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謬論禁域

  「真理之門？」周威豪懵了。


  古明說：「通過這扇門，就可以抵達極樂場。也就是說，這扇拱門是極樂場的入口處。」


  周威豪皺起眉頭：「為什麼要叫『真理之門』？聽起來怪中二的……」


  古明著實吸了一口氣，吐字清晰，道：「現實當中的真相往往被諸多事物粉飾，憑空捏造的所謂的事實，誇大其詞的所謂的論證……繼而捏造真理之門，讓不曾追逐過真相的人既能免除費力不討好的收集過程，又能獲得掌握世上一切真理的優越感。達爾文天梯總是這麼乖戾，卻又順從大自然的一切鐵律，真讓人傷透腦筋呢。」


  「你說話幹嘛陰陽怪氣的？我一個字都聽不懂……聽你瞎掰這麼多，請問這名字跟極樂場有關聯嗎？」面對古明異常快的語速，周威豪鄙夷道。


  古明顯得更加不屑：「極樂場是人類的潛意識啊，怎麼會沒有關聯？」


  「哦，我知道了……話說你就不能痛快點！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到頭來都聽不懂你在瞎說什麼。」周威豪頓了頓，「欸？不對啊，我新手任務里的那兩個戀花者……當時我潛入他們的極樂場並沒有出現什麼真理之門啊！」


  「那是因為你之前就已經見過真理之門了，對不對？」


  「呃……」周威豪想要辯解，卻又無從說起，支支吾吾，「我……」


  「具體什麼時候見到的？」古明一下子嚴肅起來，「這很重要，關係到接下來的任務進度，快說！」


  「十……十二、三歲那樣……」


  「這麼早？！」古明摸了一摸下巴，「看來，我估（猜）得沒錯。」


  周威豪：「你估什麼了？」


  「達爾文天梯已經改革了，只要陣營的人數大於或等於二，就會生成團隊作戰的相應模式。」古明用手撫摸了一下真理之門的柱子，略有所思，「除了強制召喚，貌似又多了一重設定。」


  周威豪愣了一下：「多了一重什麼？」


  古明仰望著真理之門的內頂，是露天的，兩根柱子連接起前後兩扇拱門。緊接著他嗤笑一聲，抑揚頓挫，道：「強、制、進、擊！」


  「哈？」周威豪被徹底搞蒙了。


  還沒等周威豪緩過勁來，古明又拋出一個問題：「你知道這片地區的名字叫什麼嗎？」


  「這片地區……的名字？」被古明這麼一提醒，周威豪才開始注意周遭的環境。除了真理之門以外，視野幾乎一片朦朧不清，像是打了水霧的馬賽克一般，沒有深刻的天際線，沒有分明的蒼穹，準確來說，這個空間沒有頂部，腳下也似沒有地面，明明著地的感覺如此真實，視野里卻是雙腳懸空……也就是說，在這個「空間」，亦或者在這片「區域」里，除了真理之門和古明的意識體是立體的、可用肉眼直接觀測到的，其餘景緻皆是非立體的、成像十分模糊的！


  「知道這片地區叫什麼名字嗎？」古明又問了一遍。


  「我怎麼知道？」周威豪怒道。


  古明沉著應對：「它叫『謬論禁域』。」


  周威豪又愣了一下：「謬論禁慾？！」


  「……小弟弟，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剛開始我也誤以為是『禁止**』的那個『禁慾』……」


  「禁域？禁止此類行為於此區域出現？」


  「賓狗（Bingo）~」古明欣慰地打了個響指，「來到這裡的意識體，勢必只有一條路可選，那便是穿過這扇真理之門，抵達極樂場。待完成任務后，才能回到這裡，緊接著返回現實的本體。」


  「然而……」說著，古明徑自往真理之門的那一頭走去，穿過第二扇拱門之後，他轉過頭去，對周威豪挑了挑眉。


  「這？！」周威豪以為穿過拱門的古明會像當時的癩痢眼那樣消失在視野里，然而古明來回示範了三次，穿過去又穿回來，其身影並沒有消失不見。


  「如你所見，現在大搖大擺地穿過去，根本不起作用。」古明靠在柱子上，優哉游哉，「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我不知道！我他媽也不想知道！老子不是《十萬個為什麼》！」周威豪現在腦子裡一團漿糊，攪都攪不動。


  「退後！」古明見周威豪這般態度，臉一下子緊繃起來，身子筆直地站在真理之門中央，用命令的口吻厲聲喝道，「往後退三步，然後抬起頭來睜大眼睛給我看清楚！不想死在這兒就低下你那高傲的自尊！」


  周威豪怔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古明居然還有這一面，真是嚇死寶寶了。這不禁令他想起院長……周威豪當即搖頭晃腦，強制命令自己不要去想。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古明的口氣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可臉上的肅穆未改分毫。


  周威豪聽古明這麼一說，不由得將目光投向四周，一片朦朧的馬賽克中，隱隱約約有著什麼東西，因為視角而看不太清。周威豪按照古明的吩咐後退三步，再四下環顧一番，隨即令他瞠目結舌。


  眼前的景緻因為視角的移動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朦朧不堪的模糊效果變成了立體清晰的視覺衝擊，空間的輪廓浮現出來，稜角分明。周威豪往前踏出一步，空間立即變得模糊，然後退回原位，景緻又清晰起來。緊接著周威豪站在原地，不論身子朝前還是朝後，空間的清晰度始終不變——這直接說明了周威豪腳下的位置是「謬論禁域」的盲點！


  所謂的「盲點」就是整個空間被忽略的一點，相當於Bug（漏洞）的存在。在盲點裡，周威豪可以看到無比清晰的空間輪廓，但還是造成了視覺上的感官模糊，然而這種模糊，並不是真正的模糊，而是「謬論禁域」本身存在著兩個空間的重疊！


  「是重影！重影裡面，好像有另外一番景色！」周威豪用手指著空間那重疊的痕迹，極其興奮地喊道。


  「身為意識體的我們是無法鑽進重影裡面去的，因為達爾文天梯沒有授予跨越空間維度的許可權給我們……可是就一般而論，我們只能從重影這個漏洞潛入極樂場。」古明乾笑著，露出一副「絕不絕望，刺不刺激」的無奈神情。


  「那……那怎麼辦？我們被困死在這裡了？」


  「那倒未必。」說完，古明啟動通樂戒，一些若隱若現的磁光開始朝他聚攏，緊接著古明從意念鏈里抽出他的專屬武器獵鷹槍，對準拱門的其中一根柱子，手指放進扳機口。


  「既然這片地區名叫『謬論禁域』，那我倒要試試看——我的說謊功夫是否了得。」


  古明撂下這句話后立即扣動扳機，一陣熾熱的火龍捲從槍口噴泄而出。


  「周威豪是全世界最帥氣的男人！」


  古明的謊言隨著火龍捲一齊打在拱門的柱子上，正中其最脆弱的部位。


  「……沃德法克！？」周威豪此時的表情在火光的映襯下跟吞了只蒼蠅似的，他恨不得立馬將古明大卸八塊，「你個天殺的斯文佬，居然拿我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