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無法選擇
「那還用說，你也不看這是誰幹的事，要是手上沒幾下子，咱還吃什麼水上飯。」
眼見鐵嘴陽這貨一本正經的樣子，我也只好和他一起裝起了大瓣蒜，裝作不經意的把臉轉向一邊，順帶著踢了踢身邊的潛水衣。
「我的小爺，這水下的情形，真的是有些不對頭。」
鐵嘴陽小聲的對我說著。
「知不知道被你弄死的東西是什麼？」
「是什麼？難道是什麼特殊的邪物？」
那些莫名的記憶，並沒有在我腦海中呈現，就連我自己都覺得特別奇怪。
「這東西不是什麼邪物，包括之前的高首鱘，都不是從陰而生的生物，而是實實在在的水生物種，只是，它們的家鄉並不在這裡，原本是不應該生長在這片水地的。」
鐵嘴陽的臉色無比嚴肅。
「不瞞您說，這東西的名字叫做巨魚丕，是生長在亞馬遜流域食物鏈近乎頂級的存在，可以說在水裡沒有任何天敵。」
亞馬遜流域，可是一向都有水下地獄之稱的恐怖地帶，其中生存的生物攻擊力極強，就連很多發達國家的探險隊，都經常會喪命在某些生物的尖牙利齒下。
能夠在那個地方處於食物鏈頂端，這玩意的可怕，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想到剛才面對那怪物時的驚險，我身上沁滿了冷汗。
「亞馬遜流域和雲南荒蠻之地的怪魚，居然會出現在這裡，你說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把這些東西扔在這裡，用來破壞這邊生態環境的？」
外來物種引進，從而引發水中生態鏈被破壞的問題的確挺嚴重的，想到這些，我甚至都開始懷疑起了那座千尋塔下是不是真的會有水仙了。
但是旋即我就明白了過來，黃龍歸墟，是出了名的養妖和養邪的水地之一，其中不知道融合了多少動物屍體腐敗后留下的屍水。
在這樣的水地，哪怕最不起眼的小魚小蝦，都可能身藏劇毒，能夠把人一口咬死，更何況是像這樣的高首鱘和巨魚丕這樣的東西呢。
似乎是感覺身上的衣服濕噠噠太難受，顏小雪最終換上了潛水衣，在我們身後響起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好了，你們可以轉過身來了。」
直到顏小雪的聲音在我們耳邊響起，我和鐵嘴陽這才把身體轉過來，顏小雪已經換好了潛水衣，墨綠色的緊身衣，把她身體襯托的格外苗條。
「還有十分鐘，就是十二點了。」
顏小雪拿起之前被她藏在橡皮艇縫隙里的金懷錶，面色再度恢復了之前的冷峻。
「我明白該怎麼做，鐵嘴陽，準備好燭台以及該用的東西，回頭我下去的時候，記得幫我把好燭。」
那個扁圓型的怪物被我除掉后，再度下水的危險性明顯小了很多，我的信心也增加了很多。
「你放心吧，這把燭的功夫，咱可絕對是一流的。」
鐵嘴陽對我挑了挑大拇指，聲音里依舊帶著些許擔心。
「只是小爺，才剛經過那麼激烈的戰鬥，您的身體真能撐的住嗎。」
「撐不住也得撐啊，就像三格格說的，我不能拿全船人的命開玩笑。」
我無奈的看了他一眼，迅速換好潛水服，眼見時間已經差不多，連忙開始了點燭求仙的儀式。
把香燭等物品擺放好，按照下水淘沙點金的規矩，在帶來的香爐里插上三株檀香，然後畢恭畢敬的磕了三個響頭，嘴裡祈求著水下的水仙能夠慷慨解囊，幫我們最終度過難關。
不出我們所料，不僅蠟燭沒有點燃，一陣惡風吹來，反而還把檀香和蠟燭攔腰截斷了。
「如果說先理后兵的話，咱們該講的理已經講完了，接下來，是時候和水下的那東西動刀子了。」
