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2章 你吃火藥了這麼凶?
旁邊小聲背著發言稿的方軒,更是吵得宋念心煩意亂。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大概是大姨媽要來了,火氣很大。
扭頭就朝方軒道,「默背會不會?」
「你今天吃了火藥了?」方軒掃了她一眼,驚訝道,「怎麼這麼凶?」
宋念就是吃了火藥了,沒理會方軒,低著頭,盯著自己列的大綱,又看了會兒。
半天,一個字都沒看得下去,腦子裡也是空的,沒東西。
等了十幾分鐘,禮堂里的學生,差不多快要坐滿了。
宋念又悄悄打量了一圈,池非還是還是沒來。
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還有兩分鐘,就一點半了。
人真的是一種很賤的生物。
過來之前,她擔心會遇見池非,心裡特別忐忑。
過來之後,發現他沒來,卻又心裡不舒服了。
她感覺,可能是因為上次,她對他的態度太狠了點兒,傷著孩子幼小的心靈了。心裡對他有些愧疚。
卻又不可能主動打電話詢問池非,我上次是不是傷著你了?
她看著前後大門都關上了,明白自己要開始了,暗暗嘆了口氣,朝方軒輕聲道,「那我先開始了啊。」
「行,你先。」
方軒毫不在乎地回道。
宋念起身,朝邊上的工作人員輕聲道,「關燈吧,開下投影設備。」
原本計劃的是,宋念講五十分鐘左右,然後剩下的時間,就交給方軒。
然而宋念今天,腦容量好像一下子縮減了很多,都被其它事情佔據了,講了三十分鐘左右,就說不下去了。
剩下的十幾分鐘,臨場忽然變卦,改讓學生向她提問,她回答。
她坐下的時候,邊上方軒的表情,更是不可描述。
朝她看了兩眼,隨即迫不得已地救場。
宋念在位置上,也沒聽進去邊上的方軒在講什麼,自己默默發了會兒呆。
隨後朝和自己同來的研究所的另外一個同事,輕聲道,「我有點兒事,先走了啊,結束之後,學生有什麼問題,你知道的就回答一下。」
說完,也不管同來的人都是什麼反應,自己悄無聲息地,開門出去了。
她一個人,在走廊上,發了會兒呆,隨後去旁邊廁所洗了把臉。
廁所旁邊就是操場,洗手的時候,宋念聽到操場上有聲音,下意識回頭看了兩眼。
看第三眼的時候,認出來了,那個一個人對著牆壁,打網球的孩子,是她認識的。
池非。
打網球是一項比較費力的運動,加上是自己跟自己打,總要不停地撿球。
宋念隔著那麼遠,都看到池非的衣服,被汗都浸濕了。
她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池非就像是瘋了一樣,打球的力道用得非常重,偶爾球反彈回來,砸在他身上,宋念光是看著,就知道很痛。
她不知不覺,靠近了窗戶邊。
池非回頭撿球,正好看到了窗戶後面的她。
兩人對視了一眼。
少年的表情相當倔強,看到宋念,嘴部線條,更是綳成了一條直線,停在原地,微微喘著氣,望著她,雙眼通紅。
這一刻,宋念忽然有些心虛。
她看著滿頭大汗的池非,軟軟的發,劉海都黏在了他的額頭上,看起來有點兒搞笑。
但更多的,她是心疼。
他在故意折磨自己,耗費自己的體力,他是在發泄。
兩人都沒說話。
幾分鐘之後,池非轉身,撿起了地上所有的網球,塞進了網袋裡,回器材室歸還網球。
池非看著他越走越遠,卻沒有追上去的勇氣,向他道歉,是她過分了。
她覺得假如自己再一次給他希望的話,池非肯定會比以前更加黏她。
而那是她,不希望發生的事情。
她沒有看到,轉身之後的池非,哭了。
池非自己都記不清楚,自己有多少年沒哭過了,這是頭一回,因為宋念哭了。
眼淚流出眼眶,黏在臉頰上,也分不清是汗,還是眼淚。
他剛才去聽了她的講座,在門外想了很久,要不要進去,關燈之後進去的。
聽她講了會兒話,心裡忽然悶得難受,不發泄出來,他覺得自己可能要瘋掉。
她對那些不認識的學生,尚且都能那麼溫柔,卻對他說了那麼殘忍的話。
他沒有說謊,宋念也不可能不知道,他是好心,是擔心她上當受騙。
他在等著宋念主動和他講話,不道歉也沒有關係,只要她先跟他講話,他肯定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但是她沒有。
她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理他了。
就算以後,宋念跟任澤結婚,宋家邀請他們家去參加婚禮,他也不會去的。
他不想看到,宋念穿著婚紗,站在那個親了別人的男人身邊,他說不出祝福的話。
他沒有回宿舍洗澡,直接穿著濕透的衣服,開車回家。
回去的時候,池音正好在家,看到兒子回來了,順口關心了句,「宋念的講座這麼快就結束了?」
池非咬著牙,低著頭,一個字沒說,直接大步上樓,「砰」的一下,重重甩上房門。
池音有些懵,走到樓梯口,看著樓上池非的房間,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她兒子這是怎麼了?
二十歲了還有叛逆期?
再說了,她也沒說什麼啊,就問了聲宋念的講座。
因為她知道,池非從小就比較崇拜宋念,因為宋念優秀。
去聽了崇拜的偶像的講座,怎麼會這麼狼狽,帶著這麼大火氣回來?
她百思不得其解,好一會兒,才悄悄給許唯書打了個電話,說兒子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可能是跟人吵了架了。
「說不定是跟女朋友吵架了呢?你就別管這麼多了,等我值班回來,好好問問這小子,竟然敢當著我老婆面撒脾氣,翅膀硬了他了!」許唯書惡狠狠回道。
池非正好要下來拿冰礦泉水喝,聽到了池音在打電話,又轉身回了房間。
他一個人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冷靜了好一會兒,才稍稍好了些。
樓下忽然有人在拿石子砸他的窗戶。
他起身,拉開落地窗,走到外面陽台,往樓下看了一眼,是他的鐵哥們,兩人連上大學都是上的一個大學,一樣的醫學系。
「哎!你剛才怎麼剛進去就走了啊?」
「沒興趣。」池非冷冰冰地回道。
說完,就打算回房了。「哎!」他哥們立刻又叫了他一聲,「你等會兒!我有事跟你說!你肯定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