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無頭
在中土市往白石市的一條公路上,有兩個小小的身影緩緩行走在路上,早晨的朝陽將兩人的身影拉的斜長。
胖子喬伊費力的扯了扯身後背包上的帶子,小心避開一閃而過的車輛,疲憊的問道:「楊帆,咱們為什麼不乘車啊?又不是沒有錢……」
楊帆頭也不回的往前走,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他的腳下一雙白色的球鞋此時已經變成了灰色,看上去髒兮兮的很難看,不過楊帆卻絲毫不以為意,「那些錢省著點花吧,現在整個中土市都在找我們,若是被有心人認出來就不好了。」
喬伊停下了腳步,不解的看著楊帆:「你說那些人找我們幹什麼?那些人都是中土市的大富豪,咱們若是能夠結識他們,說不定以後就可以定下來了。」
「你確定咱們能安定下來嗎?」楊帆嗤笑了一聲,眼眸里滿是嘲諷,似乎在嘲諷喬伊的單純,又似乎在嘲諷那些富豪們的別有用心,「他們拐彎抹角的打聽沙大哥的消息,肯定是對沙大哥別有所圖,我們兩人對於他們來說也就只有這麼一點價值,如果能夠用一點錢就收買我們,換成是我我也會做。」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楊帆對於稱呼沙必良為沙大哥已經是隨口就來,儘管這裡面有很大原因是他不得不用這個稱呼沙必良,藉此隱瞞自己的來歷,但是在嘴邊稱呼久了,自然而然的也就叫順口了。
喬伊也不是愚笨之人,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尤其是他們在交代自己的來歷時候諸多隱瞞,相信欺瞞不了不久,若是那些富豪中有人不甘心的話,一旦堵住他們就不妙了,不過他還是對楊帆口中的「一點錢」有些不滿意,低聲嘀咕道:「那是一點錢嗎?那可是五萬塊,咱們長這麼大可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
說到這裡,他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背包,唯恐有人知道他的背包裡面裝著一大筆現金。
楊帆卻一點也不在乎,面色平靜的看著遠方,道:「五萬塊錢對我們來說雖然是一大筆錢,對那些富豪們而言,卻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更何況他們能夠這麼輕易給我們這麼錢,也不正是說明了沙大哥這個人的不凡么?」
看見楊帆突然激昂起來的情緒,喬伊卻忍不住潑冷水,「他再怎麼厲害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咱們千里迢迢的去找他,誰知道他會不會理咱們,要我說,我們還是儘快離開中州省比較好,若是讓人知道那場爆炸是我們搞出來,我們就慘了……」
「這件事不要再提了!」楊帆面色微微一變,惡狠狠的瞪了喬伊一眼,叮囑道:「這件事給我爛在肚子里,不許再說半個字。」
喬伊被楊帆突然嚴肅的話語嚇了一跳,連忙吐了吐舌頭,沒有再說這個問題,轉而問道:「那咱們現在去白石市,萬一沙大哥不理咱們怎麼辦?」
「他會理咱們的……」楊帆自信的揚起頭,「因為我知道他是什麼人。」
……
百鳥園說是一個園子,實際上卻是高檔的莊園,位於整個白石山的山頂。
整座莊園依山而建,四周樹木林立,鬱鬱蔥蔥的極為繁茂,在這片樹林的深處,蓋著己做了獨棟別墅,在山頂上是一個綿延了數百米三層會所,只不過此時百鳥園沒有開放的原因,所以整座莊園里並沒有什麼人,除了會所里有幾名工作人員以外。
乘坐在雲仙兒的車上,沙必良靠在車窗邊,靜靜的望著莊園外面,想要尋找哪裡可能會是毛海城三人遇害的地點。
「喂,你在看什麼呢?」雲仙兒看見沙必良奇怪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對於沙必良一路上竟然對他這麼一個美女熟視無睹很不滿。
「啊……沒,沒什麼。」沙必良收回心神,這才發現已經到了會所前面,連忙說了一聲抱歉,從車上站了起來。
雲仙兒瞧見沙必良如此這樣之後,瓊鼻不滿的哼了一聲,對沙必良道:「你給我搬行李我就原諒你。」
面對著雲仙兒撒嬌一般的話語,沙必良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走到車后,將后箱裡面的箱子搬運了出來,走到雲仙兒的身後,苦笑道:「現在怎麼樣?」
「原諒你了!」雲仙兒揮了揮手,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帶著沙必良往裡面走去。
大廳裡面有三個人,兩男一女,一名看起來像是管家的中年男子,一位身穿綠色保安服的壯碩青年,還有一位應該是廚娘。
看見雲仙兒和沙必良到來之後,那名年逾四十的男子已經走到了面前,這是一個稍顯富態的中年人,身上穿著敬酒的燕尾服,但不知道是因為他的雙腿太短,還是肚子太大的緣故,以至於修長的燕尾服船在他的身上有些不倫不類的樣子.
