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送葯
「凌霄蜃樓裡面到底有什麼，為什麼那裡詛咒會這麼離奇？」
想到玉鳳身上還沒有解除的詛咒，我的心猛的揪了起來。
蠱域娘並沒有回答我，只是催促著我趕緊把墨香茴和麟血芋給她。
我愣了愣，眼見水中的玉婆婆雙眼無神，知道時間耽誤不得，連忙把貼身攜帶的墨香茴與麟血芋遞給了她，蠱域娘接過來抓在掌心，來到有機玻璃罩子前，輕輕按下了一個紅色的按鈕，玻璃罩上，立刻出現了一個能夠把手塞進去的小圓洞。
「小姐，使不得，使不得啊。」
蠱域娘從墨香茴上撕下一片葉子，正想把自己的手塞進去，幾名侍者模樣的人連忙踏著水上前阻止了她。
「放開我，放開，玉婆婆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我不相信她也會把我的手咬掉！」
蠱域娘急了，用力的掙扎著，卻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從那些侍者的手中掙開。
「這位先生，您勸勸我們家小姐吧，水裡這東西，可真的是吃人的啊。」
一名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嘆了口氣，無奈的對我發出了請求。
「這裡到底出了什麼事，水裡的玉婆婆，到底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我滿懷疑問的對中年人問道。
「誒，不瞞你說，這位玉婆婆，原本是我家大小姐的貼身侍從，因為武藝高強的緣故，一直都被我家大小姐帶在身邊，十六年前，和我家小姐的關係，也是相當好的，但是，自從他們出水去之後，回來后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中年人嘆了口氣，開始給我講起了這段時間發生在蠱域娘身上的事情。
就在我們從耶律彌勒墳墓中回來的第三天，玉婆婆就在水中被人發現了，當時，她居然從水中出現，攻擊正在水下作業的漁船，即便被人用搬網撈上來之後，依舊咬傷了四五個漁人。
那些漁民盛怒之下，原本是要把玉婆婆打死的，幸虧他們打魚的地方正是蠱域娘的勢力範圍，而蠱域娘也有過嚴令，找到什麼古怪的東西，絕對不許隨便殺害，這些人這才把玉婆婆用搬網綁住，送到了這裡。
見到了玉婆婆之後，蠱域娘心裡著急，連忙讓人準備好了這邊的玻璃護罩，把玉婆婆放在了裡面，每天讓人給在護罩里的玉婆婆送飯。
就在剛才，負責管理玉婆婆的工人剛打開那個用來傳遞物品的圓洞，把餐盤送進去，玉婆婆就突然發狂，一口把他的手掌咬了下來，幸虧附近的守衛發現的早，這才把那人及時從玉婆婆嘴裡搶了出來，送去了醫院急救。
而玉婆婆也顯得無比痛苦，居然拿起手中的餐刀，直接捅進了自己的胸口。
聽著中年人的訴說，我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水裡的那隻手掌，發現上面的肉都已經快要被咬爛了，雪白的掌骨都漏了出來，看的我心一陣發緊。
「蘇志軍，幫我，幫我啊！」
蠱域娘瘋狂對我叫喊了起來。
「蘇志軍，你要相信我，我能感覺到，現在玉婆婆還有屬於人的知覺，所以，她才會對自己傷害了小七感覺內疚，想要殺死自己的。」
「小姐，我們不能拿自己的命冒險，更不能讓您以身犯險啊。」
中年人急的都快給蠱域娘跪下了。
「我的小姐啊，您就饒了我們吧。」
我隔著玻璃罩，仔細的觀看了罩子後面的玉婆婆好半天，眼見她看向蠱域娘的眼神里滿是不舍和留戀，心裡頓時有了主意。
「星凝，這位老伯的話並沒有錯，你是千金大小姐，當然不能以身犯險。」
我在水中迅速游到蠱域娘身邊，低聲的勸慰著她，一把將她手中的墨香茴和麟血芋奪了下來，沒有任何猶豫的來到那隻圓孔跟前，緊握著右手，把墨香茴和麟血芋遞了過去。
雖然在心中反覆告訴自己，玉婆婆不會傷害我，可是，看到水中那支已經快要被撕爛的手，我的心還是不爭氣的亂跳，握著藥物的右手也劇烈的抖了起來。
