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是精神病，但又不是傻子
白天明說完那句話之後就沒有再說話。
場面自然也安靜了下來，剛才被嚇得六神無主的熊孩子也跟白天明一樣，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頭。
天底下哪有這種在短短十幾秒鐘內就讓人長高几十厘米的藥物？還是口服的。
大家都是讀書人，又在信息大爆炸，飛速流傳的時代，這種藥物，難道不應該是各位中年老喜歡轉發的謠言裡面的藥品嗎？
可惜，現實就是白天明從一個不到一米六的小矮子變成了一個近乎一米八的個子。
如果不是情況著實詭異，這位被白天明叫做白夜的店主臉上那若有若無的淺笑讓人不寒而慄的話。
此時此刻，白天明肯定是樂開了花，證明這個叫做矮子樂的藥物名副其實。
白夜目光從白天明身上移開，轉到了他身後的那些小夥伴身上。
剛才還叫囂著要拆了白夜這家店的熊孩子們，情不自禁地齊刷刷退後了一步，剛才白天明凄厲的模樣他們看到了，現在白天明的身高他們也看在眼裡。
這位跟白天明似乎有些關係的店主白夜，不是一個普通人啊！
如同電影當中那種瘋狂、癲狂，完全沒有任何道德常識觀念的科學家形象就這樣被勾勒了出來。
「你們有人有什麼籃球夢嗎？」白夜說道，「矮子樂可以幫你們實現，只要二十萬。」
剛才還是十萬，現在直接上升到了二十萬，足見白夜的黑心。
「白——白夜。」在那些人搖頭的時候，白天明也終於再次開口了，略微有些結巴地問道，「我到底喝了什麼東西，會怎麼樣？」
「矮子樂，讓你長高。」白夜說道，「不用擔心，我是個正經商人，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我明明是……」白天明的話說不出下去了，剛才他不知道怎麼的，就答應了白夜的交易。
可是要說被逼迫，白天明似乎也沒覺得自己被逼迫了。
權財之杖的力量，就連老怪物拉爾斯都可以輕鬆壓制，讓他「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地乖乖就範，更別說白天明了。
「你們難道就沒有夢想嗎？」做完了交易，白夜就對白天明失去了興趣，又看向了他的小夥伴們，「籃球夢啊，難道就沒有被人蓋帽的屈辱歷史嗎？沒有人想著報復嗎？」
得到又是一陣搖頭的回答，白夜非常失望。
這就是華夏下一代，連夢想都沒有，這怎麼行呢？
可惜今天的強制交易次數用完了，不然的話，白夜肯定會拯救一下這群連夢想都沒有的鹹魚。
坐回到了椅子上，白夜就不去理睬這群鹹魚了。
白天明和他的小夥伴們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說什麼，這個時候，白天明的手機響了起來。
很快，白錦城咆哮聲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當中：「你搞什麼鬼！一下子花了十萬！」
十萬而已，對於白錦城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但是關鍵是，自己正在讀高中的兒子突然一下子刷掉了十萬塊，這就由不得白錦城淡定如初，表現自己的有錢人逼格了。
白天明異常苦逼地看了白夜一眼，開始解釋。
白錦城對於白夜，因為愧疚之意，倒是寵溺，但是在白天明面前，卻是一個嚴父，雖然不會打孩子，但是很少有給白天明好臉色看。
白天明自己也不爭氣，基本就是個紈絝弟子的模樣。
父子之間的感情，並不好。
老子對兒子怒其不爭，無可奈何。兒子覺得老子除了罵自己之外，屁個父親的責任都沒有盡到。
稍微解釋了幾句，兩人不可避免地吵了起來。
白夜重新站了起來，拿過了白天明手中的手機說道：「叔叔，是我。」
「白夜？」白錦城愣了一下，聲音一下子低了下去。
眾人便聽不到他跟白夜在說什麼了。
「小明在我這裡，沒什麼事，那十萬我刷的，沒事……沒事，小明買了我開發的矮子樂，現在可高了。哈哈哈，過段時間，估計你的髮際線也有救了。不是在開玩笑，要不你來一趟？哦，行，那晚上我在這裡等你。」白夜掛斷了電話，把手機還給了白天明問道，「你們還有什麼要買的嗎？」
還買個屁啊！
白天明一群人步伐急促慌亂地走出了這家店，回頭再看這家店鋪那個可笑中二的名字。
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就好像原本是搞笑角色的小丑會讓人恐懼那樣。
這家店鋪，以及裡面的主人，那個叫做白夜的男子，似乎有著將眾人輕鬆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可怕能力。
