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你得聽話!
顧成梁匆匆離開實驗基地前去見的人,是古辰煥的一名手下,名為周坎。
周坎是古辰煥的心腹,也是他顧成梁無論如何都不能得罪的上頭人之一,他現在頂替了賈權的位置,招待古辰煥派來的人自要小心翼翼。
顧成梁不知道周坎這時候來這裡是為什麼,也不敢怠慢,匆匆趕到周坎正在等待的辦公室。
顧成梁對周坎彬彬有禮,周坎先是不冷不熱的詢問了賈權死亡一事的始末,了解差不多后直接質問顧成梁,賈權生前是不是有偷偷為**販.毒組織做事,背著古辰煥做了不少違法勾當.……
「辰哥是得到消息才派我過來調查的。」周坎是個直脾氣,也不跟顧成梁客套什麼,「你就直接告訴你,你現在有背著辰哥做什麼嗎?」
古辰煥是從哪得到消息這已經不重要,最讓顧成梁感到不安的,是他這個剛坐兩天的位置可能保不住了。
賈權這個罪魁禍首倒下了,他這個半路上位的人或許要為賈權擔下全責。
顧成梁故作鎮定的否認,周坎又叫來幾名顧成梁的手下過來詢問,那幾人為保命也都紛紛否認。
就在周坎也開始質疑這消息的準確性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周坎轉身接通,迅速道,「辰哥.……我知道.……嗯,好.……明白……」
周坎掛了電話,轉身怒視顧成梁,厲聲道,「你們居然綁了袁晟江的義子?」
顧成梁一驚,連同現場他的幾名手下也跟著驚慌起來。
顧成梁剛要開口否認,周坎再次道,「辰哥直接收到了袁晟江那邊的消息,稱袁烽到這裡出差,結果被你們的人囚了起來,現在袁晟江直接要求辰哥放人,怎麼?你想否認嗎?袁晟江那身份的人會開這樣的玩笑?」
顧成梁這才意識到,袁晟江的人早就查到這裡,只是沒有選擇暴力進攻……
「你們知道你們做了什麼蠢事嗎?辰哥從未與袁晟江的勢力結怨過,媽的結果你們一個個暗中給辰哥下套是嗎?」
「不是周先生您想的那樣,其實……」
「其實個屁!你就說人在不在你們這裡?到底在不在?」
顧成梁想死不承認,奈何他一名手下膽小,在周坎的威嚴下顫慄的說道,「在這裡。」
這時,周坎帶來的手下忽然敲門走了進來,對周坎道,「周哥,袁晟江的人來了。」
周坎一愣,推開顧成梁大步走了出去,在會所的貴賓接待室見到了袁晟江的手下,弗利。
古辰煥在電話里有向周坎交代,袁晟江會派人去他那裡接走靳烽,只是周坎沒想到會這麼快,就像所有時間都是對方精心安排好的一樣。
簡作幾句交流,周坎便命令一名顧成梁的手下帶他們去關著靳烽的地方。
「還望弗利先生能代我轉告袁老一聲,這幫人對袁少爺的失敬辰哥並不知情,我會替辰哥好好教訓這幫傢伙,還望袁老能寬宏大量……」
沒有人願意去得罪袁晟江,就算是有著難以估量的身價的古辰煥,也不會貿然與袁晟江作對,因為很容易陷身其中而讓其他敵手趁虛而入……
「周先生請放心,也請周先生替在下轉告古老闆,袁老十分感謝古老闆知情后的傾力配合與幫助.……」
一行人走往會所地下二層的基地,在一個拐彎口,顧成梁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隊伍……
到了二層以後,周坎已不再為這幫人綁架了袁晟江義子震驚,而是為這個會所下面居然有一個制毒的秘密基地感到驚愕。
他難以想象那個賈權是吃什麼熊心豹子膽,居然敢背著古辰煥做這樣的事兒。
從離開那個房間開始,靳烽就一直抱著顧予,直到離開會所,坐上了接他的私人專車。
為靳烽開車的司機是弗利.……
周坎和手下站在會所門口目送弗利等人離去,直到弗利以及他手下的車全部開走以後,周坎臉上的客笑才忽地垮下來,下一秒轉身陰著臉厲聲道,「顧成梁呢?給老子出來!今晚不給老子一個解釋,看老子不弄死你。」
一群人面面相覷,幾秒有人弱弱的開口道,「周哥,那個顧……顧成梁好像跑了.……」
——
因為顧予傷勢嚴重急需就醫,所以弗利等人先去了趟醫院。
凌晨四點多時,顧予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時,被安置在一間普通病房等待蘇醒。
弗利知道靳烽對顧予固執,所以從顧予被送到醫院急救開始,他一直都沒有催促靳烽跟他們離開,直到此刻才提醒靳烽,該上飛機了。
