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8章 欲拒還迎的招數
溫意自己心裡很清楚,她做完手術之後,還在恢復期,倘若引發了心肌炎,這條命估計都有可能要搭進去。
兩年前做完手術,她回國以後,前面半年,總是會發燒,身體不舒服,或者心律不齊,各種癥狀,將她折磨得夠嗆。
尤其是發燒起來,就怕會有炎症,一個月倒有半個月是插著儀器躺在病床上。
那樣的日子,溫意再也不想回去了。
很痛苦,比讓她背經濟政治學還難受。
她皺著眉頭,望著何占風手裡的繃帶和葯,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牛仔褲,血水在潮濕的褲子上氤氳了一大片,半條褲子都是紅的。
也看不出到底是哪兒受了傷,傷得重不重。
「我自己來。」她斟酌了幾秒,彆扭地低聲回道。
「我發覺,你倒是有趣的很。」何占風聞言,忍不住冷笑了聲。
把自己送到他床上的,也是她,各種彆扭,不肯讓他碰的,也是她。
「欲拒還迎這種招數,用多了,會讓人覺得反感,明白么?」
欲拒還迎?!
溫意覺得,在這種語境下說出這種話,何占風話語中倒是有侮辱她的意思。
明明是他偏要娶!倘若他現在說要放她走,她簡直開心到要飛起好么!
「而且,你覺得這種情況,我會有興趣碰你?」何占風見她臉色冷下來,隨即又嘲諷道。
忍。
溫意告訴自己。
打不過,剛不過,這個男人手段更是可怕到讓人髮指,在家裡水池裡養食人魚的人,當真是讓她大開眼界。
她見人養過狐狸養過貂養過羊駝的,就是沒見過養食人魚的,何占風的愛好,真是有點兒別緻。
除了順從他,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她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背過身去,解開了自己牛仔褲的紐扣。
好在,今天穿的不是緊身牛仔褲,稍微有些寬鬆,雖然身上很痛,但脫下來,也不是不能忍受的程度。
何占風坐在一旁,沒有伸手碰她。
目光落在了她白皙的腿上,看著她把褲子一點點地扒了下來。
越看,便覺得惱火。
倘若他不下去撈她,她必然要被咬得體無完膚!
就為了一個可笑的女人!
她自己的身體有多孱弱,恐怕自己再清楚不過,即便不知道自己做過換心手術,哪怕是個普通的心臟手術,也得小心再小心!
他伸手,直接抓住她右腳腳踝,將她拖到了自己跟前。
溫意被他粗暴的動作拖得有些痛了,牽扯到了傷口,痛得忍不住輕輕「嘶」了下。
「你知道痛?」何占風眼底滿是嘲諷,抬眸掃向她。
又不是傻子!誰被咬成這樣能不知道痛!
溫意想頂嘴,然而因為心裡懼怕他,卻又硬生生地,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
還好,因為天氣比較冷,她穿的牛仔褲是厚的那種,肉沒有被撕下來。
但是,腿上一個個血窟窿,看著也著實是有些滲人。
她以為只被咬了幾口,因為雙腿都已經痛得幾乎麻木了。
這麼一看,密密麻麻的,少說一二十個窟窿,才知道有多嚴重。
「先吃止痛藥。」何占風直接將一盒藥丸丟到了她面前,皺著眉頭道。
她吃不住痛,若是痛得厲害了,心臟一定會承受不了。
溫意有些詫異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為什麼,他像是比她還了解,心臟手術後遺症的樣子?
他又不是醫生,怎麼會懂這些?
難道不是很奇怪嗎?
何占風像是沒察覺到她狐疑的目光,起身,去給她倒了杯溫水。
順便用消毒水洗了把手,過來給她處理傷口。
喝下止痛藥幾分鐘后,溫意便覺得渾身好多了,只是隱約的,有些痛。
何占風用棉球一個個地清洗她腿上的血窟窿,冰涼的消毒水沾上她腿的一剎那,她忍不住往後瑟縮了下。
何占風以為她還痛,抬眸望向她。
溫意和他對視了一眼,沒說什麼,只是又別開了目光,抱了枕頭,擋住了自己比較隱私的地方。
半晌,卻又,悄悄看了他一眼。
他微微皺著眉頭,有些不爽的樣子,下手卻比較輕柔,細緻得很。
溫意不知道,這個男人,還會有這樣的一面。
她以為,他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高高在上的人物,絕不會做這種小事。
可偏偏,他做得很好,可能是習慣了經常自己處理傷口。
而且,認真處理傷口的他的樣子,看起來挺帥的,比他板著臉的樣子,生動多了。
他的指尖是涼的,因為方才跳進水池裡撈她,渾身也都濕透了。
兩人都是狼狽到了極點,他卻依舊是一身貴氣,連半乾的髮絲,都還是好看。
這樣一個男人,溫意越發不懂,他為什麼要娶她。
她方才在吃飯的時候,是想,跟他講道理地談一下兩人的婚事。
現在,一個字都不敢提了。
那個女醫生只是把她送到了學校而已,並沒有做其它的,何占風便把她丟進了食人魚池子里。
倘若她說不嫁,何占風豈不是要把言南山他們,都直接丟到狼群堆里去?
再也不敢提了。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何占風從下往上,一點點地處理她的傷口。
恰好看到她潮濕的衛衣下擺,也被咬出了幾個洞,隨即朝她低聲道,「衣服脫掉。」
「……」
溫意下意識,緊緊捂住了懷裡的枕頭。
倘若他只是處理傷口還好。
讓她脫得精光,後面會怎麼發展,她可不敢去想!
「我……我自己來就好!」她支吾了下,輕聲回道。
「你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何占風手上的動作停下了,抬頭望向她,「你遲早是我的人,坦誠相對是早晚的事情。」
不知為什麼,何占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神色又恢復了一貫的冰冷。
「自己脫,或是我動手,你自己選擇。」
他沒有戳穿她,只是想看看,這丫頭到底還有多少花招,是不是還要繼續裝下去。
那晚,管家給她下了葯之後,她躺在他床上清純而又嫵媚的樣子,他還記得。
若不是因為撕開她的衣服之後,發現了她身上的手術疤痕,他也不會發覺,竟然會是她。
因為在她手術昏迷的那段時間,他摸過那道還沒拆線的傷口。連縫了幾針,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