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很不重口3
既然記住的東西容易忘,那就一直記,一直讀,總有不會忘記的一天。
林文睿對此卻並沒有多少反感,相反,他是很喜歡學習的。
只是,一直都學不上去,看著余薇薇對自己的關注,林文睿心裡也知道是自己太笨,所以到後來,就成了余薇薇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做錯了再重新來就是的狀態。
日子這麼一天天下去,林文睿的學習狀態好歹是有了些起色。
從班級倒數第一好歹排進了倒數前十。
但好景不長。
林文睿是單親家庭,他媽媽早就另有家庭,而他跟著他爸爸。
就在今年九月份,開學后不久,林文睿的爸爸就出事了。
在外面跟人喝酒,之後開車,撞了人,被告了。
這事兒鬧得還挺大的,都上了新聞。
林文睿也因此在班上被一些同學嘲笑排擠,說他有一個殺人兇手爸爸,說他以前沒有媽媽,現在連爸爸也沒有了,笑他活該。
不過11歲的孩子,哪裡知道那麼多彎彎繞繞?
一聽別人說他,他除了難過之外又能怎麼辦呢?
越難過,他心裡就越憋悶。
不過短短几天時間,學習狀態就一跌再跌,到後來甚至開始在課堂上睡覺,和人打架,罵人爆粗……他彷彿徹底變成了一個壞學生。
其他科目的老師一提起他就是搖頭,暗地裡說他這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才堅持多久,就現出原形了?
林文睿將這些話聽在耳里,卻難過在心裡。
他也想好好學習。
可是,是你們不讓我好好學習的。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幾天,他就被余薇薇叫去了辦公室。
余薇薇當時也是生氣的。
說是恨鐵不成鋼也不為過。
她努力了這麼久,對林文睿下了那麼多苦心,結果一朝回到解放前,一腔熱血澆冷水,簡直不知道該跟誰生氣。
而林文睿到底還只是個孩子,他知道余薇薇生氣,但同時卻也在害怕。
害怕余薇薇也會和其他的老師同學那樣看他,所以他也就本能地……想看看余薇薇的反應。
小孩子的心思能有多重?
他就是在余薇薇說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不回答,也不反駁。
就這樣而已。
他希望余薇薇這個在過去對他一直都很關注的老師,在現在也能依舊對他多些關注。
而沉默,是他唯一想得出來的辦法。
但他的沉默卻令余薇薇大感失望。
談話不歡而散。
班上同學知道后,紛紛指責他不該讓老師生氣云云,這一來二去也不知道是誰就罵他有媽生沒媽教。
這一句話就像是點燃了導火索一樣,本就因為余薇薇生氣而鬱郁不歡的林文睿這下就像是找到了發泄心中煩悶的突破口一般,他把那人給打了。
作為學生,在教室里打架無疑是最不明智的。
余薇薇很快就趕到了教室。
看到林文睿動手,她心裡自然失望。
而這絲神色也就刺激到了林文睿。
當天下午放學之後,他就背著書包離開學校,心裡決定以後再也不來學校了。
可等他走出校門的時候,班上那被他打過的學生忽然隔著老遠就罵了他一句。
林文睿下意識地回頭,卻沒有留意到自己正站在馬路中央。
他左右看不到那個罵他的同學,便回頭準備繼續走。
可就在這時,周圍的人都朝他看了過來,眼裡是各種驚愕,警示。
他茫然。
身體卻被人忽然推開。
尖銳的汽車鳴笛聲好似響徹了他的耳膜。
余薇薇被撞,搶救回來就一直昏迷。
而林文睿家裡,因為他爸爸車禍的原因已經把家裡的餘款都賠得差不多了,和他相依為命的奶奶看著家徒四壁的房子,最後竟是喝了一瓶農藥,就這麼去了。
家裡沒人辦喪事,後面的是還是許棠幫忙照理的。
只是自他奶奶入土之後,林文睿也就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許棠是余薇薇的男朋友,兩人都訂了婚,住在一起的,平日里自然沒少聽余薇薇說起林文睿,且加上他自己也是老師,便也對這孩子多關注了幾分。
余薇薇車禍的事情,他確實是怨過林文睿,但看到對方那雙哭也哭不出來,苦也說不出來的表情,他也只能把個人情緒吞進去。
一個孩子,他能知道什麼?
因為奶奶去世,後來又變成自閉……他家裡親戚鄰居都不願意領養這孩子,許棠也著實是沒辦法了,才把這孩子帶在了身邊。
他在想,余薇薇都為了這孩子陷入昏迷了,要是醒來發現這孩子變成了現在這模樣,甚至被人遺棄,無人問津,又該多難受?
只是,決定把林文睿帶在身邊,許棠著實是做了不少心裡建設。
畢竟,余薇薇昏迷的主因,還是因為林文睿。
聽完許棠的話后,眾人都沉默了片刻。
隨後,司徒夭夭看了看林文睿,問許棠:「這麼說來,他想救的人,就是你女朋友了?」
許棠也去看了看林文睿,有些不確定地道:「應該是吧。」
自從林文睿的奶奶去世之後,他就沒有再聽這孩子說過一句話了。
哪怕是連個表情也沒有露出來過。
但凡是有追求的人,都怕自己付出的東西沒有回報。
更怕得到的回報與期望背道而馳。
得非所願,願非所得。
在許棠看來,余薇薇就是這樣,林文睿也是這樣。
他又能怎麼辦呢?
司徒夭夭看了看林文睿,而後抬眼去看對面的更夙,問:「阿夙,你怎麼看?」
「……」
更夙睜開雙眼,看了看司徒夭夭,隨後一臉迷糊地開口:「啊?怎麼了?」
司徒夭夭:「……」
所以你剛剛是在睡覺嗎?
更夙的反應讓第五軒和穆青都不厚道地笑了。
司徒夭夭無奈,只好又問一次:「這孩子的事情,你怎麼看?」
更夙恍然,而後說道:「哦,先看著吧。」
司徒夭夭和穆青對視一眼,而後問他:「怎麼看?」
更夙抬手一指林文睿:「等他能說話了再說。」
司徒夭夭疑惑:「你不能讓他醒過來?」
「我能。」更夙道:「但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