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喪心病狂
第203章:喪心病狂
月流盈拿起那隻與她一樣可憐兮兮的野雞,一時間愣在當場,不知該從何下手。
她連最基本的蔬菜都分不清楚,哪裡會弄這麼複雜的生物,周翰這斯還真是高看了她,以為是個女子就都是下得廚房麽?
將它抓在手中與自己平視,野雞掙扎得厲害,兩隻爪子使勁地想撲向她,手往前遞了遞,她有點搞不定這野雞啊。
周翰如老僧入定,兩隻眼睛緊閉著,兩耳不聞窗外事。趕車小哥警惕地看向四周,視線無一絲停留,根本沒有人理會她此時的困境,月流盈欲哭無淚。
「那個……」
「你再不去小心我將你棄屍荒野。」周翰受不了她再三推脫。
「不是。」月流盈流露出極為無辜的眼神,「這個殺雞,我不大會啊!」
當然還包括如何拔毛,如何去除內臟,如何清理黃皮爪子等等,只是她才說了一句,周翰的熊熊烈火就噴涌過來,月流盈很是上道地閉上了嘴,把後面的打一段話咽在肚子里。
「你再敢給我打馬虎眼試試。」
月流盈冤枉極了:「我說的一句不假,我真是一點都不知道。」
前世奶奶殺雞時,她只聽說雞裡面七七八八的東西有些是不能吃的,有些是要反覆清洗的,至於是哪些,她就不得而知了。
只記得一點,好像雞屁股有著較大味道,最好去除。只是……月流盈把野雞提得再高些,從哪裡到哪裡才算是雞屁股的完整範圍呢?
真是糾結啊!
理論很複雜,實際更複雜。
周翰臉色鐵青,估計正氣得肝疼,得到一個俘虜,居然只會吃飯不會做事,連只簡單的野雞都搞不定。
朝旁邊遞了一個眼神,趕車小哥心領神會地從月流盈手中拿走野雞,去右邊的湖水邊進行兇殘的殺雞外加拔毛行為。
月流盈望著他的方向,微微走神,只是不過一會便被一聲怒吼喚回了思緒。「還不趕緊去給我撿柴火。」
年紀大了,受到的刺激多了,難免情緒不穩定,月流盈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不與一個更年期大叔計較。
所謂的柴火自然不是真的要月流盈拿了把斧子去深林里劈砍木材,趕車小哥早就把柴火處理妥當,只需她從原產地搬到烤火的地方罷了。
吃完烤雞,月流盈抹了抹嘴,正奇怪周翰這廝為何沒有一點動靜時,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人。
「主子。」
來人一身華貴名裳,作商賈打扮,樣子老實巴交,這會正向周翰老賊作揖行禮。
「恩,出發。」
周翰甩甩衣袖一躍上了車內,月流盈走到車邊,車沿太高,手腳並用費了好大一把勁才堪堪爬上。
那新來的商賈人士賀趕車小哥一道坐在外邊,月流盈正好奇周翰怎麼會中途找來這麼一個看起來勤勤懇懇的下屬,就聽到上了車幾乎不怎麼說話的周翰開口:「到了前面分岔路,向中間那條直直而去。」
馬車不知顛簸了多久,就在月流盈昏昏欲睡準備休憩一會時,突然被周翰暴力搖醒,一口怨氣還未散發,抱怨的小嘴張到一半就被周翰突然的一個點穴,所有的話都吞到了肚子里。
月流盈用眼神申訴,她又哪裡惹到這位老祖宗不痛快了。
卻見周翰冷若冰霜,將她提出車外就朝外邊的兩人一點頭:「待會完事之後直接往前駛去,莫要回頭,我自會找到你們。」
「是,主子。」
月流盈不明白他們三個究竟在打什麼啞謎,聽周翰的這意思,難不成他們接下來不再坐馬車了?
這荒郊野外的,徒步遠行嗎?
