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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親人見面,分外眼紅

  第148章:親人見面,分外眼紅


  「喂,女人,你是不是就是我那未曾謀面的堂嫂子。」小皇帝趾高氣昂。


  「喂,小皇帝,有你這麼和長輩說話的嗎?」月流盈叉腰。


  皇帝同學怒,老成道:「朕早已經過了幼冠之年,再過幾天便是朕的生辰,屆時又該漲上一歲,如何能用一『小』字,若非你是堂哥之妻,按照輩分你都該叫我一聲『皇帝哥哥』才對。」


  月流盈挑眉,塞了個葡萄自顧自吃著。


  不搭理。


  默了半響,開口:「你現在不是應該在那個金碧輝煌的皇宮裡當人質嗎?」


  「什麼人質,朕是皇帝。」皇帝陛下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挑釁。


  「我勉強相信你是皇帝,但是說實話還沒我一個平民來得有人權。」


  小皇帝懶洋洋地躺在暖榻上,有點自暴自棄:「是啊,哪有皇帝活得像我這般窩囊。」


  月流盈瞬間有種殘害了祖國未來花朵的罪惡感,忙上前安慰幾句:「也不是,你還年輕,等把內賊清理乾淨了都不到二十又五的年紀,還有大把大把的青春等待著你去揮霍,何必憂慮。」


  小皇帝抬起頭,一臉春光燦爛,根本沒有半點傷心模樣:「你說的也對,朕還年少氣盛,哪是周翰那一腳踏進棺材本的糟老人家能比的上的。」


  月流盈碎碎念,不愧是和莊主大人是一家子的人,說話都一樣這麼不留情面。


  「對了,我堂哥在哪?」


  「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


  「我為什麼會知道?」小皇帝果真是餓壞了,不然怎麼會到現在才記起要找他的堂哥。


  皇帝陛下急了:「朕有急事的,你快找他來。」偏偏他現在的身份又無法在凌府到處亂跑。


  「你也知道自己是有急事的,怎麼剛剛吃得那麼歡的時候沒記起來?」月流盈不畏強權地指著他的鼻子數落,幸虧她早派了祁琳去喚,這會想來已經通知到人了。


  「朕太餓了。」他鑽了近一天的洞。


  一張剛剛洗凈的嫩白而憔悴的臉配上可憐兮兮的眼神,少年天子終於放下他平日里深深隱藏的心防,在可信賴的人前盡顯少年任性本質。


  月流盈的心弦突然被觸動,如平靜的湖面擲入一塊石子,久久漣漪不散。


  多少人窮盡一生夢想著有朝一日能站在金鑾殿前俯瞰萬物匍匐在自己腳下,多少人不惜一切只求換來一身明黃袍緞,立在城樓之上成為天下主宰,可又有多少人明白——


  高處不勝寒!

  或許只是小小的年紀就該學會無數手段只為能保住祖宗基業,或者最根本的說法是,只為能讓自己順利得活下去。


  唉,可憐見的。


  月流盈為皇帝同學默哀三秒鐘。


  「你識得你堂哥長什麼樣?」如果她沒記錯,莊主大人小時候被送去異鄉習武養病時,小皇帝都還只是個沒長大的奶娃娃,十幾年過去了,怎麼好像還是很熟絡的樣子。


  小皇帝傲嬌地揚起下巴:「朕去年尋了個機會見了一面,自然是記得的。」


  哦——,竟是如此。


  「原來你們早已暗通曲款。」月流盈打趣道。


  小皇帝氣得氣血上涌,正要反唇,就聽門外傳來清冷的男聲:「誰暗通曲款了?」


  莊主大人施施然登場。


  他方才和瑾瑜兩人才剛剛談判回來,就見祁琳來說皇上駕到,驚詫之下火速改道到華音小築來。


  月流盈自是不會傻到再重複第二遍,伸手一拉,把因見到偶像頗為激動的皇帝陛下拽到凌大莊主面前,扁著嘴道:「咯,你弟。」


  親人見面,分外眼紅,皇帝陛下千年不哭的眼睛一下濕潤了。


  「皇兄。」極富有感情的一聲叫喚。


  月流盈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亮度值上千的大燈泡,照得溫暖場面略帶些尷尬的氣息。


  「你怎麼會在這,怎麼出來的。」


  月流盈搶在前面率先告狀:「他大半夜地鑽洞鑽到我房間來了。」


  凌齊燁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原先柜子該在的地方現在空了出來,出現了一個漆黑不見底的洞,旁邊柜子上還躺了一個圓蓋子。


  「千暮千絕,你們到外面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房門剛被關上,林瑾瑜就迫不及待詢問:「皇上,你居然逃出了周翰魔爪?」


  「他今天好像特別忙,早早就吩咐侍衛看好朕,時機大好,我就從密室里逃了出來。」


  「那萬一被周翰發現了呢?」月流盈饒頭,指不定這會山莊外就布滿了御林軍。


  「朕用了皇兄派來的影子,自然是萬無一失。」


  「你和影子接上頭了?」


  「嗯,也就是前天的事,原以為還需要再等等,沒想到會如此順利。」


  莊主大人莞爾笑道:「這就好。」


  「皇上,國璽呢?」


  皇帝陛下在自己髒兮兮的黃袍里一番摸索,終於拿出一個破包,放在桌上打開,是一個暗紋雕龍的紅木盒子,再開暗扣就是當今槿國最高領導所持有的身份證明——槿國國璽!

