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塵不染!
「你做的這些事,在我這裡,已經夠讓你死一百回了。」
***港口的一艘游輪上,隔著一張白色的茶几桌,靳烽和白洪盛面對面的坐著,而那張茶几桌上放著一份代簽的文件。
在袁晟江死後,靳烽還無法完全掌控住局面的一年裡,白洪盛背著靳烽,私下聯合一群本就蠢蠢欲動的狼準備瓜分袁晟江的商業帝國。
這其中,他的兒子白淬也有參與其中。
袁晟江死後的這一年來,靳烽的位置做的並不安穩,也多次差點死在各種人為的意外中,如今總算殺出了一條可以掌控的路,也到了可以放心拔除根患的時機。
「你覺得自己勝算能有多大。」白洪盛輕笑道,「聽我一句袁烽,你成不了袁老的……」
「袁晟江就是袁晟江,袁烽就是袁烽。」靳烽面無表情的看著白洪盛,「如果你覺得袁烽只有成為袁晟江才能走下去,那你對我的了解可能太少了。」
白洪盛輕笑了一聲,「這樣吧袁烽,你和白淬舉辦過婚禮,我姑且認你是我半個兒子,你簽完文件之後再叫我一聲爸,我承諾今天放你活著離開這艘游輪……」
靳烽之所以會登上這艘游輪,是因為和五六位他手底下的高層約好在這裡見面談些生意上的事,其中包括白洪盛.……
然而抵達這裡之後,游輪上除了白洪盛,就全是白洪盛攜槍的手下。
這是早就布好的陷阱.……
白洪盛之所以敢跟靳烽攤牌,是因為他為這一天做了自以為十分充分的準備。
「是嗎?若我是你,無論如何都不會留活口。」靳烽似乎覺得倦了,抬手揉起來太陽穴,淡淡道,「我答應我兒子今天早些回去陪他,廢話就到此為止吧。」
白洪盛冷笑,「你還是留下吧。」
白洪盛說完拍了拍手,可是出乎他的預料,並沒有計劃中的子彈射向靳烽,甲板上他的手下依舊紋絲不動的站著,手中的槍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收回了腰間。
白洪盛刷的站了起來,看著四周的下屬,厲聲吼道,「誰讓你們把槍收起來的?!」
「你看清了,這些真是你的人?」靳烽開口道,「連雇傭的人什麼時候被換了都不知道,還在我面前給我下威,白洪盛,你真當我這一年忙得已經完全忽略你了嗎?」
白洪盛臉色慘白,很快又咬牙道,「***等人已經聯合對付你了,你以為憑你的.……」
「都已被逐一擊破,你白洪盛是最後一個。」靳烽打斷白洪盛,「他們不過是為保住自己的命而在配合你演戲罷了,不過有了叛心的人,就算再如何改過,我也不可會讓他們久留.……」
靳烽看著白洪盛,「就像你白洪盛,如果讓你活過了今天,明天你照樣會捲土重來。」
靳烽剛要下令,一名手下跑了過來,彎身附在靳烽耳邊說了句什麼,靳烽臉色頓時一沉。
白淬登上甲板的時候,累的雙手壓著大腿,彎腰直喘著粗氣……在**路口堵車后,他幾乎是一路跑了過來。
在知道自己父親即將和靳烽在這裡攤牌時,白淬便不顧一切的趕來這裡。
看清了現場的情況,白淬立刻求靳烽放過自己的父親,他幾乎是哭著跪在靳烽跟前……
靳烽對白淬根本沒有任何感情,連曾經的那份恩情也早隨著顧予的離開而消失了。
面對白淬的哀求,靳烽的臉色至始至終沒有任何變化。
情急之下,白淬忽然哭著道「.……我大哥白延霖是顧予生前最要好的朋友,烽哥就看在這一層的關係上放過我父親吧,我保證我父親日後不會再做任何對不起烽哥你的事……」
靳烽的臉上果然出現了一絲鬆動,但還是道,「你如何保證。」
「我……我.……」。
「我就當是給顧予朋友的面子,放他這一次。」靳烽緩緩道,「但以防萬一,我今日要你父親的雙眼。」
白淬臉色慘白,但他卻也清楚,比起命,一雙眼睛算仁慈的了……
靳烽離開了游輪,剛上了一輛車白淬跑了上來,他叫了靳烽,紅著眼睛哽咽的問靳烽是否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他曾從靳烽身上感受到的那些溫情,是否真的全都是假的。
靳烽沒有正面回答,但他很平靜的對白淬說,「下次再出現在我眼前,我會殺了你。」
靳烽面無表情的說完,緩緩升起了車窗。
車開走後,白淬還怔怔的站在原地,心口的最後一絲火焰,最終還是徹底被徹底澆熄……
還是被一盆冰冷透骨的水……
靳烽並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去了墓園,那裡有一座他為顧予立的石碑,因為當初沒有找到顧予的屍骨,所以這墓中什麼都沒有葬.……只有靳烽內心的寄託。
那晚海浪太大,他的手下並沒有在顧予拋下海的地方找到顧予,那一片海域靳烽派人搜了很多遍,但自那日之後連續多個夜晚,那片海域風浪不斷,已經很難確定顧予的屍首被海浪推到什麼位置了……
找不到屍首依舊修了墓,靳烽只希望顧予的靈魂能夠有所歸處。
靳烽在墓碑前蹲下,他用袖口輕輕擦拭著墓碑上的「顧予」二字,小心翼翼的清理著字縫中的塵土……
墓碑的四周已經被守墓人掃的很乾凈了,但靳烽還是又親自打掃了一遍,因為他知道,顧予有潔癖.……
最後,靳烽倚著墓碑坐了下來,頭靠著墓碑,雙臂搭在屈起的膝上,目光虛茫的看著烏沉沉的遠空……
「.……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孩子.……」靳烽低喃著,「可我不敢帶孩子來看你,因為我告訴他,你在很遠的地方為他買糖果.……」
「我已經騙他兩年了.……」
「你不是說孩子忘性大嗎,為什麼兩年了他還一直記得自己有一個叫顧予的爸爸.……」
「我還能騙他多久呢.……」
天下起了小雨,靳烽才從地上站起身,他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顧予的墓碑上,俯身親吻了墓碑,而後轉身緩緩離去……
靳烽離去后不久,顧予的墓碑前站了一名手持黑色雨傘的男人,而此人,便是顧晉淵。
顧晉淵目光清冷的看著眼前這塊乾淨的石碑,以及石碑上的那件外套。
顧晉淵沒有想到,時過兩年了,這塊墓碑竟一如既往的「嶄新」,無論他何時來看,都乾淨的一塵不染。
顧晉淵發現自己的確低估了靳烽對顧予的感情……
他相信靳烽對顧予是真愛,但他一直覺得愛情是改變不了一個人的本性的,就像靳烽,他骨子裡就有風.流,就算他在如何愛一個人,他愛性也大過於愛人,遲早會禁不住偷嘗禁果,然而.……
然而,他低估靳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