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衰竭!
顧予從大樓後方的求生通道沖了出來,顧晉淵帶著他的手下早已在那裡等待。
即便光線幽暗,顧晉淵也能看到顧予的臉上毫無血色,這令他本就白皙的皮膚看上去幾近透明,那雙充滿的血絲的眼睛此時異常殷紅,臉上雖無太多的表情,但看上去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量才撐起此刻的平靜……
顧晉淵看了下手錶上的時間,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身前的顧予,「比我想象中遲了近五分鐘,是與他進行了一場深情告別?」
「可以.……」顧予淡聲道,「走了。」
「我並未聽到槍聲。」顧晉淵的目光泛著青藍色的寒光,他伸手卸下顧予腰間的槍,打開**,發現他給顧予的那顆子彈還在,「你並未殺他,是下不了手?還是.……你已經放他跑了?」
顧予望著地面,往日里堅硬冷漠的目光,此時像碎了一地的光影毫無焦距的落在地上.……他似乎還能聽到那個男人在撕心裂肺的喊著自己的名字……
顧晉淵朝一旁的手下微微擺了下手,沉聲道,「進去確認。」
顧晉淵的那名手下剛要進去,顧予轉身攔在了他的跟前。
「沒那個必要。」顧予道,「他被砸下的吊頂壓住了腿,整個人根本無法移動,最後不是被火燒死,就是在濃煙下中毒死去……樓隨時會塌陷,沒必要冒這個險。」
顧晉淵朝那名手下微微擺手,手下立刻退了回去。
「好,不確認也罷。」顧晉淵走到顧予身側,抬手為顧予輕輕撣去身側衣服上灰塵,緩緩道,「我如今的勢力已無需忌憚他的存在,靳烽活著,對你的威脅遠比我多,我相信你心裡是明白的……知道嗎,靳烽報復你的機會其實是你自己給的,三年前你蠢了一次,我想你總不至於會再蠢了一次。」
顧予依舊什麼話也沒有說。
顧予上了顧晉淵的車,車朝嚴伍舉辦壽宴的酒店趕去,還沒有開出多久,顧予便聽到後方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顧予沒有回頭去看,只是搭在腿上的雙手死死的攥緊,但身體依舊在控制不住的打著顫。
顧予扭頭看向窗外,看到車窗上照出自己的臉,竟然像丟魂了一樣狼狽落魄.……
沒有絲毫解放后的釋懷感,依舊像有一團無影無形的陰影籠罩在心頭,強壓在心口.……令他呼吸困難,思考困難。
「我已經為你準備了一身衣服.……」
車內,顧晉淵握起顧予的手,在顧予的手背溫柔的落下一吻,輕聲道,「陪我去參加我義父的壽宴……」
顧予縮回手,聲音無力但依舊清清冷冷,「我已經打算回去,就坐明早的班機,越早越好,靳烽死了,我回中延市再無人刁難,我現在只想回中延市陪我的兒子……」
「我本打算你能在利斐城多留幾日,既然你執意要回,那我便尊重你的決定。」顧晉淵不急不緩道,「我剛接受嚴伍的**生意,至少有兩月脫不了身,不過我會聯繫中延市的幾位*商給你在娛樂圈**方便,兩月後我會回中延市……我也想初初了……」
顧予神情一怔,眼底閃過一絲不安。
「你是害怕我也用你兒子威脅你嗎?」顧晉淵看出了顧予的心事,輕笑著道,「我和靳烽不同,靳烽只當初初是威脅你的籌碼,而我將初初視若己出,於我而言,初初是我和你共同的孩子,等我回中延市,初初也該改口叫我爸爸了.……」
顧晉淵輕輕捏住了顧予的下頷,顧予不得不扭過臉看著顧晉淵,只不過給顧晉淵的,依舊是毫無溫情的注視.……
顧晉淵與顧予貼的很近,他凝視著眼前這張俊美的面孔,笑容更加柔和,「我幫你為你母親報了仇,你還沒有給我一聲謝謝.……」
顧予嘴角冷嘲似的牽動,「不過是借禽獸的手殺死畜生.……顧晉淵,我若是沒有初初,一定不顧一切的與你拚命……你跟靳烽,都該下地獄……」
或許連他顧予自己也是……
這場糾葛發展到現如今,早就沒有誰對誰錯了。
「這就是我和靳烽的差別……」顧晉淵陰笑一聲,「他會為你的命不顧一切的去死,而我會為得到你不擇手段的活下去,所以最後,他輸了,我贏了.……」
顧晉淵在顧予唇角輕輕落下一吻,輕聲道,「這就當是你對我的感謝……嗯,觸感似乎還和以前一樣.……」
顧晉淵其實很喜歡和顧予接吻,那三年前他為不在顧予的身上留下痕迹,用力蹂躪親吻的,就只有顧予這兩片溫熱柔軟的唇瓣。
他喜歡這兩片唇瓣內流出的任何聲音,那總會給他精神上極大的滿足。
