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帶你去見一個人
第123章:帶你去見一個人
「怪哉,怎麼會是這般情況?」林瑾瑜也意識到事情發展的不合理性,蹙起眉來。
凌氏的人辦事一向神速,按理說早該在黎明破曉之時就該找到他們,可如今已紅日高照卻是半點人影都未曾瞧見。
宋祁蓉猜:「會不會是你的那隻小鴿子怠工了。」
「絕無可能。」完全篤定的語氣。
宋祁蓉扁嘴:「那現在該怎麼辦?我們總不會一直就這麼呆在這吧。」
林瑾瑜不過是一時鬱悶,隨即展眉笑道:「這裡也挺好的,清華疏影,水木流鶯,你又何必煩躁不安。」
「精緻再好,難不成要在這兒搭一輩子的窩?」
林瑾瑜無奈道:「真是沉不住氣,就算在這呆上個十天半個月,我也能保證你依舊活蹦亂跳著。」
宋大小姐頗感委屈,他定是以為自己忍受不來野外的簡陋生活,才不過多久就開始耍起小姐脾氣。
「你懂什麼,我現在就怕萬一他們沒收到你的信回到國公府去打探,那我失蹤的消息豈不是立刻就傳到了我娘親和我爹爹的耳中。若是因此惹惱了我爹爹,管我什麼反應就將我關在房中等著議親,那該如何是好。」
林瑾瑜一窒,他都忘記宋祁蓉當初來凌府就是為了逃婚。
眼神詭異道:「究竟是哪家公子這麼不長眼,居然挑上了你?嘖嘖,你逃婚這事恐怕是你一生中做的最對的一件,免得迫害了別人。」
「什麼迫害別人,本小姐清姿秀貌,追的人也算是能填滿這個破崖底了。」
「那是他們皆被你的表象所迷惑,若是有人與你相處上三天,怕是悔得連腸子都青紫。」
「說得我像是嫁不出去似的,哼,你還好意思說我,若是你那群紅顏知己知道你的風流本質,估計都能哭瞎。」
林瑾瑜從袖中掏出他隨身攜帶的摺扇,故作姿態:「我的風流一直就沒在人前遮掩過。」
宋祁蓉打一寒噤:「不要臉。」
空出的手倏地伸出:「走吧。」
宋大小姐茫茫然道:「去哪?」
「你不是著急著回去?」
不確定自己聽到的,宋祁蓉怔怔道:「你這是在幫我嗎?」
林瑾瑜撇開頭:「我是不想你禍害無辜的陌生人。」
「拍」的一聲一掌打掉他的手,這人真是滿嘴就沒一句好話,就擔心別人被她禍害,怎麼也不想想她這麼一個善良甜美的女子萬一掉到狼窩去該怎麼辦?
好歹也算是相識一場的人,她的地位居然還比不上一個陌生路人甲,宋大小姐很是懊惱。
「這裡叢林茂密,你找得到出去的路嗎?」宋祁蓉暫時把林瑾瑜從黑名單中放出來,現在趕緊出去最是重要。
昨晚上好晚好晚才睡著,這會走了點路便覺得甚是睏倦,等到了山莊,定要先睡個天昏地暗再說。
「慢慢找總會有路的。」林瑾瑜很是自然地收回懸在半空的手,也不覺得有何尷尬。
宋大小姐點頭,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林瑾瑜先行探路走在前頭,時不時地特意放慢腳步,道:「趕緊跟上,慢吞吞的你是在學烏龜爬嗎?」
「你……你分明是以強欺弱。」她的體力哪裡比得上一個習武的男子。
「都說牽著你走,誰讓你矯情地拒絕我的好意。」林瑾瑜停下腳步,好暇以整地望著身後落了一大截且不停甩汗的某女子。
宋祁蓉用袖子擦乾額上的汗水,臉頰早就因爬山而染上一抹嫣紅,閉嘴不答,難道要她現在丟臉地說:請林大公子高抬貴手幫忙拉拉小女子吧。
一股惡寒襲來,她寧願自己就這麼龜速地前進著,也決計不會這般沒骨氣求助。
倒是林瑾瑜走過去幾步,握住她的柔荑徑直牽著往前走。
宋祁蓉臉色咋變,十足的控訴語氣:「你又不經我允許就隨意拉我。」
林瑾瑜一點犯罪感都沒有,理所當然地應道:「聽你的早該餓死了,大小姐!」
「……」
行進到三分之一左右的路程,終於看到劉管家領著一群人往下尋來,宋祁蓉嫣然一笑道:「林瑾瑜你看,是不是有人來救我們了。」
林瑾瑜倒是風輕雲淡,甚至還有一種想翻白眼的衝動,這會都什麼時辰了,凌氏什麼時候辦事效率低成這樣。
劉洵笑得一臉春光燦爛,看起來兩人都還好好的,沒受什麼傷,自個心裡僅存的那麼一點愧疚感也就隨之煙消雲散了。
月流盈和莊主大人慢條斯理地享受完溫馨的早餐時光,用清茶潤了口后便讓侍女將桌上東西撤下。
「千暮,讓陳伯今日之內派人把華音小築清掃乾淨,明日上午幫夫人把東西搬過去。」
「是。」
月流盈眨眼,就知道是這種結果,凌大莊主要做的事絕對不會拖到第二天。
「我去處理你們家的那些破事了。」兩隻小手交錯地負在身後,身子前傾向莊主大人彙報接下來的行程安排。
腦子隨便一轉也知道,自己因為中毒躺屍了好幾日,原先就推積如山的家務事就更是泰山衡山齊壓頂。
不知道待會去賬房的時候,自己會不會累到一口血染紅整個黃花木桌。
然後再次工傷報假。
凌齊燁嘴角噙著一抹笑:「不必了,先隨我去見一個人。」
「見人,見誰?」
莊主大人故意賣關子道:「等等你就會知道了。」
沒好氣地撅嘴,又搞神秘?
