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病時少主服其勞
第51章:病時少主服其勞
凌大莊主走後不久,千暮千絕便處理好現場趕到別院,錦瑟受命去廚房替她熬了一碗湯藥,用盤子端進屋來。
「小姐,你該喝葯了。」錦瑟才推開門便朝著裡屋叫喚道。
掀開珠簾,將葯碗放在桌上,轉身去看月流盈的傷勢如何,不想竟讓她看見自家小姐被裹得不堪入目的右手。
「哈哈,小姐,你說你手都受傷了,又何必逞能要自己包紮,結果你瞧瞧,把自個弄成了什麼模樣,實在太好笑了,越看越好笑。」
錦瑟手指著她的患處,肩膀一抖一抖,笑得差點直不起腰來。
月流盈實在不忍心打擊她,不過卻也不想她再這麼肆無忌憚地笑話下去,於是淡淡為自己的包紮技術反駁道:「這是凌大莊主弄的。」
「哈哈哈……咳咳」錦瑟一個笑聲沒剎住,被這麼一個回答驚住,笑容立馬僵在臉上。
竟然是少主包的,那她剛剛還取笑了那麼久!糟糕,少主應該不會知道吧。
調整了一下自己僵硬的面部表情,錦瑟終是正經地坐在月流盈身邊,低下頭去看清楚情況,那麼尖銳的一把暗器插進小姐細皮嫩肉的右臂,想來定是非常疼痛的。
「小姐……」錦瑟語氣擔憂地喚了一聲,「是不是很疼?」
「我要說不疼,你會不會相信?」月流盈絲毫沒有劫後餘生的驚嚇,反而起了玩心與錦瑟揶揄道。
後者搖頭,小姐要是回答不,她還真不大相信。
「這不就完了,疼是少不了的,不過你看我現在紅光滿面、口齒伶俐,就知道我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所以呢,你也無需太過擔心。」
「可是小姐,要不要錦瑟再重新幫你包紮一下,這樣……似乎有礙觀瞻。」錦瑟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想要解救一下月流盈可憐的手。
「不用了」月流盈微微一笑,將衣袖放了下來,「凌大莊主說明日還要再幫我換藥,要是知道他前腳一走,我後腳就讓你拆掉,恐怕又得黑臉了。況且看在他平日從未伺候過人的份上,我便不與他計較這蹩腳的裹砂帶了。」
錦瑟聳聳肩,小姐說得也對,自己還是不要管了,怎麼說那也是少主經的手。
「小姐,快來把葯喝了吧,冬天最容易涼了。」錦瑟這才想起自己端來的東西,呼,差點忘了。
「喝葯,是不是很苦?」聽說古代的中藥大多是苦不堪言。
「不會,只有一點點苦。」
「真的嗎?一點點是多少?」
錦瑟挫敗,怎麼喝個葯還像個小孩子似的:「小姐,我悄悄帶了蜜餞。」
「不早說,快去幫我把葯遞過來。」
「……」
「少主,這次的刺殺定然又是那個老狐狸乾的。」千暮義憤填膺,恨不得直接將那人一劍穿心,永解後患。
可惜他手上握有重權,又鮮少外出,凌氏的暗衛就算想要暗殺也尋不到適合的機會。
凌齊燁卻是負手而立,毫無波動:「早就想到了,我一出山莊便是他下手的好機會,他又怎會白白放過這一次。」
「少主,他這次派來的殺手比上一批更為狠厲,武功路數也高了不少,想來是下了血本,只可惜還是依舊無果。」千絕心下一沉,幸好這次帶足了凌府暗衛,那人也委實是卑鄙無恥,探不到凌氏的商業機密,就屢次出暗殺這一招,哼,自己整日窩在府里,以為少主就拿他沒辦法了嗎?
千絕似乎忘了,若論狡詐,誰比得上凌大莊主。不過在千絕看來,他家少主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出發點都是好的,也因此不論他怎麼反擊敵人,在他眼中便永遠只有四個字——
少主英明!!
