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逃出生天?
第212章:逃出生天?
濃蔭密布下的桌台,有著斑斑點點的碎影,清晨無限好,只可惜她愛睡懶覺,無端錯過怡然賞景的好時光。
月流盈翹著二郎腿,抬頭仰望碧藍天空時,用小手遮在額頭上擋光,好不愜意。
周翰沉著一張臉坐在她面前。
月流盈努努嘴,這會還不到你問我答這個環節吧,怎的這位魔頭山寨王也會選不相干的時候來這裡與她聊天喝茶想人生?
不對,看他陰沉著一張臉,活像全世界欠了他百八十萬兩銀子,定是來找事無疑。
杵了許久的魔頭終於大開尊口,森冷森冷地往月流盈身上瞅:「昨晚,有人來看你了?」
月流盈心下一驚,他怎麼知道?奇怪,若是察覺了不是應該當晚發難么,怎麼到現在才來與她確證?
而且,聽他語氣,似乎並不知道這個來訪之人就是莊主大人,難不成是瞎猜不成?
那也著實太准了,早不猜晚不猜,偏偏在昨晚之後提及,加之面上怒氣沖沖。
不過一瞬功夫,月流盈已想了好幾種可能,低著頭卻波瀾不驚,看不出半點異常的地方。
把蹺二郎腿的姿勢上下變換了一下,直起身子頗有些詫異:「是嗎?有人來看過我?」
「你自己不知道?」周翰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種表情。
月流盈表現地極為無辜又懊惱:「我昨晚回房后就睡熟了,連晚飯都沒吃上一口。你看,今兒起了個大早,就是昨晚睡太飽了,害得我凌晨便醒。」
又湊近了幾分,有些狗腿地笑:「你能告訴我是誰嗎?是不是齊燁?」
「是誰也不可能是他。」周翰鄙夷地掃她一眼。
月流盈這下是真懵了,什麼叫是誰都不可能是凌大莊主?可她昨晚明明遇到就是莊主大人本尊,還能有假不成。
「為什麼?」她問。
「你確定不知道是誰來找過你?」話題又回到了源頭。
月流盈正想著要答,卻見紅山從她房中出來,站在周翰身旁,對他搖了搖頭。
她哪裡不知道這兩人打的什麼啞謎,不過幸好她家凌大莊主聰明機智,尋了后招,自是無驚無險。
「或許那人只是想來看看我是否還活著罷了。」月流盈歪著小腦袋給出一個聽起來極為中肯的說法。
「把她綁了,捆在寨前的柱子上,從現在開始不得給任何食物。」
紅山依命上前,不知從哪拿出一捆粗繩,三兩下將她綁成木頭人。用力之猛一點也不像是女子,她分明感覺到手腕處生疼生疼。
月流盈此時最欣慰的莫過於,幸好早上吃得夠多,肚子滿當得很,應該不會餓得……太快吧。
周翰所說的那個柱子便是山寨入口處的一個圓木,呈十字形,高雖不高,但綁個人已是綽綽有餘。
日頭漸漸升起,月流盈在露天環境下感受烈日的魅力,心想自己被這麼一折騰,恐怕回去時免不了得要黑上一圈了。
口乾舌燥、腹中飢餓,月流盈暗念南無阿彌陀佛、菠蘿菠蘿心經,只求能分散一些注意力。
「我倒要看看,他是否能在你撐不住前站到我的面前。」周翰就坐在她的旁邊,不過魔頭有棚子遮陽,侍婢扇風,瓜果飽腹,涼茶解暑,待遇比起她簡直就是帝皇般的享受。
都道忍字頭上一把刀,她現在可不就正懸著嗎?一步沒走好,那刀咔擦一聲落下,自己以後就與這青山綠水作伴了。
曬了如此重口的日光浴,月流盈頭有點犯暈,眼前好像有好幾隻烤鴨在飛,油嫩嫩、香噴噴的,好吃極了。
倏地一襲青衫閃過,月流盈眨眨眼,幻覺嗎?她怎麼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從遠處而來。
見那周翰老賊霍得起身,迅速解了她綁在柱子上的繩索,從後面牽制住她,警惕地朝四周看去:「你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出現?」
「周太傅是想問那個五彩十二花林陣嗎?」
月流盈喜得快跳起來,是莊主大人,是莊主大人來了。
一襲青衫從空中而落,她還未看清那姿態,凌大莊主就已經立在地面上。
「按照我的預估,你最快也得要一天時間。」
凌齊燁負著手站在離他們約莫五米的距離,似笑非笑地啟口:「是周太傅你太自負還是你預估有誤,憑那種陣法也能困住我一天?」
周翰眯起眼睛,卻不是在看凌齊燁,盯著月流盈冷冷道:「不是路痴嗎?」
五彩十二花林陣最易擾人心緒,環境變幻莫測,方向感不好之人喪命於此的高手不在少數。周翰雖不奢望憑小小一個陣法就能解決自己的心頭大患,但拖拖時間總是可以的。
沒想到,竟失策了。
凌齊燁看向月流盈,啼笑皆非:「你告訴他我是路痴?」