「可是我要再不去勤奮工作,那些破事會越積越多的,屆時我怕會心力交瘁。」月流盈閃著無辜的小眼神。
凌齊燁妥協,為了讓某女人安心地跟著,只好道:「交給陳伯就好。」
月流盈賊膽越壯越大,不怕死地做憂傷狀:「可是你都說陳伯年紀大了,我怎麼忍心讓他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幫我這個後輩整理那麼多東西,不成不成,太沒良心了。」
她要當個淳樸善良有愛心的尊老好孩子。
凌大莊主四十五度低頭看她咧著嘴,明明是極為神傷的話卻在眼裡閃著亮光,戲謔之色溢於慧眸。
咬牙切齒道:「這些天的賬目都搬到棲凌軒來,這樣可好?」
月流盈差點就暴露懶人本性,欣喜地蹦躂起來,笑眯眯地蹭著凌大莊主的胳膊道:「甚好,甚好,齊燁,你真是英明神武!對了,你說要帶我去見一個人,那我們快走快走,若是讓客人久等了可不好。」
「……」
站在一座精緻的小閣樓前,月流盈在看到樓前牌匾上蒼勁有力的四個字后一下愣住。
玉雨小築!
「你說要帶我來見的人是你的娘親?」
「是。」
「啊?不行不行。」月流盈原地來回打轉,然後作勢就要往回走去。
凌齊燁有些黑臉,一把拉住她:「月兒,都還沒踏入,你回去做什麼?」
月流盈緊張地撫撫髮髻,又整整衣服:「我這樣會不會太失禮,會嗎會嗎?什麼都沒有準備,衣裳也是隨便就穿一套,是不是很不端莊?」
語畢又對著凌齊燁嗔道:「你怎麼也不提早告訴我一聲,這一時間我都有點手足無措了。」
雖然凌夫人已經去世,但終究還是長輩,這……算是第一次見家長吧。
凌齊燁被她這般理由搞得頗有點哭笑不得,板正她的身子道:「月兒,你這樣已經夠好了,我娘親是個極為隨和之人,不會有什麼不滿的。」
「真的?」
「走吧。」牽著她往裡走去。
一踏入玉雨小築,果然如傳說中的那般玉雨鋪地,梨花滿懷,整個院子里竟全是紅蕾白瓣的雪梨花。
枝幹橫斜逸出,帶著朵朵素質密匝的梨花在清風中靜如流雪,一派淡雅醉人,似錦風光。
月流盈目光流轉,贊道:「你娘親一定是個極美極美的女人,無論是外表還是內在。」
凌齊燁在漫天落花中負手而立:「她若聽到想來會很高興。」
大廳里,正中央懸挂著一個絕世佳人的畫像,果然和預想中的一樣。
傾城傾國,慧靈綽約。
再往下看去,正前方擺著一塊牌位,上刻:先妣凌氏之墓。
僅僅六字,竟是只有姓氏沒有名字。
月流盈不知這槿國對書寫牌位的風俗是如何制定,在逝者面前也不敢隨意放肆,乖乖地接過莊主大人遞過的兩支香就跟著凌齊燁的動作認真跪拜起來。
「娘,孩兒帶著你期盼已久的兒媳婦來見你了。」
月流盈雙頰染上薄暈,什麼兒媳婦,還沒八抬大轎正式過場子呢,莊主大人就已經把她貼上凌氏主母的標籤了。
不過自己也算是早已嫁入凌家,稱作兒媳婦似乎也說得過去。
凌大莊主接著講了幾句,多是在向自家娘親推銷好不容易拐來的兒媳,眼裡的柔情讓月流盈一顆心徹底融化。
真是,把她說那麼好都不好意思抬頭見人了。
停下嘴來,凌齊燁扭頭看她,淡笑著提醒她似乎該說點什麼。
月流盈一時語塞,好半天緩過神來,對著畫中的那個美貌女子正色道:「凌夫人,你……」
「喊錯了。」月流盈好不容易醞釀的情緒被莊主大人突然打斷。
「什麼?」某女人無辜眨眼,她哪裡做錯了。糟糕,第一次見家長還沒說到正題上就宣告錯誤率破零。
「稱呼。」凌齊燁好心提醒第二遍。
月流盈這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瞪他一眼,吶吶地重新喚了聲:「娘……娘親,你在天之靈一定很欣慰吧,有這麼一個丰采高雅、卓群超然的優秀兒子,還成功地拐到了一個像我這般的十佳好女子。哼哼,日後他要是敢欺負我,您可一定要幫我在夢中好好教訓他。」
月流盈毫不避諱地在凌夫人面前調侃莊主大人。
「你這壞丫頭,就知道編排我。」
拉長眼角,做個醜醜的鬼臉對著他:「我那是實話實話,你看,娘親都默認了。哈哈,以後你可不能再隨意欺負我了,不然小心娘親半夜去找你做思想教育的功課。」
兩人笑鬧一陣,陪著凌夫人又說了好一番話,這才從玉雨小築中撤身離開。
才剛踏上青石小道,就聽千絕來報,說是林公子和宋小姐已經平安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