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南下邊關
第242章:南下邊關
凌齊燁一路散著冷氣回了營帳,遇見的士兵煞是納悶,一月以來還從未見過自家領導生這麼大的氣,這是怎麼了?
莫不是邊關出了大事?
甩甩頭,罷,還是莫要胡亂猜測,就算真是這些事,那也絕不是他們這些小兵可以解決得了的。
月流盈跟著凌大莊主進去,回首一瞧卻見千暮千絕自動止步帳外,留她一人獨自進去面對狂風暴雨。
帳外,千絕向千暮求救:「我方才對主母大吼大叫,不但捆了一圈,還派人壓著她。哦,對,外加甩了一鞭。」阿彌陀佛,幸好主母躲過去了。
藐視主母,以下犯上,真假不分,這種程度的罪行不曉得要罰些什麼。
千暮還他一個自身難保的眼神信息,「方才壓著主母走一路的人,是我。」
「……」
好吧,難兄難弟。
凌齊燁環著手看眼前乖巧柔美實則膽大包天的女子,果然是對她太好,反骨都不知長了幾根,這會倒是連混入軍營的事都做得出來。
還拖家帶口,加了一個許小倩來。
好好好,真是好,連老爺子也跟著一起胡作非為,那群暗衛想必是被他的親信給控制起來,存心一點訊息也不外露給他。
瞪了不知多久,「認錯嗎?」
月流盈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晚上我派人送你們回去。」凌齊燁眸中怒火點點。
「啊?」月流盈抬頭,「不是說真的吧?」
「千暮千絕親自送。」看起來沒有丁點開玩笑的意味。
月流盈仰著頭,考慮需不需要愴然涕下抱著莊主大人的大腿求原諒。
「可是,現下外邊不安全的很。」月流盈越說越沒有底氣。
果然,凌大莊主冷笑一聲,「你倒也知道現在這外邊亂的很。」
月流盈把腦袋縮得連脖子都看不見。
「所以,我能不能在這一直呆著?」某女人在小心翼翼地求證。
「怎麼呆著?」感覺整個帳篷都是陰森森。
「我在伙頭軍里乖乖的,不上陣殺敵,不衝鋒陷陣,不視死如歸,不拋頭盧灑熱血,只管煮飯做菜,可好?」
「老爺子是這麼交代你的?」
當然不是。
老爺子交代了一大框:不讓她整天像個怨婦四處晃蕩;讓她多動腦子,想鬼些點子,一把踹了敵人的老窩;還有便是要多勸著莊主大人別太拚命,該休息就休息,該吃飯就吃飯。
最後一點,也是老爺子訓話的最根本精華所在,讓她隨時注意著那狡猾強勢的南陵女皇,小心她使陰招拐跑了凌大莊主。
……
這些話,月流盈是一點也不敢說。
凌齊燁閉眼片刻又睜起:「伙頭軍那裡不必呆了,調到我身邊來當侍從,仍做男子裝扮,可明白?」
月流盈欣喜之餘,又問:「那小倩呢?」
「她?」莊主大人走了兩步,「也是在伙頭軍?」
「不是,在馬廄。」
「那便還是在馬廄吧。」她性情直爽又直言不諱,恐怕也就只有馬廄才適合她。
凌齊燁揉了揉兩側的太陽穴,幾日未眠,有些累了。
月流盈知道他的辛苦,頗為心疼。
天辰五年九月三十日,南陵女皇親自率兵奪回了原先割讓給槿國的域海邊境之富堯三城。一時間南陵氣焰上漲,百姓奔走亢奮,贊女皇果然好本事好氣魄好謀段。
那域海邊境的富堯三城因地理優勢,數百年來皆是車水馬龍、街道縱橫、十里長街,算是南陵國重要的賦稅收入地之一。
月流盈暗笑,莊主大人的大軍都還未抵達邊關,南陵國這般趁勝追擊,以數萬人馬攻打幾千的守衛。若是這般都不能贏,呵,那才是大大的可笑了。
凌齊燁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倒沒有什麼異常反應,仍是淡淡的,彷彿他手中的那份書函不過是記了一件無足輕重的事。
前些日子的毒蘿蔔毒蔬菜之事終於有了結果,月流盈原先在伙頭軍呆過一段時間,暗地裡也偷偷地觀察過整個伙頭軍的情況。
伙頭軍分東營和西營,分別管理不同的事務。前者主要是糧草的分配押送運輸等事,屬於準備工作,後者則主要負責各個方塊的伙食溫飽。
東營里有人手腳不幹凈是她一直以來的思考結果,即便沒有確鑿的證據卻還是讓她嚴重懷疑,只因為每隔兩三天就有人會左顧右盼地出了東營範圍。
她也只是偶爾有一次瞧見,爾後跟了幾次,才發現了這其中的不對勁之處。
「你們三個槿國人,竟做賣國的勾當?」凌齊燁看也不看下首跪著的三位。
其餘兩人倒是沉著冷靜,只右邊那小兵有些渾身輕顫,磕著頭急急忙地解釋:「世子明鑒,我們三人的家人皆受制於南陵,實在是……實在是迫不得已才做出這等泯滅良心之事,還請世子恕罪啊!」
凌齊燁嘲諷似地挑眉:「那麼,你們兩個呢?」
那兩人想來是沒有料到凌齊燁還會如此平靜無波地問他們話。
「罪人無話可說。」
倒是臨危不亂,難怪南陵的人會找上他們,這樣穩重的人進行犯罪行為時才能事半功倍,感激利落。
可惜了可惜,明明是個極好的人才,若是……唉!
