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透明橋道
我心裡震驚,萬萬沒想到,這裡的陣法居然會這麼匪夷所思,面前那塊銅板到底為什麼能夠被人輕易穿過去,又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心裡充滿了疑團。
不過,我旋即就想到了進入這裡之前顏小雪對我的囑託,索性不再猶豫,拔出腰間的分水刺,繼續向前大步走了開去。
才走了沒幾步,腳下突然響起一陣金屬機關嚙合的咯吱聲,油沙杉製成的地面開裂,露出一座巨大的翻坑。
我站在翻坑的邊緣看過去,發現翻坑距離地面足有五米多高,裡面遍布大大小小的石刺與石柱,最粗的有三米多,細的差不多有小拇指粗細。
但凡是超過一米的石柱上面,都布滿了尖刀的刀刃,高高的看下去,讓人感覺特別眼暈。
那些刀尖上掛滿了屍體,全部都被開膛破肚,鮮血內臟流的到處都是,很多器官和斷肢都已經腐敗發臭,已經乾涸的鮮血,在石柱和石刺上留下了很多大片的黑斑。
翻坑的坑底,布滿了森森的白骨,一陣骨裂聲中,我看到一具已經腐爛的露出半副骨架的屍體掉進了坑內,隨即便混入了坑底的累累白骨之中。
我心中害怕極了,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幾步,突然感覺自己右腳的後腳跟踩到了什麼東西,猛的向下一陷。
金屬的咯吱聲在我身後響起,用銅板製成的隔板,迅速升了起來,一頭比藏獒還要大的犬科動物從隔板後面竄了出來,風馳電掣一樣的朝著我沖了上來。
我嚇得有些腳軟,停在坑邊許久都沒有邁步,過了很久,這才想起顏小雪的囑咐,索性心一橫,眼一閉,咬牙向著前面跑了開去。
腳下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墜落感,我睜開眼,頓時更加驚心,自己現在居然已經跑到了翻坑上面,布滿了屍骨的翻坑,清楚的展現在了我的腳下。
有一段時間,很多高山峻岭都流行橫架在險峰上的有機玻璃橋,走在橋上,就像是漂浮在崇山峻岭上,那種隨時可能掉下去的墜落恐懼,讓很多喜歡冒險的人趨之若鶩。
我並沒有去那些景點旅遊過,但是現在,我卻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走在那些透明的橋上到底是怎樣的驚心動魄。
幾乎每向前走一步,我都擔心自己一腳踩空,身體會直接掉進那布滿了石刺和尖刀的陷坑裡,被戳爛身體,成為下面累累白骨中的一員,走路的速度,幾乎和烏龜爬沒有任何的區別。
更讓我感覺擔心的,還是墜在我身後的那隻犬科動物,看它的樣子,應該是來自於東南亞那邊的野狗,和非洲的斑鬣狗是近親,除了身上沒有斑點之外,攻擊力同樣嚇人,就算是手臂粗細的木棍,都能一口咬成兩截。
更讓人感覺恐怖的是,那東西的眼睛血紅血紅的,我以前聽家裡附近老人們扯大天擺龍門陣的時候說過,說這狗如果眼睛發紅,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得了狂犬病,另外一種,就是實心肉,也就是人肉吃多了。
不管哪一種可能,都意味著這畜生對人而言是極度危險的,要是被它趕上,就算不死也得留下終身的殘廢。
我感覺那東西就追在身後,所以儘管心裡害怕的快要崩潰,依舊用最快的速度在那條似乎根本看不到的路上迅速前行。
戰戰兢兢的一路向前走了一會,我這才回過頭去,發現那犬科動物居然在翻坑前停下了腳步,似乎對那至少幾十米長的翻坑充滿了恐懼。
我的心終於暫時放進了肚子裡面,對於翻坑的恐懼,也似乎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
緊咬著牙關,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翻坑的對面,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仍舊不敢相信自己到底是怎麼從翻坑上跑過來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裡突然就悟出了一番道理。
人的理性還在的時候,往往在面對恐懼的時候會變的手足無措,可是一旦當他的心理完全崩潰,反而會爆發出一種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巨大力量。
要不是那犬科動物無比突兀的在我身後出現,如果不是顏小雪事先告訴過我,要我不管遇到了任何情況,都要義無反顧的往前走,恐怕我現在,已經因為恐懼和絕望,成了那犬科動物嘴裡的一塊肉。
想明白這些,我的心裡充滿了慶幸,扭了扭脖子,活動了幾下身體,這才發現身上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嗷嗚,吼……」
犬科動物的吼聲在我身後響起,似乎是感覺到我從那翻坑上面走過去一點事也沒有,犬科動物也鼓起勇氣,朝著我猛撲上來,可是,它才剛跳上翻坑,身體就筆直的從上面掉了下去,被石柱上的尖刺插破了肚皮,鮮血濺的到處都是,腸子流的到處都是。
我嚇得頭皮都有些發緊,連忙加快腳步,緊閉著雙眼,奮力朝著前面飛奔開去,唯有如此,才能夠暫時壓的住我心頭的恐懼。
直到再也跑不動,我這才停下腳步,扶著膝蓋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氣。
在我前方,是一座方形的斗室,前面有著六座禁閉的紅漆大門,在那六扇紅漆大門的中間,是一座狹窄陰仄的黑色小門,門前掛著一對慘白的白紙燈籠。
在那些門前,有著一塊青石的牌匾,上面鐫刻著陽文,用紅漆寫著三個大字,問心門。
在那牌匾下,寫著一大串篆字,我在門前大約一米多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讀著那些小字,陷入了深深的為難之中。
之前遇到危險,我還可以按照顏小雪的囑咐,一路不停的向前走,不管身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現在呢,有著這麼多的門可以讓我選擇,我到底該走哪條路,實在是讓我撓頭到了極點。
沒辦法,我只好認真讀起了牌匾下的小字,其實那些字里的意思很簡單,只有短短的十幾個字,其中也很有些哲理,說什麼真即是幻,幻即是真,唯有心堅,方可逃出生天之類的廢話。
我按照那些話的意思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心裡想著既然就中間的那座門最奇怪,那我乾脆就從中間的門裡走出去就好了。
心裡打定了主意,我就直接大步來到了小門前,發現那小門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獸面紋,在那獸面的中間,有著一道用青銅製成的類似九宮格一樣的溝槽,溝槽上有著幾塊方形的滑塊。
我定了定神,發現那東西很像現在數學里的數獨玩法。
去年現在的時候,我們的船舶廠建新廠,我當時也是被選調去新廠的人之一,並且是最早的那批,輔助建築單位去做一些基建工作的那種。
因為新廠的地址偏僻,再加上那時候我的性子內向,又想著要去考機械設計師的證書,就主動要求去庫房當庫管。
我在庫房裡找到了一大套關於數獨遊戲的書,閑著沒事的時候,除了看書,就是把那些數獨書拿出來玩一玩數獨遊戲,幾年下來,也算是玩數獨遊戲的高手了,不管如何複雜的九宮格,在我手裡都絕對超不過五分鐘就能解開。
後來,因為和程琳談戀愛,我又被調回了老廠,每天除了上班就是陪她,數獨的玩意很久沒弄,都顯得有些生疏了。
但是,現在看到眼前的溝槽與滑塊九宮格,我還是本能的想到了數獨,按照上面設計的規則計算了一下,心裡立刻明白過來,這根本就是一道被人故意顛倒了演算法的數獨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