短短几十米的路程,中年人跑了幾步便有些氣喘吁吁,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之後,終於開始說話了,「歡迎仙兒小姐蒞臨,我是百鳥園的管家齊南,你們也可以叫我齊伯,負責管理整個莊園的管理,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找我。」
說完,他順手指向身後的那名保安,「他叫潘雙,是黑山安保公司的保安,現在專門負責保護咱們百鳥園的安全。」
沙必良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相那名叫做潘雙的保安。
那名保安看上去很年輕,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不過他的神情有些畏畏縮縮,好像剛進入社會一樣,不過他那雙眼睛卻沒想看上去那麼老實,沙必良注意到他的目光不停地往四處打量,當他的目光落在大廳里的裝飾時竟然流露出一種貪婪的慾望。
這傢伙以前該不會是個小偷吧?
沙必良心裡腹誹,目光落在那唯一的女子的身上,那女子大約四十七八歲左右,眼角有些許的魚尾紋,但是從她笑容中還是依稀可見當年的美麗。
只不過歲月無情,再美麗的女人也敵不過風霜的侵襲,更別說他還需要為自己的生計打算。
「他叫周鳳香,三十五歲,是這裡的廚娘和清潔工,如果兩位需要用餐的話可以找她。」
雲仙兒和沙必良一起謝過齊南,然後在齊南的安排下安頓了下來。
沙必良和雲仙兒兩人住在會所二樓臨近的房間裡面,因為時間還早,沙必良洗漱了一下之後便下了樓,打算繞著會所四周轉一轉,還未走出幾步,迎面突然出現一輛豪華的小轎車,哧溜一聲停在他的身前,即便莊園的道路上並沒有多少灰塵,可是這輛車距離他如此之近,以至於撲面而來的幾乎全都是汽車尾氣。
沙必良皺了皺眉,心裡有些不快,停下了腳步。
車門開了,從裡面下來一名中年人,看見沙必良冷哼了一聲,「臭小子,走路不長眼睛么?沒看見車?」
中年人來勢洶洶,充滿了敵意,很顯然,就是沖著沙必良而來的。
沙必良在腦海里回憶了一下,發現並沒有這個人的印象,不由皺了皺眉,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只當被一隻惡狗咬了,沒有理會中年人,抬腳從中年人身邊走了過去。
面對沙必良的熟視無睹,中年人面色越發難看,正要發怒,車裡面突然響起一陣劇烈的咳嗽,好一會才平息下來,中年人面色微變,連忙轉身鑽進車裡,關切的問道:「爸,你沒事吧?」
「放心,還死不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這個聲音里充滿了虛弱,好像快要入土的人一般,「凌翔,別為難他,這只是我的命……」
感受到老人虛弱的生命力,高凌翔眼眶一紅,輕聲道:「爸……」
沙必良雖然已經走遠,不過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自然能分辨出老人身體的虛弱,不由在心裡暗自嘆息,不過也僅僅只是嘆息而已,畢竟這種情況他也沒有辦法解決,就算他有妙手回春之能,但是老者的身體機能已經到了臨界邊緣,就跟當初丁如風的父親丁中堯一樣,已經無力回天了。
嘆了口氣,沙必良繼續散步。
百鳥園很大,現在即便已經到了深秋,園子裡面也棲息了許多不同種類的鳥類,不過這些鳥類並沒有專門的人來照顧,但是它們也不願意離開,從遠處尋找了食物回來這裡休息,但是沙必良走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什麼懸崖峭壁,看來毛海城三人墜崖的地方距離這裡應該還有一段距離。
他記得來的時候曾經在半路上看見過懸崖,距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想要現在去那裡根本不現實。
