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不妙
「哦。」吳博略略斟酌了一下，說，「我覺得王秋豪更可惡！狗販子是自己做買賣，王秋豪卻是利用我們的愛心賺錢。都像他這樣，以後誰還會相信這類的公益活動呢？」
沙必良暗暗點頭。這樣看來，在愛狗人士的心中，王秋豪和朱卓就站在同一個對立面上了。他繼續問吳博：「那天來參與攔車的網友，是不是很多人都和你熟悉？」
吳博說：「是不少。」
沙必良拿出那張送快遞的監控照片：「你看一下，對這個人有印象嗎？」
和張思均的反應一樣，吳博看著照片也只是茫然搖頭。
沙必良想了一會兒，又問道：「你覺得在愛狗人士裡面，會不會有人對王秋豪或者朱卓這樣的人採取極端的行為？」
「什麼極端行為？」吳博覺得不太對勁了，他皺起眉頭反問，「你到底想說什麼？是不是已經出了什麼事情？」
????沙必良便不再隱瞞，他直言道：「王秋豪已經死了，朱卓也受到了死亡威脅，我們和警方正在排查可能的兇手。」
????吳博嚇了一跳。當他品出對方的潛台詞之後，便忙不迭地連連搖手：「不可能是我們乾的，我們連小動物都不忍心傷害，怎麼會殺人呢？」
????沙必良沒工夫反駁這種幼稚的邏輯，他又拿出兩張照片向對方展示：「這兩個人見過沒有？」
????照片中黃慧靚麗的身影一下子刺激到吳博的記憶，他的瞳孔放大了，同時略帶興奮地點了點頭。
????沙必良又道：「據說他們當時也到了現場，但是來得很晚。」
????吳博證實了這個說法：「他們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把犬只裝車，準備撤離了。」
????「你對這兩人的印象如何？」
????「不太好。」
????沙必良追問：「為什麼？」
????「他們和我們就不是一類人。那男的開了輛豪車，趾高氣揚的樣子。這兩人說自己的狗丟了，要找一找，結果耽誤了我們十來分鐘的時間。但那男的一點歉意都沒有，好像我們天生就該以他為中心，一切都要圍著他轉。」
????沙必良注意到吳博抱怨的矛頭全都指向了簡耀平，並未提及黃慧。看來這小夥子和大多數男人一樣，對美女還是有著本能的好感。
????沙必良繼續詢問：「那他們有沒有和你們的人產生過衝突？」
????吳博搖搖頭：「衝突沒有。只是有個朋友諷刺了他們一下。」
????「怎麼諷刺的？」
????「他們不是急著找狗嗎，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然後就有人故意刺激他們，說卡車上還有幾條死狗呢，要不你們再去那邊找找？」
????「他們什麼反應？」
????「他們沒聽出來這是噁心他們呢，居然真去卡車那邊找了。」回憶起當時的情形，吳博的嘴角勾起一絲嘲笑，彷彿找到了智商上的優越感。
????沙必良則繼續挖掘相關的細節：「那他們最後找到了沒有？」
????「這就不知道了。」吳博把手一攤，「他們去卡車那邊找狗，我們就開車走了。」
????沙必良沉吟了一會兒，似乎沒什麼可再問的，便對吳博說道：「行了，沒別的事了，我送你出去吧。」
????吳博立刻站起來，似乎一分鐘也不想在這裡多待，禮節性地和沙必良說了聲「再見」，隨後便毫不留戀離開了這裡。
……
???黑石安保公司食堂，沙必良埋頭對著面前的食物狼吞虎咽，不得不說，劉海這個人雖在白石市極為霸道，但是對自己的員工還是不錯的，就連給他們做菜的大廚也是五星級酒店的廚子水平。
而坐在對面的朱卓卻瞅了半晌面前的餐盤，最後給出了這麼一句評價：「難以下咽。」
一旁的東方玉頗為不滿地反駁：「你吃都沒吃呢，怎麼知道難以下咽？」
????「這還用吃？」朱卓指著餐盤裡的菜肴展開了點評，「你看這韭菜這麼粗，肯定老得嚼不動；紅燒雞塊嘛，用的是催熟的肉雞，一點香味都聞不到；再說這魚，明顯是凍過的，眼珠子都癟了……」
