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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林瑾瑜(十)

  番外篇·林瑾瑜(十)


  莊主大人已經進城,出於某種蓄意「圖謀」,凌大莊主決定帶著月流盈先行回到山莊。我暗自好笑,煜老爺子現在估計該樂瘋了,在王府里儘是折騰。


  出於好奇,尋了個光冕堂皇的理由去煜王府溜達,果然是到處喜氣洋洋,煥然一新。


  就連阿磊的住處也是一團紅紅火火,弄得他無比彆扭。


  處理好一團亂七八糟的事,我舒展舒展筋骨,人果然是應該要懂得偷偷懶,否則這麼大的工作量壓下來,我鐵定不出而立之年就滿頭白髮。


  看了一眼沙漏,差不多到了時辰,我起身整理一下桌面的資料,然後打開門看去。


  「主子。」門口的侍衛喚我。


  我疲憊地閉上眼再睜開,「何事?」


  「王府的錦瑟姑娘今天來庄,說是會在這住上一段時間。」


  「知道了。」流盈回來后住這,錦瑟自然是得了消息被派過來的。


  「夫人呢?」我問宋大小姐的去向。


  「和錦瑟姑娘一同在亭子邊上。」


  也好,「那就把膳擺在那兒。」


  我一拂衣袖施施然而去,除去宋大小姐偶爾的刁蠻撒潑和凌氏繁雜的事務外,想想生活倒很是美好。


  我才剛靠近亭子邊,就聽到一群小丫頭和一眾老女人的尖叫嘈雜聲,隱約有聽到什麼「夫人」「暈倒」「主子」之類的話。


  夫人?我一驚,宋祁蓉!

  趕緊快步走去,十多步的距離我瞬間就到了眼前。


  宋大小姐安安靜靜地躺在錦瑟懷中,那雙總是倔強不屈服的明亮眼睛輕輕地合著,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我的心經不住地揪疼,這樣柔弱無害的她我一點也不期待,我寧願宋大小姐永遠都是沒心沒肺地調侃我怒喝我,與我鬥嘴鬥上個個把時辰也不甘落於下風。


  如今,我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我要的不過是一個活生生最本真的宋祁蓉,一個偶爾端莊,偶爾撒潑,偶爾嫻靜,偶爾作怪,偶爾任性偶爾野蠻的小妻子。而不是那各方各面都十全十美的豪門王族,大家閨秀。


  我第一時間就將祁蓉抱在自己懷中,輕晃了下她,沒有反應,甚至連輕微的皺眉動作都沒有。


  我承認,我慌了。


  將宋大小姐打橫抱起,我箭步往屋裡走去,神情緊繃著,強壓下心頭的焦亂,我冷聲道:「讓大夫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遲一步,我便拆了他招牌!

  我陰沉著臉坐在床頭,一屋子的人跪了七七八八,要麼不說話,要麼一出聲就是「婢子有罪,求主子懲罰。」


  當然要罰,好好的人讓你們看著護著,結果卻是豎著出去橫著回來,等祁蓉醒來,我在一一算賬。


  現在,有多遠站多遠,一群嘰嘰喳喳真是煩心。


  我平日里的溫雅休養在這會完全被丟到爪哇國去,剩下的只是不安和焦慮。


  「大夫到底來了沒有。」


  「在路上,快了。」


  我面上風雨欲來,這話我起碼已經聽了三次,在路上在路上,那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


  看樣子拆招牌還是輕的,要是祁蓉有個什麼,我……


  呸呸呸,看我這什麼破假設。


  我冷眼掃向一邊,「錦瑟,你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二小姐方才在亭中練劍,看到婢子來就與婢子說了兩句,後來揮手要拍一株盆景,不知怎的就喊肚子疼了。」許是也同樣緊張,一句話說得不甚流暢。


  侍衛興沖沖跑進,說是大夫到了,我朝門外一掃,一名年過半百的老翁背著藥箱跌跌撞撞地小跑進來。


  喘著氣還未平息,就立馬先把起脈來,我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神情,自他說話前完全不曾移眼。


  先是面無表情,然後微微皺眉,接著似乎瞭然,最後喜上眉梢。


  這算是什麼反應?

  就在我忍不住要問結果時,華髮蒼顏的老大夫點了點頭后朝我笑道:「恭喜少爺,夫人有喜了。」


  消息太震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待看到悠悠醒來的祁蓉被這一響雷驚得幾乎又要昏過去時,我方才確定自己剛剛真的非幻聽。


