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浮屍抱船
看她有些急了，我默不作聲的把東西都搬上船，這才拉著她上了船，按照水圖上畫出來的位置，操控著船朝鷹嘴峽的方向進發。
在出發之前，我已經在網上查過了鷹嘴峽最近一段時間的汛期，知道現在正是低潮的時候，鷹嘴峽的水位很低，所以水流的速度並不快，沿著河道順流而下，很快就來到了進入鷹嘴峽的山口外。
那山口的名字叫做鷹尾口，山勢比較平緩，遠遠就能夠看到附近有著很多的尖頂磚房，綠樹掩映，因為已經快要中午的關係，到處都瀰漫著炊煙。
小狐狸讓我暫時先靠岸，先找個地方把船上帶的多餘東西都存好，然後再輕裝出發，去鷹嘴峽那邊踩盤子。
我操控著沙船向岸邊駛去，一陣難聽的聲音突然在我頭頂響起，抬眼望去，幾隻黑色的水鳥在我們頭頂亂飛。
那些水鳥長得很醜，雙腿又細又長，身上看上去沒有半點肉，就像是渾身皮包著骨頭，羽毛黑黑的，最特別大，配上比烏鴉還要難聽的叫聲，大白天弄的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小狐狸臉色慘白，告訴我那些東西叫做鬼鴉子，是死在兩岸山中的冤魂變成的，飛來水上的目的，就是要找替死鬼，一旦和它們遇上，不管白天夜晚，就算不死，也夠人喝上一壺的了。
隨著鬼鴉子不斷在我們船頭盤旋，水下不斷泛起漩渦，弄的船不斷的在水裡顛簸著，我和小狐狸根本站不住腳，原本昏黃的河水，變得比墨水都黑。
爺爺曾經告訴過我關於鬼鴉子的事情，就連遇到時破解的方法，也都說的特別詳細，我踉踉蹌蹌的爬到船頭，打開關著獅頭鵝的籠子，從裡面取出兩隻白鵝，取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在它們身上劃了幾刀扔進了水裡。
大鵝在水中撲騰著翅膀，弄的水裡到處都是血，鬼鴉子似乎聞到了鮮血的味道，凄厲的叫著，箭一般的朝著大鵝沖了過去，瘋狂的啄食著大鵝，羽毛四處亂飛，兩頭大白鵝，很快被它們撕碎，殘碎的血肉弄的到處都是。
吃了大鵝肉的鬼鴉子，一頭就栽進水中，鬼鴉子本性屬陰，而大鵝卻是陽性的生物，血液對於鬼鴉子來說，無異於致命的劇毒，吃過大鵝鮮血的鬼鴉子，很快便落入了水中，翻著黑肚浮在水面，在我們船前飄了黑壓壓的一大片。
「還是你想的周到，要不是提前帶這些東西來，恐怕咱們現在已經畢業了。」
我滿心感激的看著身邊的小狐狸，之前還覺得她小題大做，居然帶那麼多的東西，可是現在看來，小狐狸這樣做是完全有道理的。
「你家的家長難道沒告訴過你，這分水點金，吃的本就不是陽間飯，取得是陰間財，做水耗子的，哪個不是表面富貴光鮮，其實卻都是在以痛苦和生命換錢，有幾個真能平平安安活到老的。」
小狐狸的眼眶裡熱淚滾動，顯然有著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
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樣子，我心裡一陣衝動，忍不住將她一把抱在懷裡，小狐狸用力的掙扎著，滿是嫌惡的想要推開我，我急了，不由分說的就把嘴印了上去，一下堵住了她紅潤的嘴。
水耗子在男女之事上的規矩很大，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覺對不能沾白虎命的女人，更不能碰孀丈夫死了三年以內的寡婦，怕身上沾染邪氣影響下水，可看她在我眼前晃，我就是忍不住。
小狐狸掙扎的力量越來越小，到了最後，甚至已經開始對我開始了索取，我被她泥鰍一樣的舌頭弄的渾身發熱，正想解開她襯衫的扣子，把手伸進她的衣服，卻被她一把制止。
「就你這樣還當水耗子呢，連祖師爺的訓誡都記不住。」
我臉色一紅，連忙放開了她，水上不苟且是祖師爺訓誡里最重要的一條，儘管我被她弄的心火旺盛，也只好強壓下去，強忍著不去看她泛著紅暈的臉，控制著船直接來到岸邊。