「拖下去,在中場凌遲處死。」凌齊燁的話冷到沒有一絲溫度。
月流盈磨墨的手未頓,只是那長長的眼睫毛卻忍不住顫了顫。她不是在同情那三個人的姓名,只是覺得戰爭果真是個殘酷的事情,不僅敵軍損傷,自己的同胞又何嘗不是在刀尖上過著日子。
能兵不血刃自然好,但天下經久必分,分久必合是循環不變的道理。當今天下三分已久,槿國和南凌兩國獨大,燕雲次之,旁側還有許多規模較小的小國家,分散在不同方向。
槿國與南凌的上位者皆有野心一統天下,只是看誰先踏出那一步罷了,一山不容二虎,萬里江山終究是引人垂涎。
此番南凌女皇故意以和親之事發難,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南凌有合併天下之心眾人皆知,但南凌女皇上位時間尚短,最穩妥的辦法應該是韜光養晦幾年再行出手,而非像如今這般,一下就把矛頭對準了槿國。
而且女皇還親自出兵,御駕親征,這般舉動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所有人都在想,南凌究竟哪裡來的信心,能保證自己有足夠強的兵力和財力來支撐這場不知何時才能結束的戰爭。
收回思緒,月流盈餘光瞄了眼下首跪著的人,不動聲色地輕輕搖了搖頭。
她不可否認莊主大人的處理法子是最好的方式,現在元兇捉出,之前的事情便也一傳十十傳百地下達至每一位士兵。
凌大莊主這是在用嚴厲無情的軍規告訴所有人,叛國,就是這般下場!
那兩人似乎早就意識到自己的結果如何,聞言只是身形一頓,卻並未叫喚。右邊那位卻一下就癱軟在地上,雙目無神。
他們的家人還在南陵人的手上,一旦他們落網,那就代表他們的家人不再具有任何價值,那麼……
他不敢再想。
外邊得到命令的守衛已經走進,一人押著一個離開。
許小倩這幾天的情況好了許多,她那無良的上司在得了墨垚明裡暗裡的示意之後,哪裡還敢給她安排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雜活工作。
雖不至於將她像祖宗一樣地供起來,但好歹與她說話時客客氣氣,完全沒有半點上司對下屬的威嚴與傲嬌。
每天依舊是早早起床,但晚上的時間空出了一大片,許小倩每晚甚至無聊到躺在草地上數星星看月亮。
墨垚算是中央人物,有專門屬於自己的大帳篷,和許小倩這種基層群眾的住所不僅檔次低了幾倍,便是兩者之間的距離也是目測不及。
許小倩不是少不經事的人,為了看墨垚就不分輕重地大咧咧跑去找他,她只好沒事就往馬廄去溜溜,希望能再像那天一樣碰巧偶遇。
她不時就自告奮勇來工作的行為卻讓馬廄總管好幾天睡不好覺。這黑小子不讓他幹活怎的還這般積極勤奮,要是讓上頭知曉了,恐怕還以為他陽奉陰違,故意為難這有後台的小子。
好說歹說幾次,卻見許小倩仍然不為所動,還反過來對他信誓旦旦,絕對會做好手頭上的所有工作。
馬廄總管絕倒,只好囑咐她量力而行,莫要熬到太晚休息。
抹抹頭上的冷汗,想想總管還真不好當,唉,壓力著實大。
金秋時節,路過的地方隨處可見飄散的落葉,只是南方不比北方的秋高氣爽,即便葉落知秋,也是稀稀疏疏飄散在地,樹枝上搖晃的依舊是綠意充充的葉子。
不若之前的酷暑天氣,這般涼爽的季節,讓數萬大軍都鬆了一口氣。
能在秋風徐徐的前提下趕路,對他們來說,實在是最難得的福音。
莊主大人御下嚴謹,但並非是苛求無情。每天一定的行程,除非特殊情況否則晚間一般都是駐營歇息,次日清早再行出發。
如是這般,一段時間后,凌大莊主率領的二十萬大軍終是抵達了邊關,在南平城停駐修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