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第209章: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你怎麼知道今天這一切都是個局?」隔著一扇門,門外是周翰冽冷的聲音。
不同於白天的中氣不足,門外人說話低沉而又危險十足,月流盈卻全然不以為意,掰著手甚是隨性:「猜的。」
聽到周翰幾不可聞地冷哼一聲:「是嗎?隨便一猜就能保住方才那人的命。」
月流盈費力地挪到桌前點了油燈,燈光瞬間照亮整個屋子。
「可不是嗎?說明我的運氣不賴,碰上了死耗子。」狀似一語雙關。
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結果手上無力,連個水壺都拿不起。晃當一聲,水壺歪倒在桌面上。
月流盈努努嘴,罷了,渴就渴吧,喝多了要大半夜挪著去茅廁可就慘了。
周翰運氣一推,門自動打開。
腳步沉穩,哪裡像受重傷的模樣。
如老鷹般銳利的眼神一直緊盯著她,月流盈抬眼與其對視,爾後衣袖輕輕一揮,有顆小藥丸就勢滾出,停在周翰身邊。
小手一攤,「想必你也不會讓這玩意放在我身邊的,看,我態度多好,積極配合,不做頑抗。」
周翰頓了頓,隨即左腳一邁,看似輕輕踩在那顆藥丸之上,不用半分氣力。只是待再拿開時,藥丸已經碾成了粉末,甚至染上了無數的灰。
「你現在可比失憶前要聰明得多。」
月流盈低下頭打了打哈欠,蠻不在乎道:「我哪裡是什麼聰明人,根本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罷了,哎,沒能力沒謀略,草包一個,不值一提。」
說著,又以極為龜速的挪動方式回了榻上:「很晚了,麻煩你出去時把燈滅了把門關了,謝謝。」
周翰轉身走了,揮一揮衣袖,不留下一片雲彩,不過倒是把油燈熄滅了。
一切又陷入了黑暗,柔柔的月光自打開的窗口傾灑進來,流碎了一地,給這個無邊的暗夜添了幾分生機氣息。
月流盈原本閉著的眼睛又慢慢睜了開來,眸光異彩,比那月光華氣更為璀璨。
周翰問她是如何知道今天這一切都是個局,其實若非凌氏暗衛來訪,她也不會玲瓏百轉,得出這般的結論。
今天白天的那場打鬥看起來真實無異常,那些殺手那種拚命三郎的姿態就算有什麼在她這個外行看來也瞧不出紕漏。只是地上的腳印她大概掃了一眼,發現持音攻的那三位印在濕地里的腳印要深得許多。琵琶之音雖是悅耳動聽,但月流盈卻感覺不到那股該有的殺氣。
那種殺氣,月流盈在多次暗殺中都有感受,可唯獨這次,領略不到。
又或者,沒有那麼強烈。
起初不作過多懷疑,是因為她認為周翰沒有作假的必要,只是暗衛出現時,她才驚險發現,這些都只不過是誘人上鉤的布局罷了。
如此,不僅能套出凌氏的安排,還能多少掌握凌氏的勢力背景。
幸好,幸好。
月流盈撓了撓頭髮,不再多想,睡覺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不管月流盈有多不樂意,周翰終究是在一處地方停下,並不再往前而行。
他們停駐的地方看起來像一處山寨,風光倒是挺好,有水有山,有花有草,但如果也有自由就更好了。
月流盈看到了自己這段時間要睡的地方,說實話,比前些日子住的環境要差太多了,若不是還有張簡陋的床在,她幾乎以為這裡是個如柴房一般寒酸凄涼不透氣的存在。
周翰停下來了,不需要死命看著她防止逃跑了,軟經散解了,身子有點力氣了,但更悲慘的是她開始接受非人的折磨了。
差了婢女把她不知帶到了什麼鬼地方,陰暗無比。然後在她還未搞清楚狀況前,便發現自己手被碗口粗的繩子綁著,自下而上被吊了起來。
月流盈還想著,周翰這廝該不會是想把她吊起來毒打一頓以泄心中之憤吧?
這幾天較為安穩舒適的人質生活讓她都差點以為自己高枕無憂了,沒想到好戲居然是在後頭。
嘖嘖,她到底低估了一位魔頭的陰暗面。
不曉得待會兒的皮鞭會不會沾鹽,那鐵定很疼吧,乖乖,箇中滋味她真心不太想嘗試。
子啊,小女子雖不是在世觀音憐憫眾生,但也算是善良淳樸,溫厚老實,一生不做不正當買賣,遵紀守法,愛護公物,秉承中華優良傳統美德,勤勞……
額,這個就算了。
如此良民,怎生這般多舛?
