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很是痛並快樂著
第304章 很是痛並快樂著
被墨臨風和司徒玖同時嚴肅地盯著，靈允兒的各種情緒，頓時就死在了半路上。
她先是一陣頭皮發麻，再是一陣哭笑不得，連忙放開了手。
司徒玖臉上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神色，徑直往老八和老六的身邊走了過去。
墨臨風緊跟上幾步，不用司徒玖開口，就將老八和老六用靈力快速灼燒了一遍體表，這才退開，在司徒玖的周圍守著，繼續他盯著司徒玖，同時順帶照顧傷號的工作。
靈允兒見兩人配合默契，竟好像是天生就仿若知曉對方的小動作和思維模式一樣，不由自主地就想要翹起嘴角，然後……
然後她默默地退得更遠了一些，順帶把司徒凜負責的那一塊兒，也一起照顧了。
她想，接下來，看到自家兄弟的腦子和臟腑的司徒凜，大概會四爪發麻，無暇顧及其他了。
……
接下來，依舊是同樣的流程。
先輸送靈力續命，然後再是探測蠱蟲的位置，緊接著，就是動手術，將心臟和大腦里的蠱蟲取出來。
老六的治療還算順利，但是到了老八的時候，卻出了點兒意外。
老八的腦子裡有蠱蟲，但是心脈里卻沒有。
司徒玖不得不將他的五臟六腑齊齊搜索了一遍，這才發現，那蠱蟲竟然在之前金針封穴之前，從心臟里跑了出來，鑽進了肺部去了。
司徒玖搜尋的時候，老八差點兒呼吸衰竭，好在有丹藥和靈力撐著，最終有驚無險。
老八身上的意外，無疑給司徒玖提了個醒，再一次加大了工作量，每一次檢查的時候，都要將五臟六腑齊齊檢查一遍。
就是之前已經被治療好了的靈丘和老六，也跟著再檢查了一遍。
程序漏洞越來越少，可司徒玖的負擔，卻也越來越大了。
等他去救治第四個人的時候，腦子裡已經開始混沌了！
但是面上，她卻依舊是眼神清明，手指沉穩，仿若依舊精力十足，便是連近在咫尺的墨臨風，竟都被她給蒙了過去。
她已經很累了，但是旁人問她問題的時候，她卻依舊能夠條理清楚地回答出來。
這，也是墨臨風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她已經到了極致的最大原因。
這種到了極限也依舊沉穩冷靜，手不抖眼不閃的狀態，是她上一世歷經磨難磨練出來的狀態。
黑道多的是亡命之徒，救人救命，向來都是跟閻王爺搶人，所以，司徒玖從小便養成了救人如拚命的習慣，除非直接力竭到昏死過去，否則，根本不會有人能夠看得出來她的疲憊。
她這樣做，一是來源於醫者的責任心，二，就是為了保命了。
如上所說，黑道多的是亡命之徒，所以救治這些人的時候，倘若你因為太過疲憊而被人鑽了空子，那麼，就只有一個「死」字了。
司徒玖還沒成年的時候，就遭遇過不下於百次的這種刺殺，傷得多了，狠了，快死的次數多了，她也就練成了永遠都不會倒下的習慣。
後來，到了她成年之後，就再沒有人敢在她給人治病的時候有小動作了。
她這人從小就狠，但凡是有人敢在她給人治病的時候，對她動手腳，不管是病人本身，還是病人家屬，只要敢犯她的忌諱，不拘手底下的病人救治了多長時間，花費了她多大的代價，她也向來都是眼睛不眨地一刀子戳死。
時間長了，所有求她救命的黑道大佬們，都是龍就盤著，是虎就卧著了，甚至有那些身體防禦太強悍，昏迷了還會攻擊人的，乾脆就叫手下把自己綁起來，就怕自己昏迷的時候，不小心犯了這位主兒的忌諱。
司徒玖這會兒還沒到上一世最可怕的那種全憑本能的狀態，但是也差不離了。
等墨臨風第一個感覺到不對的時候，已經是司徒玖救治第六個人的時候了。
彼時，司徒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錶情，卻跟往常習慣性的板著小臉兒不同，而是一種類似於靈魂出竅的感覺，而且她的頭頂，竟然還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靈氣漩渦！
墨臨風之前沒見到司徒玖是怎麼救治孟宇的，可這會兒看見司徒玖這幅樣子，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這丫頭竟然這樣大批量地引氣入體！
這根本就是在找死！
這樣龐大的靈氣漩渦，即便是墨臨風，也不敢這麼貿貿然引氣入體！
可如今這靈氣進得又快又急，若是他貿然打斷，對司徒玖更不好。
為今之計，只有讓司徒玖自己緩緩地停下來，才是正道。
墨臨風抿唇抓住了她的手腕，企圖阻止她：「小玖兒，莫要逞強！」
然而司徒玖卻並沒有回答他，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
墨臨風頓時愣住了。
司徒玖看他的這一眼，竟是無悲無喜，半點兒情緒也沒有！
就好像他跟她，不過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又像是，此時此刻，她已經不再是司徒玖，而是換了另一個淡漠至極，也涼薄至極的存在一樣，而這個存在，她只想治病救人，仿若早就設定好了行動路線的傀儡！
若是換個人來拉她，她此時怕是已經動手了。
墨臨風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頓時又是心軟又是心酸，沉默片刻，最終不得不鬆開了手。
「沒良心的壞丫頭！」墨臨風低喃一句，緩緩地往後面退了小半步。
看著司徒玖似乎瞬間放鬆了的模樣，雖然明知道這丫頭是因為天人合一的境界入境太深，以至於天下萬物對來她來說，都與芻狗無異，墨臨風仍舊覺得很不是滋味兒。
不過他這邊兒才剛剛心酸，那邊兒，就見司徒玖治療又治療完了一個人，然後面癱著小臉兒，沖著他攤開了小手。
「消毒！」她理所當然地說道。
「……」墨臨風默默地捧住了她的小手，看著她仰頭看著自己的可愛模樣，心底的那點兒鬱氣，頓時又變成了歡喜。
罷了罷了，這都以萬物為芻狗了，卻還當他是個應該特殊對待，疼愛有加，信賴有加的，他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帝王這般默默想著，捧住了司徒玖的小手給她消毒，然後配合甚密地按照流程繼續往下走，竟很有一種痛並快樂著的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