????「你嘗嘗這個獅子頭，」蘇靜之向對方推薦，「這是我們食堂的看家菜，又鮮又嫩。」
????「看賣相倒是不錯，」朱卓難得誇讚半句，隨後卻又搖搖頭，「可現在是夏天啊，口味應該清淡一點。這肉末的比例應該少一點肥肉，補充點荸薺進去，那多好啊！」
????蘇靜之白了對方一眼，自己夾了顆獅子頭，伴著米飯吃得不亦樂乎。他是個壯小夥子，又辛苦奔波了一整天，正需要這樣肥膩的菜肴來補充體力。
????朱卓愁眉苦臉地看看蘇靜之，又看看沙必良。
????沙必良也開始吃飯，好像根本沒聽見對方的抱怨。
????朱卓忍不住了，他提出要求：「我讓店裡的夥計送點飯菜過來。」
????沙必良斷然拒絕：「不行。」朱卓最大的慾望就在於飲食，嫌疑人很可能就針對這一點對其進行謀害，沙必良怎敢讓他接觸到外來的飯菜？
????朱卓如小孩般把筷子往桌上一扔，賭著氣嘟囔著：「為什麼不行？」
????「為了你的安全。」沙必良也不多說，但短短的幾個字分量十足，徹底斷絕了對方的念頭。
????朱卓長嘆一聲，充滿了惆悵，然後他重新撿起筷子，夾了點韭菜送進嘴裡，無比艱難地咀嚼起來。
……
剛吃完飯，蘇靜之那邊的調查就有了消息，沙必良和東方玉草草填了幾口之後，換來一名保安負責朱卓的安全，兩人便起身往會議室走去。
會議室中，蘇靜之正在擺弄一台投影儀，在他的身旁還有一名帶著眼鏡的青年，青年身上穿著一件保安服，有些急促不安的樣子。
此人正是蘇靜之派出去負責調查朱卓飯店和住所附近的監控錄像，以尋覓犯罪嫌疑人的活動軌跡的保安之一。
見沙必良和東方玉來了，蘇靜之連忙打開投影儀，急著要向沙必良展示一段錄像。
????「這是朱卓飯店不遠處的銀行門口監控探頭拍到的，具體地點位於朱卓的飯店往東八百米。」蘇靜之快速介紹了錄像的採集地點，然後點下了播放按鈕。
????屏幕右上角有時間標記，這段錄像起始於昨天凌晨一點二十三分十八秒。
????攝像頭的對面有一條小街，所拍位置可以算是一個丁字路口。凌晨時分鮮見行人，所以朱卓的身影進入畫面時便非常明顯。
????當時朱卓獨自一人從東往西而行，結合朱卓之前的自述，可知他是剛剛結束了一天的忙碌，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腋下夾著個手包，腳步匆匆，同時還不停地左顧右盼，神色好像蠻警惕的。
????沙必良在心中暗自揣摩：朱卓當時還不知道自己已深陷危局，他的警惕應該源自於腋下的手包——那裡面或許裝著飯店全天的營業款。
????蘇靜之在一旁配合著畫面開始講解：「這個路口是朱卓從飯店回家的必經之路。他在這裡轉彎，沿著小街再走五百米左右就到他的家了。」
????果然，朱卓到了路口往左一拐，向著街內走去，他的身影隨之消失在畫面外。
????沙必良喊了一聲：「等一下！」然後晃著食指說道：「往回倒一點點。」
????蘇靜之知道沙必良想看的是什麼，直接調整畫面定格在最關鍵的地方。
????那正是朱卓轉身要向街內走的瞬間，當畫面定住之後，他的某些肢體動作便顯現出來：雖然身體在往左轉，但朱卓的腦袋卻偏向右側，他的視線盯在了街口東側的牆角，似乎那裡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由於攝像角度的限制，沙必良無法看到牆后的情形，不過某些信息仍然可以通過監控畫面顯現出來。
????肯定有一個人正站在朱卓的視線上，畫面中雖然沒有直接呈現，但此人的影子卻被身後的路燈投射出來，映在了路口的地面上。
????一個並不算清晰的人影，但足以引起沙必良的關註：因為那影子的背部有一大塊凸出的部分，看起來就像是身負著一個碩大的背包。
