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君莫笑
不知過了多久,風映寒率先醒了過來,謹慎地運轉了一下內力,發現無礙,接著便看看周圍,這才發現原來他躺在一個山洞裡面。
接著在石壁上點著的長明燈,風映寒依稀發現這山洞是靠著山腹中天然洞穴修鑿而成,一個狹隘的通道通向外面,而中間的石室卻極其寬闊。
在低頭看看身邊,風映寒見到夜墨舒和望月也躺在他不遠處,正準備上前叫醒他們二人時,忽然一陣腳步聲從通道處傳來。
風映寒趕緊繼續躺下,閉上眼睛,運氣龜息功,假裝還在昏迷中,不過耳朵卻一直注意著石室中的動靜。
風映寒聽到,那腳步聲若有似無,證明來人至少內力很好,可以控制身體舉重若輕,而且慢慢走到自己跟前便停下了。風映寒琢磨不透那腳步聲的主人是何意圖,只好繼續裝暈,靜觀下文。
「醒了就別裝了!」一道底氣十足,辯不出年紀的男聲在風映寒耳邊響起,「龜息功什麼的,老頭子還沒老眼昏花呢,別想矇混過關。」
聽到這句話,風映寒嚇得趕緊睜開了眼,一個跟斗翻起身,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來人。
他面前的那人是一個鬚眉全白的老者,不過卻臉色紅潤,有如孩童,一點皺紋也沒有,倘若把鬍子剃了,頭髮染成黑色,出去說他才二三十歲也有人相信,不過那人雙眼中的滄桑卻騙不了人,顯示著老者的閱歷豐富。
「小傢伙,我見你修鍊的功法是太清御劍訣,你和銅卦仙師是什麼關係?」
老者慧眼如炬地直盯著風映寒,冷不丁地說出一句話,嚇得風映寒冷汗直流。
要知道,太清御劍訣可只有自己和師尊銅卦仙師二人才回,而師尊銅卦仙師歸隱山林六十多年,而自己又從未下山,也沒給人提起過自己的身份,這老者居然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功法?!
此刻風映寒內心是無比緊張的,畢竟是銅卦仙師從小帶大的,他的見識自然不是常人能比的,自然一眼就看出來,面前這老者的氣息,居然也是先天!
風映寒長嘆一口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倘若這老者是尊師的仇家,像先天高手這樣的人精,自己就算撒謊也騙不了,倘若是尊師的朋友,那暴露了身份也無所謂。思及如此,風映寒便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後朝著老者行了一個晚輩禮,恭敬地答道:「前輩,晚輩風映寒,銅卦仙師是在下的恩師!」
老者聽到風映寒的話后,眼中閃過一道古怪的光芒,微微眯眼,忽然說到:「太清御劍訣上篇里的二物是什麼?」
風映寒心下一驚,恐慌不已,萬萬沒想到這老者為何也知道太清御劍訣里的術語,不過功法就算讓他全知道了也無妨,最關鍵的地方都是口傳心授,不記文字的,於是便答道:「身者心之宅,心者身之主,心之猖狂如龍,身之獰惡如虎,身中有一點真陽之氣,心中有一點真陰之精,故曰二物。」
老者聞言,皺著的眉頭鬆了一些,不過嚴肅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變化,接著又問道:「那太清御劍訣下篇中的無漏是什麼?」
風映寒再答:「以魂在肝而不從眼漏,魄在肺而不從鼻漏,神在心而不從口漏,精在腎而不從耳漏,意在脾而不從四肢孔竅漏,故曰無漏。」
見到風映寒兩次回答都不假思索,張口便來,老者這時候也釋然了,先前放出來的威壓也盡數收回,宛若一個普通人一般,又打量了一會兒風映寒道:「怪哉,莫非你還真是銅卦仙師的弟子?」
風映寒聽到老者的話,知道定有弦外之音,不過他並不確定老者的身份,腦海里把玄清給他說過的現在江湖上有名望的人物都回憶了一遍,卻沒有對得上號的,不由疑惑詢問:「前輩,不知您是?」
老者摸著鬍子道:「我叫君莫笑!」
「君莫笑?」風映寒隱約覺得這名字有點熟悉,不過卻又不記得江湖上哪有這號人物,不過忽然一道靈光一閃,風映寒便立馬大叫道:「您是鎮守邊關四十年,不叫胡馬渡陰山的大慶鎮北元帥君莫笑?!」
老者欣慰地點點頭,笑著道:「沒錯,就是我!」
老者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並不是江湖中人,而且現在已經隱姓埋名十餘年了,現在江湖上的年輕人還認識自己。
風映寒則是無比敬佩地看著老人,因為面前這老人的存在,靠著一把唐刀,一本軍隊里爛大街的功法殺神九式,保得大慶北疆四十年無戰事,讓五胡不敢飲馬草原,哪怕已經消失十多年了,依舊是很多熱血之人心中的偶像,大丈夫當如是也。
「久仰久仰,原來是老將軍當面,失敬失敬!」風映寒再次向著君莫笑拱手行了一個晚輩禮,和之前只是表面功夫不同,這一次是由衷地敬佩而行的。
再次行禮之後,風映寒也開始說出了自己的疑惑了:「前輩,不知您為何也知道太清御劍訣的?」
老人哈哈一笑道:「因為我的太清御劍訣也是銅卦仙師他交的。」
「什麼?!」風映寒大驚,「怎麼可能?!師尊不是只有我一個弟子么?」
君莫笑眯著眼,陷入了回憶,目光深邃,聲音也變得感慨起來:「那是十多年前的時候,當時正是我七十大壽,無論是文武大臣,還是皇親國戚,都來為我祝壽。
不過當天,門外卻忽然來了一個老道,他取出了十個雞蛋,一個接著一個壘起來,非常神奇,我也出去看,見清風吹過,雞蛋顫顫巍巍將要倒下,我道:『小心,危險!』
那老道卻哈哈笑著對我道:『君元帥,你現在不就正如這雞蛋一樣危險么?』
經過道人這麼一點撥,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趕緊辭官掛印,跟著道人離開,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老皇帝去世,新皇繼位,開始了血腥鎮壓,排除異己,越是身居高位的死的越慘,唯獨我一家人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