「怎樣,被吊在上面的感覺如何?」周翰一派悠閑自得地走進,後面懂顏色的婢女立刻為他搬了一條椅子,奉了一杯茶,還附帶扇風服務。
月流盈嘴上賤賤地說道:「都道高處不甚寒,本姑娘還從未這般居高臨下地看過人。」
「嘴巴倒是硬得很,不服軟?」周翰輕啜一口茶,「也罷,這才是開頭戲,要是這樣就看到你哭爹喊娘,未免太過無趣。
月流盈心底生出不安之感:「你倒也好意思,這般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是沒本事與外面的人鬥上一斗嗎?」
周翰絲毫不理會她的挑釁:「你若是手無縛雞之力,能讓凌齊燁那麼器重你?再者,我如今恨你入骨,就算暫時不能處置你,但讓你受點苦還是可以的。」
變態!
虐人狂!
月流盈真想用唾沫星子淹死他。
「你還想怎麼折磨我?」
「哼,怕了?」
廢話,看他那森冷的笑意,必然不是什麼好主意,月流盈猛地想起那滿清十八酷刑,不由得抖了一抖。
不——會——吧——!
周翰慢條斯理喝完了茶,理了理衣袖便絕塵而去,一旁伺候的婢女也眼疾手快地撤去了椅子,然後沖沖忙跟了上去。
月流盈傻眼,不是說還有后招嗎?人都走光了哪來的后招?
四處望了望,確實是走得一個不剩。
嘶嘶——嘶嘶——好像有什麼聲音傳來,月流盈定眼去看,丫的,周翰你夠毒的,放了這麼多蛇來陪她過一個晚上!
地面上各種各樣的都有,滿滿一地,月流盈心想,若是換了錦瑟在此,以她對蛇的懼怕,恐怕早就暈了過去吧。
月流盈掃了兩眼,反正也爬不到她的身上,自己無須太過擔心就是。
時間久了,加之視線黑暗,月流盈倦意襲來,昏昏欲睡。
只是被高高吊起,想要熟睡過去實在太難。
就像在課堂上撐著手肘子偷偷睡覺一般,沒一會就難受得自己醒過來。
月流盈仰天長嘆,這恐怕才是周翰給她最大的折磨。
第二天,等月流盈再次醒來時,地面上已經再無一物。
迷糊間有人把她放了下來,月流盈腳一沾地就軟地跌坐在地面上,渾身像剛從水裡撈起來一般,幾乎濕透。
該死的,這個密室不透風,讓她都快喘不過氣來,加之夏日炎熱,汗水襲身,她已經好幾天不能好好洗澡了。
髒得自己都嫌棄自己。
她再出現在陽光下時,是被領到飯桌上。周翰見她兩眼無神,哈欠連連,心情甚好道:「昨晚沒睡好吧。」
月流盈順著他的話說:「是啊,暈過去后又醒來,醒來后又繼續暈過去,這招倒是高明。」
她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示弱,人在危險之人面前要強不得。
吃過早飯,總算他還有些人性,放她回房,否則再這麼繼續掉下去,她都得懷疑自己恐怕會是第一個因睡眠不足而累死的可憐人質。
隨她一道的是一個周翰派來的婢女,看似婢女倒不如準確點說是監視而來。
月流盈洗了面,換了身乾淨衣服,雖然面料下下等,粗糙至極,但起碼比自己身上穿了好幾天的衣裳要好得多。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紅山。」
月流盈好笑,「我只是個被擄來當人質的,你又何必自稱奴婢?」
那人不理她所說,自己繞開了話頭:「姑娘,床已經鋪好了。」
她畢竟是個受制於人的階下囚,這人不對她冷嘲熱諷,落井下石,足見周翰派來監視她的人有多高的專業素質。
月流盈雙腳雙手無力,全靠這個婢女攙扶,走到床頭又是出了一頭細汗。
「你是這個地方的人嗎,這裡是哪裡,燕雲還是其他的國家?」
那婢女只是垂著頭站著,並未回話。
月流盈也不惱,又繼續道:「你來這裡有多久了?」
沉默,還是沉默。
「你覺得那個周翰是個好人嗎?為什麼你要為他工作呢?」
婢女似乎連呼吸都輕了。
也罷,想來是周翰嚴令吩咐過在她面前不得透露任何消息,就算是她拉著這個姑娘聊家常,恐怕得到的也依舊是沉默不語。
眼神看向桌前的茶壺,有氣無力道:「幫我倒杯茶過來可好?」
她都好久沒喝水了,口乾得很。
婢女終於有所動靜,走了過去,替她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她。
「謝謝。」月流盈接過先捂了捂手,然後再慢慢喝下。
婢女眸中好像閃過什麼,又瞬間熄滅。
杯子很快就見了底,月流盈躺在床上:「你出去吧,我先睡會。」
她怕晚上又要應對魔頭周翰出的怪招,還是先補補眠重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