不對，不是似乎，而是根本就是。
白天明那短暫的痛苦，還有現在的身高，無一不在證明著這一切。
走出了近百米遠，幾個人才停了下來，臉上帶著心有餘悸的表情，好像經歷了一場不恐懼，卻驚悚的詭異之夢。
唯有姜安兒稍微好一些，扭頭看著那家店。
「天明啊，你認識那個人，他到底是什麼來歷啊？」有人開口問道。
顯然，白天明認識這個詭異店鋪的店主，兩人之間的關係還不簡單。
「他叫做白夜，是我……堂哥。」白天明不情不願地承認道。
「你還有個堂哥？」有人驚訝。
「我好像聽我爸爸稍微說過。」姜安兒臉上露出了一絲恍然的表情。
顯然，這幾個高中生已經因為各自的家庭，提前形成一個屬於他們這個階層的小圈子。
人傻錢多，不宰對不起自己的凱子、肥羊二代——在白夜眼中，這些人就是這麼個圈子。
「說說。」聽到姜安兒的話，其他人立刻來了興趣。
姜安兒看了白天明一眼，沒有主動說，她只是聽過一些隻言片語，也不太清楚。
而且這還是別人的家事，她不好越庖代俎。
「我跟你們說吧，我爸爸有個哥哥，死的早，不過留下了一個兒子，就是那個白夜。」白天明帶著幾分鬱悶地表情說道，「是個自閉症傻子，住了十幾年的院，最近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出院了，我就過來看看。」
「看你的樣子，似乎不只是過來看看這麼簡單。」有人說道。
看來也不是完全的紈絝，多少有點觀察力。
「對，我就是過來——嗯，那個怎麼說來著，對，是敲打，敲打一下這個傻子不要對我家有什麼非分之想。」白天明也不隱瞞。
「卧槽，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想法，可以啊。」
「可以，可以。」
「厲害厲害。」
「那是。」白天明略微有些得意，不過隨即又胯下了臉。
今天的臨時起意的「敲打」，最後的結果可謂是凄慘無比。
那白夜哪裡是個自閉症恢復過來的傻子，那根本就是個神經病，一個瘋子！到底是誰把這個傢伙放出來的？
這種人不應該用拘束帶永遠捆起來才對嗎？
————
入夜，白夜坐在收銀台後面，往著嘴巴裡面塞著外賣，門外人行道之外的停車位上面，迅速被幾輛黑色的車子所佔據。
白錦城下了車，不過這一次他不是「孤身前來」。
除了那兩個好像是保鏢之類的角色，身邊跟著兩女一男。
男的是白天明，一臉斗敗了的瘟雞樣。
兩個女的，一大一小，大的是個妝容精緻到足矣掩蓋年齡的女人，小的則是清純可愛，看模樣估計是初中生。
「白夜。」白錦城率先走了進來，看著白夜桌子上有些凌亂、一堆亂七八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食物的外賣盒子，心裡的愧疚之意又升了起來。
他們一家人半個小時之前吃著廚師做的精美食物，眼前的白夜卻吃著這樣糟糕的外賣。
白錦城顯然不知道，白夜這一頓價格在兩百以上。
之所以看起來凄慘，是因為白夜喜歡挑三揀四，而且都吃的差不多，故而有著一種殘羹剩飯的感覺。
「白夜對吧！你對我兒子做了什麼——」沒等白錦城抒發自己的愧疚，也沒等白夜咽下最後一口，那個讓人看不清年紀，但是很容易猜測到身份和大致年齡的女人就開口了。
「閉嘴！」
可惜她的話也沒有說完，就被白錦城略顯粗暴地打斷了。
「先關門，你們在車上等一下吧。」白錦城皺著眉頭對著那兩個保鏢說道。
那兩個身材高大的大漢沉默地點頭，走到了捲簾門開關旁邊按了下去，走了出去。
已經關門的店鋪內，白錦城略微神色複雜地看著白夜。
尚在讀初中的女兒，白慕筠則是好奇。
至於白天明和他媽媽，就是臉色不善了。
「白夜啊。」白錦城說道，「那個藥劑amp;amp;」
白夜咽下了最後一口，指了指另一邊的貨櫃：「泰坦·矮子樂，暫時定價二十萬，隨時漲價，景天醫藥研製開發，叔叔有沒有興趣投資，大規模生產上市？」
「我知道一些，但是這藥劑，怎麼來的？」白錦城看著白夜，一種陌生的感覺油然而生。
景天醫藥，前段時間的幫忙，他都當做是小孩子的玩笑，儘力去滿足，事後也根本沒有去管。
沒想到白夜突然就給他一個驚喜——不對，是驚嚇。
「我研發的。」白夜毫無愧疚地搶走了貝恩的功勞。
「你研發……」
「爸，你別信他，鬼知道是從哪裡偷來的什麼東西！搞不好我就要死了，還研發，他是個神經病啊！」白天明大聲喊道。
突然一下子長到這麼高，還是一個神經病給的葯，白天明心裡的恐懼是超過欣喜之情的。
「呵，再糾正一次，我是精神病，不是神經病。」白夜伸出一根手指搖晃了兩下，「還有，我是個精神病，但我又不是你這樣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