著顏小雪。
「沒錯,還有救,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剛進來時的凝脂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