  林瑾瑜像是聽到天上掉漂亮姑娘般撲上前來,對著那塊璽印細細打量,差點激動地要暈過去,贊道:「皇上,你真是棒極。」


  微笑,皇帝陛下一點也不謙虛地接受了。


  「那個洞是怎麼回事?怎麼我們從來不知道這事。」


  小皇帝在莊主大人面前就像兒子見了老子,乖得如同一隻無害的貓:「那是父皇臨終前告訴我的,要我在登基后就立刻要著手修一條密道,以便以後遇上宮只能任人宰割。我思來想去,也只有這裡能有安全感,所以就讓親衛一路隱蔽地挖到這裡來了。」


  月流盈坐下來靜靜聽故事,心想,這老皇帝還真是有遠見。


  凌齊燁拍著他的肩膀:「甚好,只要你安全了我便也放下心來,這些天你就住在華音的偏殿,其他地方都不能去,免得泄露身份。」


  「皇兄放心,朕知道的。」


  「你們今天出門,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往常這個時候,莊主大人都會先行沐浴再去辦公,身上總會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水香。


  可今日,除了略顯凌亂的衣服外,還有溢了不少汗的額頭,想來定是來回奔波所致。


  「方才,老狐狸約了我去喝茶。」


  「茶話會,話題很沉重吧。」月流盈預感極強。


  「他希望我站在他的陣營,助他坐穩江山。」


  月流盈漫不經心地一層一層地剝開真相:「他這是以為你快死了,更好地接受你的凌氏。等他坐穩江山後,肯定將你迅速踢開,鎖到牢里去自生自滅,等黑白無常來收你。」


  凌齊燁不禁失笑:「我沒答應他。」


  天辰五年,槿國開始了開朝以來最大的動亂,周翰正式以輔政大臣身份著手朝中的一切事宜,朝廷里的人才進行了絕對的大換血,保皇一派搖搖欲墜。地方各級勢力多少聞到風聲,開始紛紛站線,而手握一方兵權的地方霸主也在漸漸近。


  槿城,一下成為最大的關注點。


  城門依舊封鎖,像是與外界與世隔絕一般。街上的小攤小販越發地減少,百姓雖不理政事,但心中明亮得裝個明鏡似的,知道必是有大事發生。自己做著小本生意,有個什麼衝撞的,怕是連命都得搭進去,還是先避避風頭為好。


  西邊槿國的母親河和東邊毓江支流畔雖然仍在通行,但上岸時要接受層層檢查,包裹行囊、衣服口袋都是檢查重點,官兵們幾乎都牟足了勁想找到一兩個欲圖不軌之人,也好給上頭一個交代。


  當日下午,有一波被堵在門外的本城百姓率起抗議,要求朝廷若不給個說法就硬闖城門。他們當中多是有事外出不得已先暫時離京,而今返回卻被攔在城門口不得進入,偏偏守門的不給個明確的開城日期,他們等了諸日後再也耐不下心來,決心鬧大一試。


  城外守衛皆是手持標槍,怎奈抗議百姓太多,一蜂擁全部擠著去推城門,守衛只好改成將標槍橫放,拚命攔住已經瘋狂的槿國子民。


  城門自是不可能憑著一群弱小的平民力量就被撞開,但場面一時混亂,鬧得久了陣容便越發強大。


  在皇宮御書房的周翰聽到這個消息,手中摺子重重拍在桌上,面貼寒霜:「這些人都反了,膽敢在天子腳下聚眾鬧事。給本官全部抓起來,看誰還敢不識相!」


  一刻鐘后,城門倒是如願大開,可惜從城內湧出一大批身穿金色盔甲的士兵,腰佩長劍,面有兇殺之氣。


  老百姓們一下噤若寒蟬,這才惶恐地各自抱團,瑟瑟發抖地望著一排開站的皇家軍隊。


  有個長得人模人樣,有點小領導范的男子掃視全場,大喝一聲:「天子腳下,哪容你們這般放肆,識相的就給本督查散去。否則,按律法處置。


  人群中,有個憤世嫉俗的年輕人站出來,代表一群百姓說出心聲:「皇上到底什麼時候會給我們開城門?我們不服,我們要求回家。」


  人模人樣的小領導殺氣聚眼,拔劍出鞘,劍光劃過半空。


  年輕人驚恐地閉上了眼。


  突然閃過一個人,旋身將劍踢落,隨著清脆的劍擊地面聲,那人也足尖點地落下。


  「大膽,竟敢防止本……啊,蕭……蕭大人,下官該死,一時不察,冒犯了蕭大人,還望大人恕罪。」


  蕭澈負手站在人群前列,厲聲道:「陳督查這是在做什麼,私自濫殺無辜,你視國法於何處?」


  「大人息怒,都是這些刁民對聖上不敬,下官才會拔劍相向。」


  「可本官怎麼覺得這位少年不過是想要討個說法,言語間並沒有冒犯之意,不知陳督查所謂的對聖上不敬指的又是什麼?還是說,不敬並不是對當今皇上,而是另有其人呢?」


  陳督查冷汗布滿了額頭,連連告罪,終於領著他那一排原本威風凜凜的兵灰溜溜地撤走。


  這日,是槿國天辰五年,亦是小皇帝生辰之日。


  只是國家動蕩,周翰對外宣布皇帝陛下重病在身,禮部策劃了好些個月的生辰宴會只好擱置。各個階級的人都各自想法子在這一變亂中留得性命,哪還有人記得這件事。


  月流盈讓廚房給無比辛酸的皇帝陛下煮了一碗長壽麵外加一個水煮蛋,就當是過了二十五歲生辰。


  簡簡單單,尊貴的皇帝陛下卻出乎意料地沒有任何嫌棄,反而甚為滿足。


  他說,那麵湯有他逝去的母后的味道。


  月流盈一時靜默,絲絲傷感染上心頭,看他笑著吃完一整碗的長壽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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