周翰一手拎著她的后衣領,提氣一躍往一旁的山坡上直直而去,月流盈說不出話來也不再做無謂掙扎,翻了一個白眼就靜下心來觀察。
只是往後退一小步時不小心踩到一塊石頭,發出小小聲的響動,月流盈懊惱地踢開小石子,正待轉身之際頗為驚悚地看到周翰像遺落什麼東西似的恍然大悟,然後電光石火間又連續點她兩個穴道。
月流盈這會除了眼珠子能動,全身定格,連眉毛都無法挑動一下。
底下的馬車開始繼續行駛,速度不再像之前那般快速,稍微有些緩慢。周翰一手提著她,在山坡上與馬車幾乎同步而行。
月流盈自然不會傻到認為周翰閑來無事,帶上她這個拖油瓶飛到這高視的地方來閑庭信步。如果她所料不差,應該是有追兵來了。
距離不會很遠,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半盞茶的功夫,至於來的是什麼人,她就不得而知了。
有可能是凌氏的人,有可能是月府的人,也有可能是侯爺府的人。
她像是個提線木偶般,被周翰一手拎著,不能行動不能言語,除了目視前方別無它法。
約莫一會光景,月流盈果然遠遠地就聽到了馬蹄聲,不斷地靠近靠近……
後面的人很快追趕上趕車小哥和斯文富商的馬車,勒緊韁繩攔在前方。
「停車,停車。」
月流盈美眸一動不動,似乎想不到,這些追查的人中,墨垚竟是親自帶隊。
坐在高頭大馬上,一身風塵僕僕,面色有些許憔悴,就連素來乾淨的下巴也破天荒多出了星星點點的鬍渣,整個人似乎有些憔悴。
墨垚凝著眉拿出些官腔官勢:「車內坐著何人?」
趕車小哥在馬車沿上,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你們又是何人?」
「這個你無須理會,快讓車內的人出來!」
「車內是我家老爺,你們這些人不得無禮。」
墨垚全然不復平時溫潤的性子,見這個車夫如此磨嘰,再不言語。馬兒幾步過去,墨垚徑自開了車門,裡面施施然就是一個身著錦衣華服的普通商人,再無一人。
富商坐在馬車內隱有怒氣:「不知這位俠士有何貴幹?」
墨垚有些失望,垂下眼帘,眸子里所有複雜的情感都歸於深處,手離了馬車門,傳出略微暗沉的聲音:「得罪了。」
「如此,在下可以離去了嗎?」
「閣下請。」墨垚將馬騎開,其餘隨從也都讓開道來。
馬車幾乎不做停留地就又開始新的路途,墨垚抓緊韁繩,沉下臉來讓所有侍從再往前追,勢必找到人為止。
待到所有人都漸行漸遠,遠到連馬蹄聲都無法聽見,周翰方才帶月流盈從山坡上的樹後走出,朝著墨垚行進的方向一番嗤笑。
毒辣的太陽懸在正上方,烤得地面滾燙滾燙。稍一抬頭,刺眼的光讓人睜不開眼來,熱浪一波一波地襲來,考驗著徒步行人的意志。
沒有了馬車的遮罩,月流盈在露天的環境下走著,精疲力竭汗如雨下。
穿著好幾層的長袖衣裳,月流盈只覺得自己是在火爐里混時間,渾身濕粘粘的,難受至極。
估計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他們又重新回到那個三叉路口,周翰站立幾秒,果斷挑了右邊的小道。
月流盈無奈,即便再如何不願,也只能乖乖跟著。
「走快點。」周翰沖著她低吼。
月流盈甩他一個白眼:「我如今一點內力沒有,女子之軀,又被你點了那麼久的穴道,你讓我怎麼走快。」
周翰被搶白,臉色有些不大自然,甚至頗有溫慍,他估計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一手調教長大的女子有一天會對自己惡語相向,從言聽計從到張牙舞爪。
冷哼一聲:「沒想到丟了記憶,膽子大了不少,竟敢這樣和我樞說話。」
月流盈並不搭話,周翰又繼續道:「若是你肯再為我做事,我倒是可以考慮原諒你的過失。」
哼哼,月流盈傲嬌地別過頭,她雖常常屈服於莊主大人的威之下,但做人最基本的骨氣還是有的,要她投靠這種人渣絕無可能。
考慮到周翰老頭暴虐無道喪心病狂,月流盈不再逞口舌之能,反正扭頭不屑的行為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
周翰看著她不怒反笑,卻透出森森的寒氣:「不識抬舉。」
倒吸一口涼氣,月流盈感覺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豎起來了。
墨大哥方才明明已經近在眼前,自己卻不能求助,想想還真是戲劇人生。
頂著烈日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人終於停了下來。
月流盈左右一看,小腦袋瞬間聳拉下來,這裡荒郊野嶺四處無人,也不知道距離周翰說的集合點究竟在哪。
月流盈大大咧咧地直接坐在地上,右手當扇子扇著風,幾乎再無力氣。
周翰像看怪物一般看她:「你竟然將我辛苦教習你十幾年的武學內力都忘個精光!」
他方才探過脈息,確實誠如她所說:內力全無。
「我也覺得挺可惜。」要是有點榜身的功夫,自己也不至於這般束手束腳,任人擺布。
「究竟是誰要害你?」
「我怎麼會知道。」月流盈兩手一攤,開始裝無辜。
「誰?」
周翰突然站起來,握緊手中佩劍,朝著後面的方向一聲大吼。
月流盈本能地轉過身去,待看清楚出現在視野中的是什麼人後,心下暗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