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詛咒
法蘭不死隊，深淵監視者。
象徵不詳的尖頂帽子，沒有一般騎士所用的盾牌，他們所用的武器是匕首和長劍。
有著炫麗而危險的戰鬥方式。
大劍揮舞，寒光閃爍，周圍一大片的空間都會成為可怕的「刀劍地獄」，吞噬著敵人的性命。
只是，這一次，情況出現了一些偏差。
這個要塞，其實就是一個「帽子建築」。
裡面是一個圓錐形的空間。
空間算不上小，足夠30多個法蘭不死隊的成員上演全武行。
展現他們炫麗危險的戰鬥方式。
只是，如果再加上一群接著一群，似乎無窮無盡的惡魔騎士，這個原本看似寬闊的空間就顯得極為擁擠和狹小了。
哪怕法蘭不死對的成員，揮動手中的大劍，可以將惡魔騎士切割成兩半。
也無法阻擋剩下的惡魔騎士進一步侵略原本應該屬於他們的活動空間。
法蘭不死隊不會害怕沒有畏懼，更不會因為疼痛而手段，停止動作。
惡魔騎士同樣如此，不對，他們還會因為受傷變得更加狂暴。
數量，又遠遠超過法蘭不死隊的成員數量。
哪怕一個法蘭不死隊的成員倒下，都會換取數倍，乃至數十倍的傷亡。
依然無法彌補劣勢不斷地擴大。
法蘭不死隊的成員，倒下的越來越多。
雖然屍體沒有像是其餘活屍一樣，被狂暴的惡魔騎士撕裂，短時間內卻也沒有了任何站起來的可能。
不多時，要塞內部就只剩下了五個法蘭不死隊的成員。
這些成員，連手中的長劍都沒有了揮動的空間，只能用著匕首，盡量阻擋著惡魔騎士進一步蠶食他們最後的空間和性命。
戰鬥一開始的時候，還有的自相殘殺的行為。
也在這個時候終於停止。
在要塞的外面，還有大量的惡魔騎士等待著，隨時都可以補充進去。
白夜等人站在一旁。
通過大門，其實已經看不到法蘭不死隊成員的身影了，他們已經淹沒在了惡魔騎士的黑色海浪之中。
局勢，似乎已經穩定下來。
不過了多久，法蘭不死隊就會徹底倒下。
德菲特這個傳火者會帶走他們的殘魂，最後投入到初火之中，進行燃燒。
眼看階段性的勝利已經露出了曙光，德菲特臉上卻沒有半分變化。
連心中都沒有欣喜之意。
不僅僅沒有欣喜，反而是越來越沉重。
德菲特本能地感覺到，薪王，哪怕已經被燃燒了一次，哪怕只剩下了殘魂——
依然是相當危險而強大的存在。
自己曾經面對過的薪王，展現出來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白閣主，我覺得薪王沒有那麼容易殺掉。」德菲特說道。
「嗯，應該有二階段。」白夜說道。
「什麼二階段？」德菲特疑惑地問道。
「那些穿越者，沒有人說過二階段的事情嗎？」白夜問道。
德菲特微微搖頭：「沒有。」
「所謂，二階段，應該就是薪王的真正姿態了。」白夜說道，「不過也未必一定可以看到，眾所周知，XXX是沒有二階段的，在猛男的圈子裡面是一句流傳已久的話。」
「……」
德菲特無法完全理解白夜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稍微推測一下，意思大概是：在一些強者面前，對於很多人來說都非常強大的薪王，連反抗之力都沒有，很快就會被打死。
就在這時，一道火光從惡魔騎士的包圍圈之中爆發。
可怕的氣浪衝擊和火焰一齊朝著四面八方擴散。
大量的惡魔騎士飛起，撞擊在身後的同伴，然後又撞擊在了要塞的牆壁上，留下了一道道裂痕。
大地在震動，整個要塞都搖搖欲墜。
作為唯一「宣洩口」的大門，更是「首當其衝」。
惡魔騎士和地獄犬倒下，頗有一些人仰馬翻的滑稽模樣。
白夜等人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不過他們自然不會如此狼狽。
依然穩穩地站立著。
尼祿恪守了保鏢的職責，在第一時間出現在白夜面前。
亞歷克斯也是如此，雙手畫作大盾，擋住了氣浪和火焰的衝擊。
「薪王的真正姿態嗎？」
德菲特半跪在地，手中的長劍刺入到地上，支撐著身子，鎧甲上有些灼燒的痕迹。
惡魔騎士盡數被擊飛，倒下。
要塞內部的場景也再一次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在中心的位置，只有一個法蘭不死隊的成員站立著。
他的身上，不斷有著星星點點的火星冒出，飄散在空中。
他的周圍，是不少燒焦的惡魔騎士屍體。
腳下，是幾個如同沉睡一般，匕首卻刺進胸膛的同伴。
他的身邊，刺著一柄法蘭不死隊專用的巨大長劍。
