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東涯微眯起眼睛,淡笑道:「齊掌門何必動怒,我們只是順路而已。」不得不說,他的臉皮也是夠厚的。
其實,他的心中也是長嘆,要是可以選擇,他也不願意做如此丟人之事。但沒辦法啊,他現在有傷在身,完全不是胖道士的對手,還好他輕功上造詣非淺,這才讓他仍在受傷的情況下,勉力逃過胖道士的追擊。他現在無論如何也要把齊之順拉下水,以兩人之力,對付胖道士。要不然,待他內力耗盡之時,絕難逃過胖道士的追擊。
齊之順氣急,眼見胖道士越追越近,被追上或許就在轉瞬之間。
夏東涯說道:「齊掌門,這胖道士極致無恥,專門洗劫他人錢財,咱們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被胖道士洗劫,那我們的臉還往哪擱啊?現在,咱們唯有聯合起來,一起對付這個胖道士……」
齊之順鼻子都氣歪了,冷哼道:「你還有臉說,你自己想死,可以滾一邊去死,別連累我。」
夏東涯不以為意,繼續說道:「齊掌門,胖道士雖然武功高強,但咱們也不是弱手,我之前與他交過手,深知他的武功底細,我們聯手,絕對能力壓這個無恥的胖道士。」
他話語不絕,繼續堅持說服齊之順,說道:「齊掌門,這般逃下去,對我們的內力消耗都是很大,那胖道士氣息悠長,身影飄掠如風,顯然是還留有餘地,要是我們現在不聯手起來,對付胖道士,那等我們內力耗盡之時,你我豈不是成了任那無恥道士宰割的魚肉了嗎?而且,這胖道士跟柳君臨關係匪淺,你要殺柳君臨,你覺得他還會放過你嗎?」
齊之順的身子一顫,咬咬牙,冷聲道:「那好,咱們一起出手。」
夏東涯笑道:「正該如此!」
兩人瞬間停下身影,聯手轉攻向胖道士……
小半個時辰后,此地多了兩個渾身光溜溜的人。
這兩人正是夏東涯和齊之順。
胖道士這次下手夠狠,不僅洗劫了夏東涯和齊之順全身的東西,甚至還把他們的衣服都給扒走了。
齊之順和夏東涯兩人此時更是鬱悶的想要自殺。好在此時是黑夜,又四下無人,否則的話,兩人必定名聲掃地,他們心中都發誓一定要報仇雪恨。
齊之順將目光轉向夏東涯,恨不能將他扒皮抽筋,咬牙切齒道:「夏東涯,你這個混蛋,老子與你勢不兩立。」要不是夏東涯信誓旦旦說兩人聯手能對付胖道士,他如何會與夏東涯聯手,他如何會受此驚天恥辱。同時,他心中也很恨自己,為什麼信了夏東涯的話,非要和他一起聯手對付胖道士。
夏東涯之前明顯已經受了傷,就算緊跟著他,耐力肯定比不過他。等到夏東涯耐力不足之時,必定會落入胖道士的手中,那他完全可以趁機逃脫。胖道士的目標本就是夏東涯,他恨自己沒事湊上去自取其辱。現在搞得現在自己丟盡了臉面。
當然他也很清楚,其實是夏東涯所言胖道士與柳君臨關係匪淺,讓他覺得胖道士說不定已經從柳君臨那得到他弒師的事,所以,他也想殺胖道士滅口,但沒想到胖道士的武功會如此之高。他與夏東涯聯手也不是胖道士的對手。
當然,以他的武學境界,也看出來,若是夏東涯沒有受傷,還能百分百的發揮全部功力,那兩人聯手,還能壓住胖道士一籌。可是,夏東涯現在功力發揮不出五成,於是就造成了他們兩人的悲劇。齊之順此時心中大罵夏東涯這個坑貨。
夏東涯苦笑道:「別叫了,我也是受害者。」他本以為自己就算受傷,但與齊之順聯手,就算不能力壓胖道士,也能與胖道士勢均力敵。只是沒想到,他還是小瞧了胖道士。這也是他低估了胖道士的厲害。
齊之順眼眸中殺機一現,但旋即隱藏,他當然想把夏東涯殺了,他知道夏東涯心中也由此打算,但胖道士之前也狠揍了他一頓,讓他受了不輕的傷勢,若此時與夏東涯互相殘殺,那死的都不知道是誰,極有可能會兩敗俱亡。
所以,都不得不把心中的殺念隱藏起來。
隨後,齊之順問道:「那天在無極劍派祖師祠堂,救走柳君臨的人是不是你?」那時夏東涯黑衣蒙面出現,救走柳君臨。因為他當時也受了傷,又怕交手的話引起別人注意,所以,未與夏東涯交過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夏東涯帶走了柳君臨。當時,他甚至還惶恐了很長一段時間,生怕自己弒師的事情泄漏出去。
夏東涯坦然道:「沒錯,就是我。」
齊之順問道:「那小子難道有什麼重大秘密?值得你花費這麼大的心思?」
夏東涯道:「對你來說,他可能一文不值,但對我來說,他卻是價值連城。」
