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湊個字數—


  司徒夭夭吃驚不已,不可置信地問:「你是說……他能讓自己筆下的東西活過來?」


  「也不能說是活過來,只能說是……用另一種方式存在於世,但其實和死物也沒什麼區別,陶柳還有夏婉婉他們之所以能活生生地走出畫卷,其實就是因為陶曲明希望他們能走出來。」


  「你的意思是,陶曲明自己本身是希望他們能活下來?」


  「對。」


  更夙點著頭,又道;「這大概就是為什麼陶柳始終都會一眼喜歡上夏婉婉的原因……他們本身就是源自陶曲明的意念,如果不愛夏婉婉了,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但夏婉婉似乎對陶柳並沒有那麼深的感情。」


  更夙笑了笑,說道:「所以說,真正自私的人還是陶曲明。他把自己對夏婉婉的愛以另一種形式誕生出來,可當夏婉婉也活過來之後,他本能地不願意讓畫卷中的夏婉婉去愛上陶柳,所以夏婉婉就不會愛上陶柳。」


  「原來如此……這麼一說,事情也就通了。」


  司徒夭夭點著頭,又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更夙道:「之前沒有留意過陶曲明,沒覺得有什麼異常。剛剛我才發現,陶柳的靈魂和他的靈魂是一樣的。」


  司徒夭夭點了點頭,隨即笑道:「你說陶曲明發現了陶柳的打算,之後會怎麼處理?」


  「我猜……」更夙想了想,說道:「應該有兩種選擇,一是當沒聽到,順其自然,畢竟陶柳於他而言,多多少少有些聯繫,二就是毀了陶柳。」


  「這感情真是複雜。」司徒夭夭聳聳肩,繼續道:「有必要這麼折騰?」


  「沒必要。」更夙淡淡說著,又道:「但不折騰一下,又怎麼知道自己心裡的真實想法呢?」


  聽他這麼說,司徒夭夭不由打趣:「你倒是挺有經驗的樣子嘛。」


  「我永遠都不可能有這方面的經驗。」更夙搖頭,說道:「你不會有同樣的想法嗎?」


  「恩?」


  「在做下某件事情的決定之後,眼見著事成一半,又忽然想要反悔的衝動。」


  司徒夭夭想了想,道:「這倒是很少,我腦子並不複雜,只會思考最簡單,最快捷,最有效的處理辦法。」


  「這就是你與尋常生命不同的地方了。」更夙道:「思考,需要時間,決定需要斟酌,但是你……從事情發生到決策做出,你不會猶豫踟躕,你腦子裝的只有『是』和『否』。」


  「……還真被你說對了。」


  司徒夭夭笑了笑。


  就在兩人說話間,不遠處的兩個「陶柳」也已經談話完畢。


  等他們離開之後,司徒夭夭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忽然問道:「陶曲明怎麼能看到千年後的陶柳?」


  更夙問:「看穿自己需要用眼?」


  「……」


  司徒夭夭無言以對,而另一邊,那個剛剛被自稱是千年後的自己交出去的陶柳……這會兒已經走到了陶曲明臨時安身的茅屋外面,看著微微打開著的房門,他站在原地停留了許久。


  似乎是在考慮之前所聽來的那番話是否正確。


  又像是在考慮……怎麼面對陶曲明。


  這場感情與他而言,來的太過突然,但他潛意識裡,不想放手。


  就算陶曲明是給他新生的恩人。


  這麼一想,他便抬腳上前,推開房門,走進了屋子。


  茅屋正堂里,陶曲明正在擺弄著自己這次進山的行禮。


  陶柳見狀,不由詫異:「不是還要再待幾天?」


  陶曲明抬眼看了看他,隨後搖搖頭,道:「有點事,要先回去一趟。」


  「這樣啊……」


  陶柳應著聲,隨後狀似開玩笑似地說道:「曲明兄回去了莫不是還會像之前那樣,有了美人就把我給忘在一旁了吧。」


  「賢弟說笑了。」


  陶曲明笑了笑,又道:「回去之後我會去找你的。」


  陶柳點點頭,目光在陶曲明手中的畫卷中流連片刻,最終別過目光,說道:「我還要在九曲山中待上一段時間,便不送曲明兄下山了,你等會兒路上小心。」


  陶曲明點點頭:「好。」


  陶曲明很快就收拾好了行禮,陶柳沿路將他送至山下便轉身回了山上。


  而一路跟著他們的司徒夭夭看著兩人各走一邊,便不由得笑道:「陶曲明應該是回去銷毀和陶柳相關的那幅畫了,你猜陶柳打算做什麼?」


  更夙看了看重新回山的陶柳,搖搖頭,道:「他跟陶曲明應該是同樣的想法。」


  司徒夭夭略微一想便也明白了。


  陶柳和夏婉婉如今這樣勢必是離不開陶曲明,所以……他要做的肯定不是殺了陶曲明,他只要想辦法帶走夏婉婉就可以了。


  不過,該怎麼帶……就是個問題了。


  亦或者是……直接佔據陶曲明的軀殼?

  然後司徒夭夭就發現,陶柳選擇了把夏婉婉帶走的做法。


  他之前進屋的時候,居然以幻術將陶曲明手中的畫卷掉了包!

  司徒夭夭和更夙趕回去的時候,陶柳手裡正好展開畫卷。


  畫卷上的女子明眸秋水,膚若皓月,栩栩如生。


  陶柳拿著畫卷看得入了迷,痴痴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就連身邊何時站著一個垂垂老矣的自己也沒發現。


  垂垂老矣的陶柳看著畫卷比青年時候的陶柳看著更是痴迷。


  一個老者,一個年輕人,一個思念至極,一個愛慕入髓……這樣的視線卻失落在一幅畫上,從外看去,這場景怎麼看都覺得詭異。


  過了不久,千年後的陶柳回過了神。


  他收起了眼底的情緒,對身側的年輕人說道:「你把它拿走,曲明那邊我來應付。」


  年輕人看向老者,一邊收起畫卷,一邊輕聲詢問:「你要怎麼應付?普通人根本看不到你吧。」


  老者咬了咬牙,左右看看,見沒有其他人了,他才說道:「我自然有法子,這件事你不需要擔心,你帶著婉婉先走。」


  年輕人見狀,略一踟躕之後,便點了頭,抬腳往另一條山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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