看到這人影的第一個時間，沙必良的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此人正是他辛苦尋找的那名快遞員。
????沙必良盯著那個影子看了許久，越來越堅定心中的某個判斷。隨後他用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道：「可以繼續了。」
????蘇靜之點了播放鍵。錄像中的朱卓走進了街內，而路口的那個影子也跟著移動起來。片刻后兩人一同從畫面里消失。從行動上來看，那個神秘的人影顯然是專門在街口等待朱卓的。
????「往後就沒什麼了。」蘇靜之中止了播放，他把錄像調回到那個影子出現的瞬間，然後指著身旁的保安說道，「他反覆排查了相關區域內所有的監控，在看到第三遍的時候發現了這個疑點。」
????那個影子在畫面中停留的時間長不逾秒，要想在多地點、長時間的監控錄像中發現這樣的微小細節，著實不易。
????「從這裡到他的家不過是三五分鐘的步程。可是朱卓直到一點五十分才出現在小區門口，這二十七分鐘的間隔顯然不太正常。我就是因為這個才反覆查看錄像的。」那名青年看向沙必良的目光中充滿了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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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分鐘……」沙必良用指尖輕敲桌面，品味著這個時間間隔所暗示的信息。片刻后他論斷般說道，「這樣看來，犯罪嫌疑人其實已經和朱卓有過接觸了！」
????「沒錯。這個時間間隔正符合犯罪嫌疑人的作案規律！」蘇靜之皺著眉頭，神情中透出深深的憂慮，「我覺得這事很不妙，所以趕緊叫你回來。」
????此前那名快遞員在黃慧和簡耀平家裡停留的時間被人催眠謀害大概也就二十來分鐘。以此類比，是否說明朱卓已經遭受到嫌疑人的催眠？想到此處，沙必良也免不了要為保護對象的安危操心起來，他立刻向助手詢問：「朱卓現在情況怎麼樣？」
????東方玉道：「他看起來倒還正常，有兩名保安二十四小時在接待室里看著他呢。錄像上這事我還沒急著問他。」
????既然朱卓已經和嫌疑人有過接觸，安排兩個人對他進行貼身防護是有效且必要的舉措。而此前朱卓為何對遭遇嫌疑人之事隻字未提？蘇靜之吃不準其中的隱情，他不敢貿然行動，一切只等沙必良回來定奪。
????「走吧，去接待室！」沙必良起身揮揮手說，「把筆記本也帶上。」
說完便和蘇靜之結伴出門而去。
????到了接待室，卻見朱卓正坐在會客沙發上，兩名黑市安保公司的保安一左一右的把他夾在中間，三個人也沒什麼話，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氣氛倒有些滑稽。
????沙必良叫那兩人到門口守著，然後和蘇靜之東方玉三人一起坐在了朱卓對面。
????「出什麼事了啊？」朱卓翻眼看看沙必良，不滿地嘀咕道，「午飯都沒吃飽，就被你們請到了這裡！」
????沙必良直接問道：「昨天凌晨，你在飯店打烊之後步行回家，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人？或者發生什麼事？」在問話的同時他緊盯著對方的眼睛，試圖捕捉對方的情緒變化。
????「沒有啊。」朱卓很快速地給出回復。他的視線並沒有閃爍，瞳孔也沒有收縮。
????沙必良又問：「你正常步行回家，路上需要多長時間？」
????「十幾分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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