靳烽坐在顧予的病床邊,一直都沒有說話,他微垂著腰,眼帘虛睜,嘴角緘默,看上去精神很是消沉,唯有倒映著顧予面容的眼眸透著柔軟濃郁的愛意。
站在病房門口的弗利再次冰冷道,「袁少爺,您該上專機了,袁老命屬下在**時之前把您帶到他跟前,屬下必須照做。」
「再等等……」靳烽低啞道,「我想再多看幾眼。」
想把這個模樣刻在眼球中,刻進大腦中……
「袁少爺請放心,屬下已留人在這裡照顧顧先生,顧先生蘇醒以後會安排將顧予送回中延市,並告知袁少爺您的去處。」
靜默的病房內,安靜的彷彿只剩下人的呼吸聲,靳烽只覺得自己身體正被無形中的一股力量狠狠擠壓,透不過氣,動不了身.……
最後,就在弗利準備再次開口時,靳烽從床邊緩緩站了起來。
弗利沒有再說話。
靳烽依然站在床頭凝視著顧予,幾秒后他俯身在顧予的嘴唇上溫柔親吻了一下,低啞道,「既然已經愛了,那未來.……你一定不能因為我忘了你.……而放棄我……顧予,我愛你……」
靳烽最終離開了病房,跟著弗利登上了飛往**地的專機。
飛機抵達**地時已經是傍晚六點多,下飛機后靳烽就直接坐上了前往袁晟江莊園的專車。
近半小時的車程中,靳烽腦子裡什麼都沒有在想,他的雙手如囚犯一般被一副銀色的手銬銬著,即便是這樣,依舊有兩名袁晟江手下虎視眈眈的坐在他的兩側。
最後,即便是見到了袁晟江,靳烽手上的銬子也一直沒人為他解開。
看著靳烽,袁晟江的目光依舊一如既往的平靜。
此刻的靳烽,已不再像上次站在袁晟江跟前那般狂妄,囂張,無畏,但他也沒有給袁晟江一種軟弱屈服的感覺,而像是進行了自我冰封,沒有生氣,也沒有感情……
袁晟江從座椅上緩緩站起身,淡淡的道了句,「跟我來吧。」
袁晟江帶著靳烽來到了***下的一間地下室,這間地下室位置很隱秘,就算輕易混進竊賊也很難找到這裡。
房門打開,袁晟江及靳烽走了進去,弗利並沒有進去,將門關上后便站在門外守著。
袁晟江打開房內的燈后,靳烽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這足有兩百平的密室內,牆上地上,放滿了他母親莫蜻蜓的照片和雕塑.……
牆上關於莫蜻蜓的素描,油畫,放大后表框的真人照片,幾乎記錄了莫蜻蜓每一個年齡段的模樣,而那滿地的雕塑,各種材質雕刻的真人比例全身塑像,無論從那個角度看去都逼真無比。
「你還記得你母親的模樣嗎?」袁晟江站在一莫蜻蜓的塑像前,溫柔的撫摸著塑像的臉頰,除了掌心感受不到人的溫度以外,在他身前的,彷彿就是一個真的莫蜻蜓。
這個用石膏造刻出的莫蜻蜓,是二十幾歲時的莫蜻蜓模樣,是莫蜻蜓這一生最美,最有韻味的時候.……
「我從來沒忘……」靳烽冷聲道。
靳烽雖然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但記憶里母親的模樣他一直都沒有忘記過,加上他看過父親收藏的,關於母親的相冊,所以靳烽對自己母親的模樣記的一清二楚。
「你殺了我母親,卻又弄出這樣一間房,是為懷念,還是為懺悔?」靳烽面無表情的看著袁晟江。
「我想.……」袁晟江的額頭輕靠著雕像人物的前額,聲音虛沉道,「再感受一下她存在的溫度.……」
靳烽並不明白袁晟江的意思,他只是覺得眼前的這一幕,無論是這個充滿母親塑像的房間,還是袁晟江撫摸他母親模樣雕像時的畫面,都讓他感到一種詭異的驚悚感。
靳烽總有種感覺,袁晟江魔怔了,這個半截入土的老頭子,看似雲淡風輕的掌控**大局,看似歷經滄桑與磨練早已看透萬間,其實……
其實他還未從二十多年前的那段感情中走出.……
像在為一個無論他站的多少都無法彌補的遺憾而懺悔,當他的愛恨情仇都已成定局的時候他依舊拒絕接受,還在痴心妄想的試圖挽回些什麼。
袁晟江轉頭看著靳烽,那目光很平緩,也很溫和,「失去你母親,是我今生最大的遺憾,也是我死都難以瞑目的悔恨.……」
「你死,是最好的懺悔……」
「你跟你母親實在太像了,太像了.……」袁晟江緩緩走向靳烽,「像到有的時候看著你,就彷彿你母親又重新活過來一樣.……」
袁晟江已站在靳烽跟前。
「你得聽話.……」袁晟江緩緩抬手撫向靳烽的臉,「得把你母親欠的,全部都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