玉婆婆看著我愣了愣，就像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在水中飛快游到我的身邊，把長滿鱗片與軟璞的手伸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
她的手很濕，也很滑，膩滑的感覺，就像剛從水裡撈上來的魚。
感覺到她的手摸過來，我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儘管平時覺得自己的膽子夠大，可在這一刻，就連我自己，都嚇的不敢再去看玻璃罩里的玉婆婆了，生怕裡面的玉婆婆一言不和，就會把我的手一口咬下來。
但是讓我感覺萬分幸運的是，玉婆婆並一把抓住我的手，或者一口把我的手咬斷，而是有些笨拙的把手放在我的手下，讓我把手裡的藥物遞給了她。
感覺到她滑滑的手握住了我遞給她的藥物，我這才稍稍放下了心，正準備把自己的手抽回來，玉婆婆卻又猛的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不放，嚇的我差點慘叫了起來。
「玉婆婆，你放開他，他是我的男人，是我的男人啊，我的身子都已經給了他，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的。」
蠱域娘徹底瘋了，一把掙開身後的那群侍者，衝到玻璃罩前，用力的拍打著玻璃罩。
玉婆婆左手緊緊握著我的手，右手緩慢的把我給她的墨香茴和麟血芋放進嘴裡，這才慢條斯理的攤開我的手掌，長著軟璞的手指在我手心裡摩挲著，像是在看我的掌紋。
過了一會，她的目光終於轉移到了我無名指的連理木戒指上。
戴戒指的規矩，原本是男左女右，可我腦袋發抽，為了讓玉鳳感覺到自己對她的愛意，索性把那戒指戴在右手上，讓自己天天看到，如今總算是嘗到苦果了。
我感受的到，玉婆婆對那戒指很感興趣，看了好一會，這才把我的手放開。
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連忙飛快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這才發現，才不過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我身上已經滿是汗水。
「蘇志軍，你這該死的傢伙，在這裡懲什麼英雄，把葯給玉婆婆是我的事情，要你管嗎！」
蠱域娘急了，瘋狂的對我叫嚷著，頗為暴力的一把將我推進了水裡。
我從水裡遊了幾下，這才把頭從水下探了出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站了起來。
原本剛出了汗，被冷水這麼一激，我打了幾個噴嚏，渾身都打起了冷戰。
「星凝，別耍小孩子脾氣了，你能不顧自己腿上的傷，下到耶律彌勒的墓里去找我，就沖你這份情意，別說只是一隻手，就算是我的命給了你，我也心甘情願。」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這傢伙，看不到這裡這麼多人呢啊，說這麼肉麻的話有意思嗎。」
蠱域娘惡狠狠瞪了我一眼，雖然說的話有些聲色俱厲，但我卻感覺到她臉上閃過的一抹羞紅。
「好啦，已經沒事了，玉婆婆已經吃了葯，我相信，雖然還沒有辦法完全解除她身上的詛咒，但是至少，她應該不會再想吃人肉了。」
我生怕蠱域娘對我的感情越陷越深，連忙轉移了話題。
玉婆婆吃了我給她的麟血芋和墨香茴之後，情緒果然安穩了很多，看向我的眼神里滿是清明。
不過，讓我感覺頗為詫異的是，她並沒有和玉鳳那樣立刻恢復人形。
「你是誰？」
玉婆婆歇了一會，這才蘸著玻璃罩上還沒幹的鮮血寫起了字。
「是不是司徒家的人，你是典型的水中金命，按照規矩，你必須是司徒家的人。」
「我姓蘇，不是司徒家的人，也對成為司徒家的人沒什麼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