不過跟平常的長劍不同，現在這柄長劍的劍刃之上，燃燒著熊熊烈火。
剛才那一下火焰和衝擊，恐怕也是這一刺造成的。
真正的薪王伸出手，緩緩拔出了長劍，豎在胸前。
一陣清脆的聲響。
尼祿和薩菲羅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這個展現出真正姿態的薪王面前。
手中的刀刃揮動，交錯揮砍。
剛好被那燃燒著火焰的長劍擋下。
只是，刀刃被擋住了，不意味著攻擊被擋住了。
尼祿和薩菲羅斯一左一右，腳步絲毫不停，直接將薪王帶飛，狠狠撞在了背後的要塞牆壁上。
伴隨著牆壁碎裂的聲音，薪王被兩人生生「推」出了要塞。
「交給你們了。」
白夜開口說道，轉身背對著要塞走去。
要塞內受傷未死的惡魔騎士也站了起來，跟著白夜的步伐走出要塞。
呂布他們則是逆流而上。
白夜所說的「交給你們了」，就是把這位薪王交給他們了。
這樣的強者，用惡魔騎士的性命去生生堆死，自然是可以的。
但是沒有什麼意義。
就算惡魔騎士不少，也不可能以這樣的方式去浪費。
對付這個薪王的最好辦法，是讓尼祿他們聯手。
德菲特作為傳火者，當然不會坐視尼祿他們跟薪王打生打死，同樣也加入到了戰局之中。
殘破要塞的這邊，惡魔騎士團重新整合，坐上地獄犬，再度變成了燃燒拆遷軍團。
另一邊，可以聽到各種聲響傳來，還有一閃而過的火光。
幾分鐘后，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這座堅固無比，尖帽一般的要塞卻在這個時候，轟然倒塌，變成了一堆廢墟。
尼祿他們踏過廢墟，重新匯入燃燒軍團之中。
每個人身上都有一些灼燒的痕迹。
傷勢雖有，卻不嚴重。
德菲特沒有走過來。
那位薪王，已經消失不見。
留下的唯有那柄斜刺在地上的長劍，上面的火焰，依然在燃燒著。
德菲特站在長劍旁邊，伸出手。
火焰漸漸熄滅，或者說，逐漸離開長劍，匯入到德菲特的手中。
這是薪王的殘魂，已經燃燒過一次之後，留下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痕迹。
德菲特握拳，火焰消失不見。
他的身上也冒出了一些星星點點星火，不算分明，整個人的氣息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簡單來說，現在的德菲特，要比剛才要強大很多。
「你也成為了薪王？」白夜走過去問道，順便拔出了刺在地上的巨型長劍。
其它的長劍，隨著要塞的倒塌已經被埋葬。
而且在倒塌之前，白夜分明看到，那些長劍在幾秒鐘內變得銹跡斑斑，從「神兵利器」變成了一堆破銅爛鐵。
唯有眼前的長劍依然保持著曾經的模樣，依然是危險的兇器。
「嗯。」
德菲特輕聲說道，「吸收薪王的殘魂，最終投入到火焰之中，就是不死人傳火者的宿命。」
要投入初火之中，延續火焰的，不僅僅是薪王的殘魂。
還有傳火者。
要知道，薪王並不是真正的王者，只要夠強大，就會被選定為薪王，然後成為柴火。
傳火者在傳火的過程之中，也會一點一點變得強大。
不僅僅是各種戰鬥經驗上的，他們的力量，也會增強。
每打到一個「遊盪的強者活屍」，傳火者同樣會汲取他們殘存的力量。
只要不死，傳火者就會越來越強。
最終成為這個世界現存最為強大的薪王，延續火焰。
當然，這只是最美好，也是最悲哀的初衷。
在一代代的傳火旅程之中，能夠真正走到最後，完成這一步的只是少數，極少數。
大量的傳火者，在這一過程之中徹底喪失了「人性」，「倒下」，然後重新爬起，成為了活屍之中一員。
等待著下一個傳火者出現，收割他們保留下來的最後力量。
「奉獻」出最後的價值。
「白閣主，現在可以繼續嗎？」德菲特問道。
「當然，你不需要休息嗎？」白夜問道。
「不需要。」
德菲特說道，「路，還很長，這才剛剛開始，我沒有時間去休息——我也不會休息。」
「不要這麼悲觀啊。」白夜隨意地把巨型長劍抗在肩頭說道，「凡事要往好處去想，比如最後傳火成功了，初火得要延續，防火女小姐姐又出現，等待下一個傳火者，她告訴他，在你之前，也有一個傳火者，延續了初火——」
說到這裡，白夜突然停了下來，笑了一下，好吧。
犧牲自己，延續了初火，等待著下一個傳火，如此循環。
這不是救贖。
似乎更像是某種惡毒的詛咒，飲鴆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