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恩,是該辦了
第218章:恩,是該辦了
同行數日,皇甫華終於在三山一水的交界處提出了分別。
「齊公子,齊夫人,皇甫華就此告辭,後會有期。」
月流盈跳下馬車道:「後會有期。」
皇甫華嫣然一笑,對著車上的凌齊燁頗為正色道:「齊公子大恩,皇甫華日後定當湧泉相報。」
凌齊燁皺起雙眉。
她與他之間自那夜談話后便是兩不相欠,何來的湧泉相報?
待要深思時,皇甫華卻早已領著身後的兩名隨從騎馬馳騁而去。
一月有餘的時間,渡江后不久,凌齊燁與月流盈終於抵達槿國首都,馬車早已換成低調的玄墨色,從後門駛入序凌山莊。
月流盈因此沒少問莊主大人為何不回煜王府,凌大莊主竟甚是坦然地答道:「老爺子突然間心血來潮,非要把王府上下一番改造,等他折騰夠了再行回府。」
月流盈努努嘴,心想王府處處華彩精倫,老爺子竟還要花錢整修,不知會弄出個什麼名堂。
可憐蕭老爺子一把年紀,被自家兒子這麼胡亂一扣,又多了頂驕奢浪費的大帽子。
下了馬車,她還沒進府,就一大幫子人圍著她,里三層外三層好不熱鬧。
莊主大人面前他們不敢造次,但月流盈性情極好,人又溫和,幾個山莊里與她交好的都輪番上演嘰嘰喳喳問候大戲,聽得凌大莊主眉頭越皺越深。
所幸眾人也知道把大領導晾久了沒好果子吃,適當的吵鬧過後便也停了下來。瑾瑜上道地撥開眾人,將他們兩人迎了進去。
月流盈伸長脖子四處看了看,怪哉,二姐姐哪去了?
平日里她是最不得靜的一人,今兒個怎麼沒個人影?
「錦瑟,我二姐姐呢?」
「二小姐啊。」錦瑟臉上帶著笑,「二小姐被林公子看護起來了。」
月流盈一聽,還以為是宋大小姐出了什麼事,眉宇間不免多了分急切:「二姐姐怎麼了?」
錦瑟打趣道:「二小姐如今是一個人養兩個人的份,林公子緊張得不行,非得把她保護得妥妥帖帖,生怕有個什麼閃失。」
「懷……懷了?」是這個意思沒錯吧。
「可不是,前些日子剛診斷出來,現下一月有餘了呢。」
月流盈眼角都溢滿笑意,沒想到最能鬧騰的一個竟這麼早就當上了准媽媽。以二姐姐的性子來看,知道自己懷了孕,驚悚程度必然不亞於晴天霹靂。
林瑾瑜這廝也真是高效率,當初說提親就提親,完全在電閃雷鳴間就與國公府定下婚事。婚期雖說是娘親選的,但看那日子緊迫的程度,想必也有林瑾瑜自個兒摻和一腳。
得,現在她與莊主大人出門一趟,這邊下一代人口已經開始繁衍上了。
繞過凌大莊主走在林瑾瑜旁邊甚是八卦地恭賀:「不錯啊,這麼快就要當爹了。」
「同喜同喜。」林瑾瑜打著官腔。
「當了孕婦,我二姐姐沒少鬧騰吧。」安撫孕婦情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回來我就好辦多了。」
月流盈跳腳:「你搞出來的事還要讓我來收拾?」
林瑾瑜顯然這些天沒少被折磨,語氣軟下來:「怎麼說也是你姐夫,再者祁蓉懷的將來不也是要稱你一聲。」
月流盈眉梢上挑,狡黠地往莊主大人旁邊靠了靠:「無礙,反正等孩子生下來怎麼都得管我一聲小姨,我可不吃虧!」
林瑾瑜氣得橫眉冷對。
「齊燁,你之前說瑾瑜受了傷,嚴重嗎?」月流盈思維一跳,突然問起了傷情。
凌齊燁一個眼光掃過,便知道這個女子想些什麼,寵溺地配合回道:「是挺嚴重,療養了一段時間。」頓了頓,又似不經意地問林瑾瑜,「傷好些了嗎?可別又嚴重了。」
林瑾瑜千年不羞澀的俊臉難得紅了紅,看他們夫妻兩一唱一和,眼神挪至別處:「早就好全了。」
月流盈揶揄道:「二姐姐懷孕一月有餘,呀呀呀,瑾瑜,你的恢復能力挺快,月前就如此硬朗了。真心沒傷病複發么,看樣子凌氏的葯倒果真是寶貝。」
林瑾瑜哪聽不出她一語雙關,好歹也是多年浪跡花叢的花花公子,起初臉紅了一下便很快面色如初。
瞅了瞅身邊的一對麗人,手中的木摺扇搖得更是起勁:「齊燁,你做什麼都素來是雷霆之勢,可現在瞧瞧,我都快當爹了,你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哎,老爺子也著實著急,找我明裡暗裡探過了多少回,可偏偏沒個苗頭,真是苦惱極了。」