  原本還想著會是什麼不好訊息,不曾想竟是一個大大的驚喜。我散去眸中陰鶩,眨眼間又是一個溫潤雅緻的翩翩少爺。


  擔驚受怕半天喚來這麼一個結果,倒也是別樣體驗。


  宋大小姐卻是傻傻愣愣地還不明所以,獃獃地又問了一遍:「他……他剛剛說我什麼?」


  這個糊塗蛋,我輕彈她額頭:「說你有孕了!你要當娘了,我要當爹了!」


  宋大小姐依舊沒多大反應,幾乎處於神遊狀態。


  我想起亭子邊的事,每個好臉色:「從今天開始,不准你再練劍,總學不好還磕磕碰碰的。」


  「那樹枝代替行不行?」


  「不行!」開什麼玩笑。


  自打那日起,我便將宋大小姐看護起來,任何動向都事無巨細地向我稟報,超出規定事件若非我特批,決不允許宋大小姐胡來。


  流盈和齊燁幾天後終於回來,流盈一下車就問祁蓉去向。


  錦瑟告訴她,「二小姐被林公子看護起來了。」


  一問之下,摸清情況的流盈不可思議:「懷……懷了?」


  「可不是,前些日子剛診斷出來,現下一月有餘了呢。」


  一月多,還有八九月我就能看到一個小小柔柔嫩嫩的小肉團,那將是我與祁蓉的第一個孩子。


  會是男子,還是女子呢?


  我轉念一想,不論男子女子都好,總歸我林瑾瑜的孩子必然是不會差的。


  流盈就是個喜歡刨根挖底的主:「不錯啊,這麼快就要當爹了。」


  「同喜同喜。」我回敬她。


  「當了孕婦,我二姐姐沒少鬧騰吧。」


  這是句實在話,我頗為安慰:「你回來我就好辦多了。」


  說了半天,流盈突然語鋒一轉;「齊燁,你之前說瑾瑜受了傷,嚴重嗎?」


  「是挺嚴重,療養了一段時間。」頓了頓,又似不經意地問林瑾瑜,「傷好些了嗎?可別又嚴重了。」


  我有些尷尬,看著別處訕訕道:「早就好全了。」


  流盈繼續調侃我:「二姐姐懷孕一月有餘,呀呀呀,瑾瑜,你的恢復能力挺快,月前就如此硬朗了。真心沒傷病複發么,看樣子凌氏的葯倒果真是寶貝。」


  我再怎麼說也曾是各處紅樓的熟客,這點話就想把我打倒,也著實小看了我。


  得瑟地吹了聲口哨,劍眉一挑戲謔道:「齊燁,你做什麼都素來是雷霆之勢,可現在瞧瞧,我都快當爹了,你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哎,老爺子也著實著急,找我明裡暗裡探過了多少回,可偏偏沒個苗頭,真是苦惱極了。」


  我就不見他們兩還能雷打不動穩如泰山。


  凌大莊主底子太深,這點刺激還不足以波動他的情緒,反倒是沒皮沒臉的流盈,羞得只想找縫就鑽進去。


  難得的一群人一起吃飯,祁蓉一改懷孕后的挑剔性子,吃飯歡快了不少。流盈一上桌就開始邊吃便說孕婦注意事項,一句接著一句,這條完了下條又順暢接上,實在叫人不得不有所懷疑。


  多食果蔬類食物,少吃多餐吸收營養,足部最好不要著涼,否則易感風寒,初秋將臨天氣轉涼,要吃些羊肉蝦類……越聽越覺得專業牢靠,我壞笑,一個連普通草藥都分不清的人,竟對孕婦須知常識了解得如此清楚,難不成……流盈已經幻想懷孕許久?

  說到興頭處,流盈乾脆停下全部動作,費力講解:「……熱性的食物也不宜多吃,吩咐廚房煮得清淡一些,也好下胃。運動適宜便好,千萬不可劇烈運動……」


  噼里啪啦一大堆,我皆用心記下,回頭再找幾位有經驗的嬤嬤和大夫詢問一番,看是否正確。


  日子就是這樣不咸不淡地過著,宋大小姐的肚子慢慢地大了起來,脾氣越發暴躁,要求也越發地怪異。我本著服務孕婦,禮讓孕婦,關愛孕婦的原則,十月懷胎期間,不與她置氣,不與她爭吵,不與她辯駁,不與她拌嘴。她若是任性我便包容著,若是撒潑我便儘力哄著她心平氣和,若是難過我立即就花盡心思逗她開心。總之,讓她儘可能地舒服開心。


  很多人都說我變了,變得不像是以前那個瀟洒不羈的林瑾瑜,我卻不以為然。


  變了嗎?無所謂,我只知道現在的我現在的生活很好很幸福,看似我被一個女人羈絆這著,其實,是那個沒良心又把感情刻到骨子裡的可惡女人給了我這輩子最大的溫暖。


  而我,這一生,只要這樣的溫暖便是最大的滿足。


  很多年後,我們的孩子慢慢長大成人,我與祁蓉也開始漸漸老去。以前的那些什麼花花草草我已經記不清楚樣子,連名字也是亂得拼湊不起來。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我輕笑,我只消記得我的妻子叫宋祁蓉,我們彼此需要,我的孩子是林家子孫,流淌著我和祁蓉的血液。


  這樣,就夠了。


  有時候,幸福真的很簡單,我常常告訴自己我要的不多,其實那才是人活一輩子最大的願望。


  我牽著祁蓉的手,站在廟會街頭,心中暗念——惟願此生,吾之家人,福樂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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