月流盈眨了眨眼,極為無辜道:「有嗎?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了?」
周翰氣得頭上幾乎要冒青煙:「如此說來,你之前說的那些全是假話!」
「也不是。」
「恩?」魔頭炸毛了。
月流盈怯生生道:「有一些有待考證,有一些……應該是真的。」
唰——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瞬間出現在她白嫩細膩的脖頸旁,持刀者自然是知道被欺騙后渾身充滿煞氣的周翰老賊。
凌大莊主一驚,正欲上前,卻被周翰呵斥:「你再動一下試試。」
「你的目標是我,何必為難她。」
周翰揚天大笑:「想不到凌氏少主素來冷清,竟果真會為了一個女子來應我之戰。」
凌齊燁站著不動,「你想和我交手?」
「我與你早就在槿城時就交戰過,沒有勝算的事我又怎會做。」
「那你如何才會放了她?」
周翰提出自己的條件:「你自廢武功。」
凌齊燁眼皮都未眨一下,衣袂飄飄,卻也沒有說一句話。
「怎麼,不敢了?」
「我只是在想,我廢完武功后我與流盈的下場是怎樣。」
月流盈只覺得脖子上的刀子往肌膚更貼近一分,刀鋒的涼意已經察覺不到,不知是不是碰到了血,溫熱起來。
凌大莊主原就幽深的眸子更是陰鶩,卻不得不剋制住自己,免得又是一步錯步步錯。
月流盈忽的一口血噴出,洋洋洒洒在空氣中,亂了所有人的眼。
周翰錯愕,凌齊燁心痛,紅山震驚,軟弱的身軀軟下地去。
周翰不過瞬間就回過神來,暫且不管她因何原因吐血,只要不死,就還有利用價值。
一手抓去,想要把人再次禁錮,卻是數枚銀針飛來,旋身抵擋空隙,地上的人早已被五米外的青衫男子給接了去。
周翰手中赫然握著六把猝了毒的銀針,臉上狠厲之色一覽無餘,火光竄起,嘴上噙著譏諷的輕笑,漸漸癲狂。
笑聲不止。
凌齊燁將月流盈牢牢地鎖在身邊,抹去她嘴角的血跡,擦乾淨后才溫慍道:「你這用的什麼招數,險些讓我方寸大亂。」
月流盈笑靨如花:「管它什麼招數,能逃出生天就是個好招數。」
「逃出生天?」笑得正興頭上的周翰突然停住,一揮手,身後驀地出現一大批人馬,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
「既然來了,又豈有讓你們走的道理。」
月流盈嘟囔著,做苦大仇深狀:「完了,被圍成馬蜂窩了。」
凌齊燁依舊鎮定:「月兒可有辦法?」
月流盈狀似很認真地回答:「拚死突圍算辦法嗎?」
凌大莊主摸了摸她的頭道:「算了,還是讓我來吧。」
月流盈滿懷希冀地看向莊主大人,後者卻遠眺藍天,淡淡說句:「今日天氣不錯。」
月流盈傻眼,莊主大人已經閑庭信步到這種地步了嗎?
周翰哪裡肯容他們兩個像在自家後花園一樣說個沒完,袖子一揮,那些人已經開始行動。
風,颳起一陣狂沙,震天的廝殺吶喊讓月流盈更是抓緊身邊之人。
凌齊燁附在她耳邊說的最後一句是:待會隨著我的腳步往後移動,切不可到兩邊去。
月流盈牢牢記下了。
圍攻他們的人果然個個都是高手,莊主大人單槍匹馬,顧這顧那還要顧她,顯然是一場惡戰。
月流盈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擾亂了身邊之人的精神力,一著不慎滿盤輸。
周翰大喝一聲飛身上來,凌大莊主以軟劍抵住來者內力,手腕翻轉,劍花銀光,行雲流水間多了幾分凌厲的殺意。
魔頭狠笑中改變章法,手中之劍忽然對準她,招招只欲取她性命。月流盈抿嘴凝眉,在莊主大人的護衛下遊走了十餘招,卻漸漸體力不支。
她只服用了半粒的解毒丸,體內的軟經散藥效並未完全消除,此時已是身體承受的最大限度。
咬緊牙關,拼盡了全力站著不倒下,小手更是揪緊了身旁之人的衣裳不放開分毫。
握住衣袖的手上似乎有些腥稠,月流盈還未來得及去看發生了什麼,莊主大人已拋出三枚彈藥,一道白色屏霧障隔絕出了兩個世界。
腦袋被迫困在凌大莊主身前,月流盈看不見任何的東西,世界一片黑暗。
散落的長發似群魔亂舞,四處張牙舞爪飄揚著,風聲極大,自耳邊呼嘯而過。
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在不斷下墜,下墜,可又似在不斷上升,上升。
月流盈皺起眉頭,是過山車嗎?好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