「我們這次有了大動作,他卻無法得知,想來是狗急了跳牆,這次才會派眾多殺手出馬。」
千絕默然,卻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躊躇了半天也不知該不該向少主說明。
「還有話?」
關乎凌氏利益,就算這般有些對不起盈夫人,他還是不得不講:「少主,屬下懷疑夫人她……身份可疑。」
夫人一直以來的種種表現都不像是個養在深閨的大家小姐,會武功,有各種稀奇古怪的藥物,包括今天拿出來的那瓶「清玉丸」。
清玉丸可不是有錢便能有的,只要不是世間至毒它幾乎都能解,故而夫人方才只需吃下一枚清玉丸便立即清除體內毒素。如此不符合尋常,讓他不得不對夫人的身份起疑心。
「你是說,她有可能是姦細?」
「屬下……屬下只是猜測。」少主那麼在意盈夫人,若是真的想來少主心中定是不好受。
不料凌大莊主卻無半點心生不愉的跡象,反而忍不住輕笑出聲:「你見過成天只知道吃和睡,為凌氏出謀劃策,跑路只記得帶用嫁妝典當來的銀票的姦細嗎?」
千絕幡然醒悟,對啊,夫人雖然有些地方不符常理之道,但從未做出過不利於序凌山莊的事來,甚至所做之事有些還有利於凌氏產業,如此說來他方才的擔憂倒顯得有些杞人憂天了。
「她的身份確實不同一般,凌氏探子已經在查,想來不久之後便會有消息。」
凌齊燁暗笑,若她真是姦細,那派她來的人不知是個怎樣的想法。
錦瑟在伺候完月流盈喝葯后,拿出幾顆蜜餞安撫她那苦哈哈的小臉,月流盈忍不住抱怨幾句:「這葯哪裡是一點點苦,明明是非常苦。」
她從小最討厭吃的菜便是苦瓜,只覺得那味道入了口中便無法咀嚼,更罔論吞下肚去。如今被錦瑟強著喝下一大碗葯,她的舌頭已經麻得不行。
「小姐,我要是不那麼說你能乖乖喝葯嗎?估計連看一眼的想法都不會有的。」
月流盈不語,往嘴裡扔了一顆蜜餞,好像確實是這樣。
自窗外看了眼外邊的天色,已是漸漸暗下,錦瑟起身道:「我去幫小姐把飯端來房間吃。」
「恩」
去廚房拿了份晚膳,放在小食盒中照原路返回,卻在拐彎處遇到了凌大莊主。
「是給夫人的膳食?」錦瑟還未來得及行禮,便聽到凌齊燁的詢問。
「回少主,是的。」
「都有些什麼?」
「有香醉雞翅、糖醋紅魚、肉炒腰絲、香菇燉排骨……」錦瑟低著頭,細數月流盈今晚的豐盛晚餐。
待會小姐若看到這麼多的美食,一定笑不攏嘴,再不怪她剛剛騙她喝葯的事了。
不過可惜,凌大莊主一聲令下,月流盈今晚美味的膳食便作了全然的改變:「夫人受了傷,如何能吃這些,去換成清粥白菜送來。」
說完拂袖向月流盈住所走去。
進屋便見月流盈躺在床上不知在神遊何處,聽到聲音,月流盈緩過神來,以為是錦瑟終於將飯送來,興奮地咧著嘴笑道:「錦瑟,晚上有什麼好吃的沒,我都快餓死了。」
「今日只有清粥白菜,其餘再不要想了。」
咦,這聲音怎麼不對,好像是凌大莊主慣有的清疏之音。抬眼看去,乖乖,凌大莊主正倚在內外室相隔的屏風旁,靜靜地盯著她。
清粥白菜,她皺著眉頭無聲抗議,怎麼能這麼虐待病人。
凌大莊主就像是成了精的腹黑狐狸,如何會看不穿她此時的想法,站在原地不動,就這般隔著些距離得輕聲解釋,卻是不容商量的語氣:「你手還正受傷,吃不得油膩的食物,只能用清淡的。」
好吧,抗議無效。
走過去搭上她的脈門,凌齊燁滿意地微微點頭,清玉丸果然不凡,現下她的身體確實已經無礙了。
門口錦瑟已然將飯菜端來,輕叩房門,聽到裡面傳來凌大莊主的一聲「進來」,這才開門邁進屋內。
凌齊燁和月流盈已經坐在了外室的餐桌上,錦瑟把食盒中的東西一一擺放上桌,果然如凌大莊主所吩咐的那般,一碗米粒黏稠的清粥、一份水煮豆腐和一道清炒蘿蔔絲,唯一讓月流盈欣慰的是還有一碗清蒸蛋羹。
一眼瞥去,清一色全是素菜。
錦瑟見莊主大人狀似不經意地盯她一眼,立刻心領神會,上道地拿著食盒,說了句:「婢子先告退了。」
「哎,等等」可惡的錦瑟,明知道她的右手受傷居然還見死不救,她這般狀態該如何用膳。
可惜錦瑟已經轉身撤離,反身掩上房門。
在門口小心地縮縮腦袋,錦瑟暗暗祈禱,小姐你還是自求多福吧,她實在是抵不過少主的強大氣場啊!再不識相地告退,估計自己會被少主凌厲的眼神直接剮殺。
再說有少主在,總不會餓著小姐的。恩,對,錦瑟如是想著,心中那一點點的愧疚感頓時煙消雲散。
凌大莊主很是自然地端過碗來,拿起勺子便要往月流盈嘴裡喂去。
可惜身旁女子早已目瞪口呆,凌大莊主怎麼也會伺候人吃飯,她是不是病糊塗了。
「張嘴」許久不見她有反應,莊主大人不免有些氣惱,他平生還是第一次做這般相喂的事情,怎麼她竟是一副見鬼的可恨表情。
下意識地開口,卻依舊晃神,凌大莊主也不管她究竟在想些什麼,就這般一勺一勺地將飯和菜送進她的嘴中。
餵了一大半,她終是相信自己不是在犯渾,想了一想,自己是因為凌大莊主才會被射中暗器,也算得上是因公受傷。如此說來,大老闆前來慰問慰問也實屬常理。恩,腦子這般一轉,月流盈倒不再感覺受寵若驚,心安理得地享受起莊主大人提供的免費服務。
只是,在飯後許久,連桌上東西都撤得乾乾淨淨,凌大莊主卻還沒有要起身離去的意思,月流盈這下終於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