顏小雪霍然站了起來，因為之前同高首鱘激戰，再加上下水去救我的關係，顏小雪的體力損耗相當大，即便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
「我的大小姐，你留在船上，和鐵嘴陽一起幫我把燭就好了，水下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了，免得我還要分神去照顧你。」
我實在是擔心她的安危，苦口婆心的對她勸慰著。
「用不著你來擔心。」
顏小雪的回答無比氣憤，似乎覺得我這麼說有些瞧不起她一樣。
「我既然是這艘船的指揮者，就必須要做出讓所有船上的人都心服的表率，下水把那東西砸爛的決定是我做的，我自然應該身先士卒。」
我實在爭不過她，只好讓她隨我一起下水，但是前提，卻必須要等鐵殼子王八到來之後，所有的救護和水下設備都完備才行。
二十分鐘后，那艘鐵殼子王八終於繞路開到了我們跟前，我讓鐵嘴陽和顏小雪一起上了船，各自去了艙室把防護裝備穿戴好，十分鐘后，再度在甲板上集合。
臨下水之前，我生怕顏小雪又犯倔，盯著她把氧氣護罩和各種護具穿好，這才放下心，把錨叉里峨眉刺的部分抽出來放在腰間，又檢查了一遍身上的防護繩，確認一切都沒有問題后，這才讓船上人把我用護繩送下了水面。
李然為我提供的潛水衣很棒，全部都是用最新的防水材料製成，中間更是用新型建築鋁做了用來抵抗水壓的防護支架，保證下潛到五十米的水下都不會變形。
當然了，這東西就算再怎麼先進，也比不上老張義送我的隱水甲，才下潛了十幾米，就被水壓壓的有些胸悶。
要不是來的匆忙，我已經帶來穿在了身上，這讓我心中對顏小雪的怨念更加深了一層。
我的身體很快潛入了水下，在礦燈的照射下，我很快看到了那座千尋塔的塔尖。
和照片上顯示的不同，這座千尋塔看上去雄偉無比，配上塔身上那些陰刻的符文，給人一種相當神秘的即視感。
儘管已經幹掉了這裡堪稱霸主般存在的高首鱘和巨魚丕，但是想到黃龍歸墟水巨大的養邪和養妖的能力，我還是不敢輕易靠的太近，只能遠遠浮在水上，觀察著千尋塔上的一舉一動。
那塔的塔尖筆直，共可以分為七層，從下到上，越來越窄，高度也越來越小，到了最高的塔頂，已經只有一米見方。
在細細的塔尖上面，站著一頭比我個子還要高的木雕巨鷹，雙翅展開，至少有三米多長，尖嘴利爪，雙眼鋒利，就像是活的一樣，儘管明知是木雕，依舊嚇的我出了一身冷汗。
讓人感覺無比奇異的是，儘管這座千尋塔已經不知在水下放置了多少年，塔身依舊光亮如新，上面並沒有生出綠苔，就連刷著金漆的塔身，也沒有半點腐敗的痕迹。
仔細對著那塔看過去，發現那塔雖然是千尋塔，卻和中國古代的亭台塔一樣有著飛檐，飛檐上掛著造型相當古怪的塔鈴。
就在我觀察這座千尋塔的時候，顏小雪也已經從上面沉了下來，遠遠對我打著手勢。
我用雨刷般的清鏡器擦了擦潛望鏡結構的鏡片，發現她示意我立刻下潛進入水底。
我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先不要冒進，先靠近我身邊，然後共同進退，最起碼可以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夠彼此互相照顧。
顏小雪似乎弄懂了我的意思，很快游到我的身邊，和我身體幾乎保持著同樣的速度向著那千尋塔一起墜落了開去。
隨著身體的迅速下落，我逐漸看清了塔的真面目，發現在那塔身上，居然有著一排排密密麻麻，好像是蜂巢一樣的小孔，而在塔與塔中間，更是有著很多細小的孔洞，像是特地為某些魚類預備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