沒有什麼收穫,沙必良只好重新轉會會所,一會去就被雲仙兒纏上了,被雲仙兒拽著去參觀會所的藝術品。
入夜之後,沙必良回到自己的房間正打算睡覺,就在沙必良即將進入睡眠的時候,一陣急劇的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沙必良連忙翻身而起,匆匆披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拉開門,正好看見一個人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前,卻是一名之前見到的那名中年人高凌翔。
「發生了什麼事?」沙必良疑惑的問道。
高凌翔的雙眼圓睜,渾身不自覺的顫抖著,神情似乎極為恐懼,見到沙必良之後,一把抓住沙必良的手,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樣:「你以前是不是刑警?」
「沒錯。」沙必良沒有隱瞞,他的這些往事只要去查,無論是誰都可以輕易查到,所以沙必良也沒有否認,只不過他不明白高凌翔為什麼這麼激動,再次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我爸被人殺了……」聽到沙必良承認當過警察,高凌翔瞬間鬆了一口氣,情緒平靜了一些,但是還有些激動。
聽到是那位車裡的老者遇難,沙必良不由吃了一驚,儘管他知道老者時日無多,但是至少還能撐上一段時間,現在驟然聽見老者遇害,身形微微一震,連忙問道:「那快帶我去你爸的房間看看……」
「看不了。」高凌翔苦笑了一聲,道:「我爸的屍體並不在房間裡面,而是在天上……」
「天上?」沙必良只覺得越聽越離奇了,一具屍體是如何飛到天上去的,一邊想著,一邊說道:「那你快帶我去看看……」
「看不到了……」高凌翔搖了搖頭,滿臉灰白的說道:「他已經被風吹走了……」
吹走了?
沙必良越聽越離奇了,人又不是風箏,怎麼可能說被吹走就被吹走了呢。
沙必良眼睛眯起來,狐疑的看相高凌翔,沉聲道:「那你帶我去他的房間,我想看看現場的情況……」
這句話彷彿刺中了高凌翔某個敏感的部分,他的思緒被回到事情發生時候那恐怖的一幕,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情緒又開始波動,不安的搖晃著腦袋,低聲道:「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
高凌翔不願意帶路,沙必良也無法強迫他,而且白天高凌翔對他莫名其妙的敵意更是讓他心生提防。
沒錯!沙必良內心的確有些擔心高凌翔會不會布置什麼陷阱來陷害他,所以高凌翔不願意帶路,他自然不會多此一舉去下面找齊南。
畢竟他現在的身份並不是刑警,而是生活在土匪窩裡面的罪犯,他的一舉一動都必須經過深思熟慮才行。
在心裡狠狠地鄙視了一遍自己的行為,沙必良道:「你是現場目擊者嗎?你看到了什麼就說什麼。」
高凌翔的目光遊離著,好像在躲避某種可怕的東西:「不,你們不會相信的……你們肯定不會相信……我看見了……」
因為有些接不上氣,他不得不停下話語,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屋裡的氣氛因為高凌翔的表現而顯得有些凝重,沙必良走到高凌翔面前,用手扶著他的肩膀,小心地詢問:「你看見了什麼?」
高凌翔咬著牙,似乎鼓足了巨大的勇氣,終於從喉嚨里艱難地擠出:「鬼,一個沒有頭的鬼……」
「什麼?」沙必良驚呼了一聲,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甚至忍不住用手碰了碰高凌翔的額頭,他懷疑高凌翔是不是發燒燒糊塗了,以至於說出這種荒謬的話。