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風箏
白夜停下腳步，以逸待勞。
等待著來者靠近。
不多時，就有人影出現在了白夜的實現範圍內。
只是，出乎意料。
並非是白夜根據聲音所判斷的一群人正在狂奔，逃亡。
出現的，只是一個人。
不是什麼長著七手八腳，因此跑起來雜亂、急促的怪厲。
而是一個普通人，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
臉色呈現出異樣的慘白，額頭上被汗水布滿。
穿著比較常見的西裝，外套已經脫掉，不知道丟到了哪裡。
白色的襯衣完全濕透，貼合在身上。
顯現凸出的大肚子。
這是一個典型的英倫中年男子，為什麼典型？
因為禿頭，地中海。
人近中年，不禿頭，不提高髮際線，那還是英倫男子嗎？
標準「英中年」跑過來，看到白夜，眼中迸發出了驚喜的神采。
想要說什麼，呼吸卻在嘴巴動起來的同時絮亂了起來。
腳步一個踉蹌，差點跌在地上。
男子立刻閉嘴，只能極為勉強地動了動手，也不知道表達什麼意思，從白夜身邊跑過。
「哥們，你跑什麼呢？」
白夜在男子背後問道。
沒有得到回答，男子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中。
同樣消失的，還有那一陣急促、錯亂的腳步聲。
白夜想了想，乾脆地依靠在了牆壁上，身子微微傾斜，既沒有繼續探查。
也沒有去追的意思。
過了約莫五分鐘，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
剛才跑走的男子重新出現在白夜的視線中。
看上去比剛才概要疲憊幾分。
汗水如同流水一樣從額頭留下來，他的眼睛時不時眯一下。
身子也是略微前傾，跑步的動作踉踉蹌蹌。
幾乎是用身體的慣性和重力，強行拖著自己前進。
白夜都可以想象，他此時此刻呼吸進去的恐怕不是「空氣」。
而是一團團「烈火」。
顯然已經無法支撐太久。
這裡的無法支撐太久，不是說男子會停下來。
而是說，男子會這樣跑著，會活活把自己累死。
眼神，已經是麻木不仁。
看了白夜一眼，如同掃過周圍不變的場景一般，男子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繼續踉踉蹌蹌地向前跑去。
這次，白夜沒有停留在原地。
而是一個踏步，跟上了男子，跑在他的身邊。
就在這個瞬間，白夜聽到的急促腳步聲，突然變得清晰可聞起來。
好像，就在他的身後！
白夜保持著原本的速度，扭頭向後看去——直接扭轉了180度的那種。
也就「禿頂英中年」麻木的目光直視前面。
不然的話，估計會被白夜嚇得一命嗚呼。
「哦，好多人啊。」
白夜低語了一句。
在他的視線中，自己跟並排跑著的中年男子身後，不是空無一物。
而是有著一大群人跟著。
這些人穿著現代化的服裝，腦袋的「模樣」卻給人一種古怪的違和感。
仔細觀察一下，就會發現，無論是帽子、髮型，鬍鬚，都比較復古。
好像是維多利亞時期的裝扮。
或者說，他們的腦袋，被換掉了！
這些人一個個面無表情，奔跑在白夜身後。
不知道是一起逃亡，還是在追擊眼前不遠處的中年男子。
想要知道答案，實驗一下就行了。
白夜猛地伸手，抓住了中年男子，讓他停了下來。
隨手屈指一彈，一枚丹藥入口。
讓中年男子已經跑到油盡燈枯的身子迅速復原。
就好像一個乾涸的水池中重新注入了清泉。
「你幹什麼！」
愣了一秒鐘后，男子大叫了起來，神色驚恐無比。
「我打算看看會發生什麼事情。」
白夜一臉輕鬆地說道。
隨著兩人停下來的舉動，身後的一群人，也停了下來。
如同死人一般，沒有任何錶情，也不會眨眼的腦袋，盯著白夜和那個中年男子。