小狐狸整理好被我弄亂的衣服和頭髮下了船，吩咐我把船上標著1號，4號和7號的箱子搬下來，然後取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一輛蛋蛋車五分鐘後來到了我們面前，司機把東西搬上車，對著小狐狸恭敬的鞠了個躬，就開車離開了。
眼看快要到了飯口，我感覺肚子有些餓了，就拉起小狐狸的手，說去村裡找個地方吃點飯，小狐狸說讓我多放點心思都放在正事上，別總想著兒女情長，卻並沒有把自己的手從我手中抽出來。
我們沿著河岸才走沒多遠，就發現在前面的沙灘上居然癱著幾個人。
那幾個人或趴或躺，身體已經被河水泡的不成樣子，腫的就像是用水泡漲了的麵包，其中一個仰面朝天的，人都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天，皮膚被泡的很白，雙眼圓圓的瞪著天空。
這些傢伙的身上，都穿著一模一樣的淺藍色迷彩服，應該是來自於同一個組織。
我感覺有些噁心，小狐狸卻一把甩開我的手，跑向了那些屍體，蹲下身子開始檢查了起來，沒辦法，我只好也跟著過去。
小狐狸解開仰面朝天那傢伙的衣服，一把拽下了他脖子上的金屬牌拋給我。
金屬牌應該是批量製成的，上面的圖案很古怪，一顆巨大的骷髏頭，下面居然橫著一柄錨叉，樣子和爺爺留給我的那把特別像。
「我們回去，立刻就走。」
小狐狸表情異常嚴肅，拉起我就要回船上，著急的就連被那司機拉走的東西都不要了。
「你就算是讓我走，也總得告訴我原因吧。」
我甩開她的手，滿臉倔強的要她給我個離開的理由。
「就連他們都要損兵折將，以你現在的裝備條件，根本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雖然小狐狸並沒有說他們到底是誰，但我還是知道，這些傢伙的背後，絕對有著讓人咂舌的背景。
「就算你真的能成功的點金，以他們的手段，敢從他們的虎口奪食，他們依舊不會放過你的。」
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現在自己的力量還太小，遠不足以和他們抗衡，再加上剛才貿然出現的鬼鴉子，心裡也是惴惴不安，索性就聽小狐狸的話，和她一起上了船，開足馬力準備回航。
我們才走出去沒多遠，烏黑的彤雲就遮蔽了天空，天色陰的像是黑鍋底，閃電不斷在雲中耀動著，就像是飛舞的銀龍。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水上討生活的人，最怕的就是這種天氣，不僅沒有辦法靠雙眼來確定航線，而且因為沒有任何遮擋物的關係，很可能會被球形閃電擊中葬身水底。
這還不算最恐怖的，那些葬身水底的冤魂，也會在這種天氣下興風作浪，拿船上的活人下去做替死鬼，以便自己轉世超生。
想著爺爺活著時給我講的那些關於水上的那些邪乎事，我第一次感覺到發自內心的恐懼，緊緊的把著船舵，控制著沙船回航，心裡暗暗祈禱老天爺保佑，千萬不要出事。
「蘇志軍，船怎麼停了？」
小狐狸無比著急的對我叫喊著。
她的話還沒說完，我就感覺到船身巨震，船頭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連忙從她手中搶過手電筒，探出身子看了過去。
在我們船頭的水面下，有著一具水漂子，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浮屍，已經泡的發脹的臉半露在水面下，一雙瞪大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我。
雖然人已經死了，可是，他的雙臂卻攀上了我們的船頭，似乎是想阻止我們的沙船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