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還有,我喜歡她
喻菀沒有點頭,吊著陸梟脖子的手也沒鬆開。
她個子比較嬌小,又很瘦,所以陸梟抱著她,絲毫不費勁,索性直接將她抱進了電梯。
約好檢查身體的樓層,是十樓。
抵達十樓,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喻菀的身體,忽然僵住了。
一樓層,不可能只接待喻菀一個病人。
陸梟望著電梯外面來往的人,全是各種發色的,愣了下,往後退了一步,同時迅速按下關電梯門的按鍵。
這裡畢竟不是國內,他也不是厲南朔,可以隨心所欲趕走所有人,他沒有權力,醫院也沒有這樣的權力。
喻菀很明顯的,有了抗拒的念頭,在他懷裡拚命掙扎著,尖叫著要下來。
陸梟聽著她的尖叫聲,一瞬間心疼到了極點。
他沒有鬆開她,而是更用力地抱緊了她,將她的臉護在了自己懷裡,一遍又一遍輕聲哄她,「沒事兒,沒事兒的啊,叔就在這裡,一直陪著你……」
喻菀沒有哭,昨天和今天,她一直都沒有哭過,只是像孩子似的,在發泄情緒,表達她的恐懼和不情願。
而陸梟卻再一次哭了。
他摟著喻菀,低頭,用下巴輕輕抵著她的腦袋,眼淚滑入了她濃密的發里。
他發誓,在她還沒有適應人群之前,這是最後一次,讓她見到這麼多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喻菀才安靜下來。
陸梟輕輕吸了下鼻子,繼續柔聲哄她,「吶,咱們就像現在這樣,你抱著叔的脖子不要鬆開,叔跟你玩一個遊戲好不好?」
喻菀也根本不敢抬頭,她剛剛看到了一個金頭髮的人。
她瑟縮在陸梟懷裡,一動不敢動。
「你現在開始,自己數三十個數,三十秒之後,叔就替你把別人都變光光,只剩醫生小姐姐一個人。」陸梟一邊說著,一邊鼓足勇氣,再一次按下了打開電梯門的按鍵。
給喻菀做檢查的女醫生,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陸梟朝她看了眼,輕聲問她,「去哪兒做檢查?」
女醫生指了下走廊盡頭。
三十個數沒到,陸梟已經抱著喻菀到了空無一人的檢查室,將她放在了沙發上。
喻菀剛才窩在陸梟懷裡,聽到他心跳很快很快,陸梟鬆開了她,她有些木訥地,抬頭盯著陸梟心口,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兒。
陸梟微微喘著氣,往喻菀手裡塞了一朵花,隨後笑著問,「沒騙你,是不是?」
女醫生確實很溫柔,沒有動手脫喻菀的衣服檢查,而是詢問了陸梟,她哪裡受傷比較嚴重。
陸梟輕輕拉開喻菀左邊衣領,讓醫生看了下,其餘的皮外傷就沒有讓她檢查了。
然後拉著喻菀進了旁邊放射檢查室,抱著她,讓她乖乖做了個頭部掃描。
檢查結果還可以,她的臉部有淤血,但是顱骨沒有受到傷害。
然後又給她做了癔症測試,果然,就是癔症。
除了癔症,其它都是皮外傷,養一段時間就能痊癒,可以乘坐飛機回國。
「她會對當天傷害過她的人,有特別特別深的印象,包括看到長得差不多的,有相似特徵的人,都會有特別激烈的反應。」
「所以我們也建議,儘快帶她回國,和她親近的人經常待在一起,會對她的病情有所幫助的。」
醫生一邊寫著診斷書,一邊認真朝陸梟道,「還是那句話,對她要有異常好的耐心,不可以用很惡劣的態度對她,不然患者會做出怎樣異常的行為,都是不可控的。」
陸梟扭頭,看了眼安安靜靜坐在他身邊,玩著花瓣的喻菀,點頭回道,「一定。」
醫生望著他們兩人,雖然這姑娘年紀輕輕就得了癔症,但是,還好,有這麼一個男人陪在她身邊。
她忍不住笑了下,問陸梟,「冒昧地問一下,你們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呢?
陸梟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然而他的目光始終在喻菀身上,沉默了一陣,想好了答案,才輕聲回道,「她是再婚家庭,沒人照顧,然後,我就成為了她的監護人,還有,我喜歡她。」
喜歡她,但是喻菀是否可以接受他,還得等她清醒之後再說。
「您看起來……」醫生有些驚訝。
「我今年三十一。」陸梟毫不避諱地承認,「她還沒有滿十九歲,但我喜歡她。」
以前的陸梟,絕不可能這麼爽快地承認。
但是從現在開始,只要旁人問起,他就會大方坦誠,他要照顧喻菀一輩子,只要她願意。
醫生隨即給他道歉,「抱歉,但我剛才真的沒有惡意,我只是以前沒有親眼見過年齡跨度這麼大的!」
「但我覺得年齡確實不是問題,只要兩個人真心相愛,什麼都不能阻礙你們。你們的關係聽起來很浪漫,很甜蜜,就像電視劇里才能看到的那樣!」
「謝謝。」陸梟依舊是望著喻菀,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他的第一次坦誠,就被一個陌生人祝福了,而且對方覺得很浪漫。
原來真的,跨出這一步,沒有他想象的那麼難。
做完了所有應該做的檢查之後,陸梟起身,輕輕摸了下喻菀的腦袋,道,「好了,咱們回家吧。」
喻菀抬眼看他,不知道為什麼,搖了搖頭。
陸梟沉默了半晌,繼續輕聲道,「咱們是回陽城,回陸家,回小不點兒自己一直想回的家。」
「回家,叔帶你去遊樂場玩,帶你去把斷掉的鏈子修好,給你戴脖子上,就不會再弄丟了。」
喻菀丟不掉他送給她的項鏈,他也不會再弄丟她。
他把她丟掉了半年,帶回去的,卻已經不是她了。
但是還好,她還活著。
這就足夠了。
喻菀猶豫了好久,然後朝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給他看手上的項鏈。
「修好。」她小聲說。
這是喻菀和他的第一句對話。
「一定修好。」陸梟隨即向她慎重地承諾。
說著,解開了她纏在手上的項鏈,送到嘴邊,親了下還帶著她手上溫度的,還沾著她乾涸的血漬的項鏈。然後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襯衫口袋裡,最靠近心口的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