月流盈「轟」一聲腦子就頓時死機,她調侃別人時能侃侃而談,面若春風。但要輪到自己,是一句話也憋不出來,憤憤地掃過去幾把眼刀,把胡亂講話的林瑾瑜颳了個體無完膚。
這廂凌大莊主聽了林瑾瑜的話,卻是認真思索起來,忽的莞爾一笑,意味深長地看著月流盈道:「恩,是該辦了。」
溫熱的目光像是要把她溺在其中無法自拔。
月流盈頭一次與林瑾瑜交鋒敗下陣來,火速拉了錦瑟就趕緊落荒而逃,丟下一句底氣不足的話。
「我看二姐姐去。」
周圍圍觀的人早在進府後就被林瑾瑜吩咐去各忙各的,眾人見了少主和夫人回來心生歡喜,但也知道不敢忘了本分之事,便井然有序地撤去忙活了。
時下,蜿蜒迴廊里只余林瑾瑜與莊主大人,身後跟了幾個小廝丫環,自然還有跟隨在側的千絕。
莊主大人微微側目,林瑾瑜便知他的意思,施施然朝後一揮手:「你們先下去吧。」
「是。」整齊歸一的聲音。
見人走得不見影了,林瑾瑜才回身悠悠道:「聽說你月前遇到南陵女皇了?」
「遇到了。」
「談得怎麼樣?」
「一切皆在預料之中。」
林瑾瑜淺淺地笑出聲來:「凌氏少主果然非凡,連南陵女皇都能欠你人情。」
凌齊燁垂下眼帘,不快不慢地走著:「不過是借用南陵國內的紛爭罷了,大好時機,演了一出好戲。」
「確是好戲,可惜我未能看見。」
「看見做什麼,讓你大展拳腳?」
「打打殺殺豈是我所嚮往,只是傳聞那南陵女皇婀娜之姿,玉女容華,錯過實在可惜。」林瑾瑜嘆惋。
只是那眸色清明,哪有半點可惜之意。
凌齊燁淡淡道:「這有何難,我稟明聖上讓你去追查那人,你趁機夜探南陵皇宮便是。」
「哎,別別。」林瑾瑜恨自己一時嘴上逞能,「我就是隨口說說,你可別當了真。」
他現在守著一個祁蓉就好,京都里的花花草草早已撇得乾乾淨淨,哪還有閑情去招惹什麼南陵女皇。
凌齊燁轉著手上扳指:「我當不當真無所謂,就是不知道宋大小姐會不會當真了。」
林瑾瑜一攤上和宋祁蓉有關的事就先輸三分,她這會正因懷孕心情不定,若是再傳出什麼亂七八糟的緋聞,還不掀了屋子去。
現下宋祁蓉打個哈欠林瑾瑜都緊張不已,更罔論讓她憑白無辜吃飛醋了。
要有個什麼閃失,苦的不還是他?
「我不過是搶白你女人幾句,犯得著你這麼『回報』我嗎?罷了罷了,只要你不在祁蓉前斷章取義,我便不與流盈說教你們久婚未果就是。」
凌齊燁薄唇微勾,一時間有種慵懶氣息襲來,說的話也如那氣息般隱有深意:「不曾有過的婚,又怎能結果?」
在他看來,當初月流盈一乘四方小轎由序凌山莊偏門而入,沒有任何儀式和宣召,根本就算不上是婚禮。他既娶她,必是要給她這個世上最好的,一日承諾百世行,萬里紅妝千里驥。
「怎麼,打算什麼時候讓她知道,還是說大婚當日直接將人扛了拜堂?」
「自然是要讓她知道的。」不過不是現在。
「這段時間老爺子可是樂瘋了,狐狸眼裡全是滿滿的笑意,提著袍子這兒指揮那兒指揮的,哪有一個親王的穩重樣。」
凌齊燁毫不客氣:「本來也沒有。」
「咳咳……」每每齊燁說到老爺子時,說出的話就不像是親生的。煜老爺子卻也不怒,整天笑呵呵的,兩父子的相處模式倒真是奇怪。「扯遠了,扯遠了,還是來說正事的好。」
凌齊燁本就是一副嚴肅模樣,這會更是渡了一層寒霜:「這件事你親自跟著,南陵女皇既然撤消了對他的庇護,想必他也不會在皇宮久待。只是老狐狸生性狡猾,他不可能猜不到我們正等他落網,屆時有可能從皇宮鮮為人知的出口出去。」
林瑾瑜眯起眼:「南陵皇宮畢竟是別人的地盤,周翰對那並不熟悉。若是有其他出口被他知曉,想必這個出口也不是什麼大的機密,我們的人在外守住皇宮各處便是,看他往哪裡逃去。」
凌大莊主停下腳步,一手輕放在欄杆上,目光清冷,語氣冷絕:「我與流盈的婚禮還在籌備,在大婚前我要見到周翰的屍體!記住,不是什麼生死未卜的不確定回復,而是實實在在的他的屍體!」
林瑾瑜笑得花枝招展:「就算是我給你的大婚禮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