顧晉淵不喜歡強制性的性.愛,所以他從來沒有強迫過顧予與他**,面對顧予時,他能完美的把控自己的情緒,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理性壓制著感性,加上他本就是個對「性」興緻缺缺的男人,所以也不會像靳烽那樣,給顧予感覺就像頭隨時會發.情的野獸……
顧晉淵兇猛的野獸態,這些年也只發生在那三年裡,顧予心甘情願的無數個夜晚。
所以顧予面對顧晉淵,永遠不會像面對靳烽那樣毫無招架之力。
如果靳烽是和顧晉淵一樣性情的為人,顧予或許還會與靳烽聯手向顧晉淵復仇.……所以如今的選擇,只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罷了。
在一個路口,顧晉淵放顧予下了車,並派出兩名手下,命其送顧予回酒店。
顧予下車后沒有立即離去,而是轉身站在打開的車門前臉色陰冷的看著車內的顧晉淵,冷聲問道,「我有一個疑問.……你再強大也強不過袁晟江,袁晟江定清楚你和靳烽之間的恩怨,如今靳烽在利斐城出事,袁晟江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會是你,你不怕嗎?」
顧晉淵輕笑,眼底沒有一絲顧予料想的擔憂,依舊雲淡風輕道,「你是覺得我應該擔心袁晟江的報復?」
「難道不是?你殺了袁晟江的繼承人就是挑戰袁晟江的權威,袁晟江不可能輕易放過你。」
顧晉淵突然笑了起來,看向顧予的目光如要將顧予穿透,「所以你願意與我聯手對付靳烽,其中也有考慮事成之後再借袁晟江之手除掉我。」
「合作是你先提出,我想你應該比我先一步考慮到這些風險。」
「那是自然,只是……誰說袁晟江的繼承人一定是靳烽……」顧晉淵低頭看著拇指上玉扳指,別有深意的輕笑道,「袁晟江十五歲便出來打拚,他花了五六十年才拼下的江山,你覺得他會如此輕易的讓給一個只跟了他三年的人,是他親外孫又如何,他連自己親兒子的命都不在乎……」
說著,顧晉淵抬起自己的左手,將左右拇指的那枚,與血一樣鮮紅的玉扳指露在了顧予的眼前。
光線過於幽暗,顧予看不清戒指的顏色和款式,只是隱約看清那是枚玉制的扳指.……
「袁晟江心中並沒有多少親情的概念,他只會把位置傳給有實力的人,而非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顧晉淵淡淡的笑一聲,看著顧予,「那個男人連你這關都過不了,你覺得他能爬上袁晟江的位置?」
顧予越發覺得自己看不透顧晉淵,這個男人到底掩藏了多少秘密。
「所以.……你和袁晟江之間,也有某種關聯?」
這是此時顧予心裡越來越強烈的臆測……
顧晉淵笑而不語,緩緩升起了車窗。
顧晉淵的車逐漸開遠,顧予卻依舊站在原地,直到顧晉淵的手下開口提醒,顧予才恍然回神.……
不知是什麼開始推動著顧予相信,現如今發生在他和靳烽身上的一切,可能都在那個袁晟江精心規劃的劇本中。
如果顧晉淵和袁晟江一直以來真有關聯,那就……太恐怖了。
——
顧予回到了酒店,進房間后也忘了開燈和洗澡,借著窗外投射進的夜景光線,恍惚的走到床邊,然後一頭栽在了床上。
顧予抱緊床上的絨被,將臉死死的埋進被中。
寂靜的黑暗中,顧予聽到了自己沉重的喘息聲,像一片黃沙中拖行的腳步聲,每走一步,都牽痛了全身所有的關節。
多想就此躺下,就此死去.……
過了許久,顧予從床上緩緩坐起身,微彎著腰,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一片幽暗的空氣。
就這麼一動不動的坐了許久,視線與大腦內,都一片空白。
最後,顧予打開了檯燈,從口袋裡緩緩掏出來那塊他從靳烽脖頸間摘下的玉墜,低頭凝視著.……
玉還和以前一樣晶瑩剔透.……
三年多了,顧予心想,終於又回到自己手裡了。
一切,也終於結束了……
顧予站起身,拖著行屍般的身軀緩緩走向浴室。
僵硬的關上浴室的門,機械的打開了花灑,還穿著衣服的顧予就站在花灑下面半睜著眼睛,微弱的目光不知望向何處……
最終,顧予順著背後一面瓷白色的牆緩緩倚坐在了地上,頹靡的目光令他整個人看上去像在一點點的走向衰竭。
而此時,已分不清順著他兩頰流下的,到底是水,還是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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