一股原始的恐懼情緒升騰。
冰冷、麻木，還有手腳發軟的感覺傳來。
如果不是白夜抓著那中年男子的肩膀，他恐怕已經摔倒在了地上。
白夜則是看著眼前的怪厲。
帶著饒有興趣的目光。
這隻怪厲，有點意思啊。
論強度，論實力，肯定比不過白夜手頭上的「雙面鬼雕」。
白夜抓捕，也見識了不少怪厲。
雙面鬼雕，依然是最強的。
但論詭異程度，眼前的這隻就要超過雙面鬼雕了。
不知何時，一隻怪厲精靈球已經懸浮在白夜的手掌之中。
野生的怪厲跳出來了！
你的選擇是戰鬥？
「我叫蘭德爾·伯里克！」
這個時候，被白夜抓住肩膀的男子突然大聲喊道。
「嗯？」白夜不明所地看著他。
怎麼突然來個自我介紹？
英倫人都這麼紳士的嗎？
不對，一般閑聊不應該用「今天天氣不錯」作為開頭嗎？
「如果你沒死，就去——」伯里克幾乎是在咆哮，他說出了一個地址，「去那裡，找到漢克·哈羅德，告訴他，我愛他！」
「……」
沒有用錯語法，也不是女性用男名，漢克·哈羅德就是男人。
沉默了兩秒鐘，白夜拍了拍伯里克的肩膀。
這貨非常對得起自己的人設，不愧是英倫男子。
「這種事情，我沒有興趣代勞，你還是自己來吧。」
白夜說道。
話說間，身後的怪厲，也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二十多個人，所有人的腦袋都懸浮了起來。
不是身子，而是腦袋懸浮起來。
一根白色的脊椎連通著身子和腦袋。
腦袋在半空中微微擺動著，面無表情，簡直就好像人頭風箏。
濃烈的怨氣散發出來。
伯里克已經徹底癱倒在地上了。
身子開始顫抖。
所有的腦袋，都慢慢張開嘴巴。
伸出來的舌頭在半空中糾纏成一團。
然後斷裂，形成了一團血肉塊。
接著，那血肉塊迅速成型，變成了一個完整的腦袋。
同樣是維多利亞時期風格的腦袋。
一根白色的脊柱好像活物一般，在半空中扭動著，紅色的鮮血順著脊椎流下來。
卻沒有在上面留下半點痕迹。
這顆新生的腦袋，朝著伯里克的方向慢慢「游」過去。
好像是一條水蛇。
同時，其餘的腦袋嘴巴中，又重新生長出了舌頭，糾纏在一起，即將生成另外一個腦袋。
剛才那個，屬於伯里克。
現在這個，屬於白夜！
這一切的速度，都不算快。
按照常理來說，足夠人逃之夭夭了。
可是，怪厲就是怪厲。
絕大多數普通人在它面前，別說抵抗，就連逃跑的資格都沒有。
伯里克最開始的逃亡，其實是飲鴆止渴。
不過他是幸運的，因為他遇到了白夜。
人頭風箏，已經飛到了伯里克的眼前，一雙空洞的眼睛對準伯里克。
「哈，哈，哈——」
伯里克發出一陣急促的呼吸聲，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脖子。
好像被無形的手掐住一般。
與此同時，他的雙手也在儘力往上移動。
似乎，是想要把自己的腦袋，從身體上生生拽下來？
「詭異的攻擊方式。」
白夜看的也差不多了，飛起一腳。
踢在了人頭風箏上。
沒有發生什麼腦袋好像足球一樣飛天的情況。
一腳之下，整個腦袋直接崩碎成為了一片血霧。
灑滿了伯里克的臉。
他獃滯在原地，如同雕像一般。
什麼，什麼情況？
鬼魂和鬼魂之間的內鬥嗎？
是的，這麼一瞬間，伯里克心中，白夜已經成為了鬼魂之流。
真正意義上的一腳踢碎人頭風箏。
其餘的腦袋，突然全部看向白夜。
空洞的目光盯著他，好像在盯著某種死物。
無形的力量籠罩過來。
「去吧，嚶嚶，砍個半死。」
白夜笑起來，攤開的手掌往下一翻。
怪厲精靈球落在地上。
打開，一柄大斧出現，瞬息之間就將三個腦袋砍成了兩半。
「嚶嚶嚶——」
白嚶嚶興奮地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