齊之順疑惑,說道:「這是何意?」說完,他見夏東涯沒有說的意思,又繼續說道:「現在咱們也算的上是同坐一條船了,有些事我們也不需要相互隱瞞了。」
夏東涯還是不語。
……
柳君臨並不知曉齊之順和夏東涯所發生的一切,他此時已經遠離小鎮,只是天黑路不明,他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不過,他也不管不顧,總之,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說。
只是,令他遺憾的是,他騎的這匹馬並不是什麼萬里挑一的駿馬,耐力不足,只不過跑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就已經口吐白沫,累得不行了。
柳君臨無奈,只能將馬放生。前方有一個小村子,他也沒有進去,就在村外的一個無人的破草棚房裡過了一夜。
次晨,柳君臨繼續趕路,他也不知道此地是哪裡,不過對他來說,只要不被夏東涯和齊之順找到,就怎樣都好。
一路行走,柳君臨都是小心翼翼的,走的並不快,而且,大多時間也都在荒郊野外,極少進城。齊之順,他倒是不擔心,齊之順弒師之事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曉,所以也不會派無極劍派的弟子來尋他,而就齊之順一人,天大地天,尋找的到他的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
但是夏東涯卻不一樣,碧霞山莊在江湖上也是一方勢力,夏東涯所能驅使的人眾多,人多也就意味著力量大,那找到他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所以,由不得他不小心。
接下來的十餘天,柳君臨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夏東涯沒有派人來尋他,還是夏東涯已經派了人,但卻沒有找到他。當然,不管是哪一種,對他來說,都是好事。
這一日午時,柳君臨小心翼翼的進城,在街上買了一些東西吃。
忽然,一陣嘈雜傳來,柳君臨望去,原來是幾人正在毆打一名乞丐。這乞丐四十多歲的年紀,體型高大,蓬頭垢面,渾身污垢,一身衣衫破破爛爛。
柳君臨聽了一會,頓時明白了,原來是這乞丐沒錢偷東西吃,結果被店家的夥計給抓住了。所以,就有了當下的一幕。
附近之人見此場景,大多沒有理會,並沒有上前相助乞丐的意思。
柳君臨本來也不想多管閑事,但腦海中總是浮現自己以前也是沒錢,偷東西吃的時候,沒少被人打。這和今日這乞丐的遭遇是何其相似,心中不免泛起了同情之心。他衝上前去,取出一塊碎銀幫那乞丐付了錢。那幾個夥計才罷手。
柳君臨看著中年乞丐,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既然自己遇到了,能幫的就幫一幫。好在他上次洗劫了胖道士,身上黃金白銀倒也不缺。
誰知,那乞丐並不要銀子,反而抓著柳君臨的雙手,驚喜喊道:「兒子!」
「兒子?」柳君臨大驚。他望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乞丐,說道:「大叔,你認錯人了吧?我不是你兒子。」
中年乞丐急道:「兒子,是不是爹做錯了什麼,你竟然不認爹了?」
柳君臨心想:「這個乞丐大叔是不是憶子成狂了,竟然把我錯認成是他的兒子了。」說道:「大叔,你是餓了,想要吃的是吧?」說著,他把手中的兩個燒餅給中年乞丐。
中年乞丐接過柳君臨遞過來的燒餅,張口就咬了起來,哈哈笑道:「哈哈,我兒子真孝順。」
柳君臨神色一黑,叫道:「喂,大叔,我真不是你兒子,你再這樣占我便宜,我就跟你急了。」
那中年乞丐神色一下子獃滯了起來,自言道:「你不是我兒子?難道我認錯人了?還是你不認我這個爹?不是不是,你是我兒子,眼睛鼻子都很像,不過,還是不對,你不是兒子,你是我兒子……」
柳君臨無語,兒子都能認錯。他聽著乞丐胡言亂語,說道:「大叔,你沒事吧?」
中年乞丐道:「沒事,就是有些事想不起來了。」旋即又抱頭,叫道:「啊,頭好疼。」
柳君臨恍然,這大漢應該是失憶了,這才把他認作兒子。他將銀子送到乞丐的手中,說道:「大叔,這銀子你收著。」說著,他就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