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告誡
琴韻紅著臉雙手亂搖道:「不是我……是我家小……」期期艾艾的說了兩句,之後才恢復鎮定,「我沒什麼本事的,都是我家小妹,什麼事都是她做的,我只是個幫忙的而已。」
賈氏悄悄的照著賈繼通的胳膊上掐了一把,賈繼通驚愕的看著林嵐,似乎有些不相信他聽到的話,但現在卻並不是他糾結這些的時候,他紅了臉,再次對林嵐施禮道:「在下魯鈍,還望小楚姑娘莫要見罪……」
「哎我去別拜了,」林嵐還沒來得及說話,白謹便搶先道:「再拜就該送入洞房了!」
此話一出賈繼通更加紅了臉,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林嵐丟了顆石子作勢去打白謹,白謹隨手將之接住,林嵐瞪了他一眼隨後對賈繼通道:「既然你們碰了頭,我便可以……」
「小楚姑娘不要!」賈氏淚眼婆娑的衝到林嵐面前扯住林嵐的衣袖哀求道:「我這個弟弟他不會武功,只知道經營藥鋪,這裡離西安府還有一百多里地……求求你不要丟下我們娘兒倆不管……」
說著就給呂少成遞眼色,大概之前呂少成被她耳提面命的教了好些,呂少成忽然撲過來從背後抱住林嵐,大哭道:「小姐姐你不要丟下我們……」
林嵐不由得扶額,「你們別這樣,我沒說不管你們。」她剛才想說的是她可以放鬆一些了,並沒有想離開。
賈繼通再怎麼不會武功也是個男人,與琴韻比不會差到哪裡去,他又是賈氏的親人,自然靠得住。
賈氏和呂少成同時止了哭,呂少成睜著一雙淚眼歪著頭看著林嵐問道:「真的么?小姐姐你不要騙我?」
「我這也是被嚇破了膽子,」賈氏邊擦淚水邊說道:「小楚姑娘你就是我們的大靠山,只要有你在,我們就什麼都不怕了。」
「咿!」白謹在旁邊咂嘴搖頭道:「我終於知道像你這麼冷心冷腸的人為什麼要幫這娘兒倆了……」
賈繼通到此刻才相信眼前的這位年紀小小的姑娘救了賈氏,對林嵐拱手道:「小楚姑娘,連日來多虧您殫精竭慮的相幫相護,如今在下迎接而來,小楚姑娘您也可以稍稍鬆一口氣了。」說著又對琴韻拱手,「多謝大楚姑娘方才為我治傷。多謝兩位兄台相救於我。」
後面一句是對白謹和銀面拱手說的,他說著看著銀面和白謹問道:「不知這兩位恩人如何稱呼?」
「好說,好說,」白謹在他道謝時便大馬金刀的擺手,這時便自我介紹道:「白謹,字霖釗。」
賈繼通便對白謹拱手,「原來是白兄。」說著又看向銀面。
銀面沉默,賈氏見狀要上前拉扯賈繼通又不敢,瑟縮著轉頭看向林嵐。
「滿劍。」銀面忽然說道。
賈繼通繼續拱手,「噢,滿兄。」
林嵐心裡咯噔一聲,怔忡的看向銀面。他背著身,看不到表情。林嵐知道即便他正對著她也不會讓人看出他的表情,但她仍舊毫無用處的緊緊的盯著他的背影。
別人都沒有注意到林嵐的異樣,只有白謹歪著頭盯著林嵐,忽然嚷道:「喂小楚,你又瞎啦?」邊說著邊伸手在林嵐眼前晃。
「滾!」林嵐怒不遏的叫道。
「哎呦呦!」白謹「嗖」的一聲跳起來退遠,抱著胳膊打著哆嗦誇張的道:「惱了,惱了。」他落腳的位置正好在銀面附近,說著便作勢往銀面身上撲,「面具叔叔我好害怕喲!」
這段日子與銀面相處的時間越長,他的膽子便越大,不是以言語相戲就是用動作相激,言語機鋒銀面多數不予理會,他動手動腳的時候銀面就會毫不猶豫的拔劍。
今日又是如此。銀面的長劍「倉啷」出鞘,白謹笑鬧著躲開倒沒怎麼樣,倒是將賈繼通和趕過來候在旁邊的馬車夫嚇了一跳。
「他們常常這樣的鬧著玩,沒事的。」賈氏對賈繼通解釋道。
跑遠的白謹用手指點著銀面嚷道:「你瞅瞅你,把人家小賈都嚇壞了,嚇死人不用償命不成!」
賈繼通趕忙擺手道:「沒有,我沒有……」
賈氏見狀便拉了他一把,打斷他的話道:「我和七弟說說話,你們隨意。」說著將賈繼通拉到遠處,估摸著那兩個怪人聽不到這邊的說話了,才低聲告誡道:「那兩個人都不簡單,身手非常高,你盡量少與他們打交道。」
接著瞥了驢車的方向一眼,越發壓低了聲音道:「小楚姑娘和大楚姑娘信得過,那兩個人你都別信。我冷眼瞧著,他們跟著我們最終目的都是小楚姑娘,你可別像在家裡似的直腸子,覺得人家救了你,你就真心與人相交,到時候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你還不明就裡。」
聽她說得駭人,賈繼通驚恐的瞪圓眼睛道:「真的這麼可怕么?」
「那是自然!」賈氏重重點頭,「這一路要不是小楚姑娘與白謹纏磨,又時刻提防著銀……滿劍,咱們姐弟只怕是沒有相見這一天了。」
說著又用衣袖抹眼睛。
見她如此粗魯賈繼通不禁皺眉,又想她這一路吃了恁多苦,能活下來已是不易,遂放下嫌棄的心思,嘀咕道:「你也說那兩位公子都是為跟著小楚,這不是成也小楚,敗也小楚嗎?我看那大楚姑娘倒比小楚姑娘好許多,還懂葯懂包紮。」說著低頭看自己早已經被雨水打濕了的還沒來得及更換藥布的手臂。
「那都是小楚姑娘教的,」賈氏輕輕拍了他一下,「她們現在雖然是姐妹相稱,但遇到一群盜匪那天晚上,我和張嬤嬤都聽見她喊小楚姑娘做『小姐』來著。她是小楚姑娘的丫鬟,可不知道為什麼,小楚姑娘要和她姐妹相稱。依我看她們的名字,也是假的。大楚姑娘什麼事都聽從小楚姑娘的安排,她們倆小楚姑娘倒像是姐姐,大楚姑娘倒像是妹妹……」
她後來的話賈繼通根本沒聽進去,他轉頭遙遙的望著驢車的方向,不知道究竟在看什麼,看得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