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交換
被林嵐一通搶白的銀面面無表情的盯著林嵐,旁邊的賈氏和琴韻嚇得盡皆變色,賈氏壯著膽子往前挪了兩小步,戰戰兢兢的說道:「公,公子,小楚姑……小楚她不是,不是那個……」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銀面便輕輕拉開呂少成,轉身大踏步離去。
「小楚姑娘,」賈氏湊過來小聲問道:「會不會有事啊?」
林嵐淡淡搖頭,安慰她道:「別怕,他不會傷害你們母子的。」
看銀面的樣子,對呂少成還是有幾分真心喜歡的,所以,他不會對呂少成以及他的母親如何。
琴韻至今仍記著林嵐以前交代的叫她遠離銀面的話,到此時才總算鬆了一口氣。
同賈氏和琴韻交代了幾句,林嵐再次來到客棧旁邊的平安鏢局,徑直走了進去。
院子里正有一老一少兩個人在持刀對打,林嵐靜靜地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那年輕人便被年長的挑了手中的刀,長刀落地,年輕人的臉緋紅一片,彎身撿起地上的長刀便低頭跑進了後院。
「小姑娘,」年長的那人轉頭看著林嵐笑道:「你把我們的小夥子看得都害臊了!」
做鏢師這一行,常年接觸的不是五大三粗的同行盜匪便是商旅富賈家的管事,很少有年輕女孩子求鏢的。所以剛才那個年輕人才會覺得不好意思。林嵐笑道:「我不是有意的。」
她只是看到他們練武就挪不開眼,總是相像著自己某一天也能像人家那樣施展。
可能也是她的眼神太熱切的關係吧?
年長之人微微頜首,「你可是有事?」
「是,」林嵐點頭,「請問你們這裡可有一位姓董,名叫董重謙的鏢師?」
那人神色一頓后笑道:「我就是,小姑娘你找我何事?」
「您是這裡的鏢頭吧?」林嵐看著他問道,得到他的確認后,她才繼續道:「這裡,或者你們整個鏢局現在是不是一共有十三個鏢師?」
董重謙微怔,后想了想道:「正是。」
「那就是了。」林嵐微微頜首,「不知董鏢頭可聽說過居無命這個人?」
這小姑娘竟然知道居無命!董重謙微訝后冷笑搖頭,「一個只會用歪門邪道的卑鄙殺手。」
「但正是這個只會用歪門邪道的卑鄙殺手盯上了你們平安鏢局的包括你在內的十三個鏢師,」林嵐立即說道,見董重謙神情肅重凜然,她繼續道:「做你們這一行的,必定會得罪人,可得罪了人之後對方明刀明槍與你們對著來還好說,就怕那些卑劣之人暗中使壞。」
「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們在明處,你們的對頭在暗處,任你們的身手再厲害,也躲不過對方的暗算謀害。而這個居無命,已經被人雇傭要來取你們的性命。」她說著話音一頓,笑道:「這居無命動手前慣用迷煙,先將人迷暈,再動手便事半功倍。對此,不知董鏢頭可有防範之法?」
董重謙凝眸打量著眼前的看樣子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這小姑娘乍然給人的感覺就是普通的農家孩子,可這談吐和氣度,卻像個歷經大風大浪之人。她說話時擺出的條條道道,比已經跑過幾年鏢的小馮還要從容睿智,而且句句在理。
這小姑娘不簡單啊!
「你是什麼人?同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目的?」他沉聲問道。
「自然是有所求。」林嵐如實相告,「不過我送董鏢頭的可不是方才那些話,而是這個。」她說著自袖中取出從居無命身上搜出的信封,雙手遞交給董重謙。
待董重謙將之打開看罷蹙眉沉默,她繼續道:「這個,是從居無命身上搜出來的,居無命此人,已於兩日前死於一所農莊,現如今已然屍骨無存。」
董重謙愕然抬眼,驚訝的問道:「是你……你親眼看見居無命死的?是誰殺的?」
他原本想問的是「是你殺死了居無命?」可眼前瘦瘦小小的姑娘,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能耐?
「是誰殺死的居無命並不重要,」林嵐沉聲說道:「重要的是居無命確實死了。但是他死了,你們平安鏢局得罪的人卻仍舊安然無恙,死了居無命,還會有張無命、李無命,不知董鏢頭接下來要如何應對?」
董重謙沉吟道:「小姑娘你是想告訴我你有什麼對策?」
「正是!」林嵐含笑點頭,「居無命已死這件事,現在並沒有傳揚開。董鏢頭不如將計就計,將居無命背後的人揪出來,一了百了。」
董重謙停頓片刻,之後濃眉一挑,「你確定居無命的死現在還沒有多少人知道?」
林嵐鄭重點頭,「自然。」
垂眸思忖了一會兒,董重謙微微點頭,后看向林嵐道:「小姑娘你即給我提供消息又向我獻計,不知道你想向我求什麼?」
「我所求對董鏢頭您來說絕非難事,」林嵐彎起唇角淡笑道:「路引。」
董重謙是開鏢局的,自然會與各色人等打交道,人脈關係必定很廣泛,所以這件事對他來說並不犯難。
而她要帶著賈氏去西安,只求董重謙做為相熟之人給他們做證明是行不通的,只有手握路引,才能通行天下。
前世居無命殺死河南鏢局十三個鏢師的事差不多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所以,她才會根據那封信猜測到居無命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平安鏢局。
正如林嵐所料,董重謙稍稍猶豫了一刻,便點頭應允,問明林嵐需要幾人的路引以及諸人身分原籍,又聽說林嵐就住在鏢局旁邊的客棧,便爽快的請林嵐回客棧等消息。
回到客棧就看見白謹弔兒郎當的翹著二郎腿歪坐在客房台階上,看到林嵐進門他抬手對她揮了揮,「小楚,你回來啦。」
身上穿的仍舊是那套粗布衣裳,臉上還粘著邋遢的大鬍子。
林嵐走到他面前,站在他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問道:「你的銀子花到哪裡了?」
白謹「噌」的一聲從地上彈起,哈巴狗似的彎腰抬頭仰視著林嵐,「打點人啊!你不知道這世道認識人也要花……」
「銀面並沒有離開他還會回來。」林嵐打斷他的話冷聲說道。
「竟然……啊……銀,什麼面?」白謹結結巴巴的說道。隨即被林嵐盯得眼睛越瞪越圓,張著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